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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对她破冰 ...


  •   丫鬟只能端着食盒出去,却在转身时又听见江与安道:“等等。”

      她转身询问:“郎君,可是还有何事?”

      江与安将折断的狼毫毛笔扔到一旁的桌上,掩去眼底的愠怒和冷意,“叫夫人过来一趟。”

      一旁的心腹侍卫貌似依稀猜到几分,“主子,您莫非是要……”

      “去准备吧,明日,我要看到结果。”江与安吩咐道。

      *

      谷雨将下人新送来的熏香为她点上,博山炉散出袅袅的轻烟来,将整间寝房熏得沁着丝丝甜香。

      周元窈喝过药后已然好多了,正坐在桌前查看如今京中消息最为灵通之处。

      母亲此事只怕寻常之地不敢接,她得尽快此事证据查出来拿到手。

      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若不能快些解决此事,只怕……

      而且,她其实后来也明白过来几分,她身上的另一种毒也许并非沈姨娘所种,能在她身上种毒的只会是她身边人,除却丫鬟和沈姨娘还有父亲,她唯一见过的,便只有祖父了。

      何况她如今身份尴尬,但却是个难得的好棋子,若说是祖父借着给她下毒逼她为周家办事,其实也说得通。

      “小姐。”谷雨轻轻抬步上前,只见她紧紧抿唇,像是在犹豫是否要说出来,“外面……郎君有请。”

      “夫君……”

      听到这二字,周元窈已然有些失落惊惶,可却只能扶着桌案起身,“那便走吧。”

      但谷雨险些给她跪下,“小姐,这江郎君喜怒无常、对您有敌意,您做什么还要留在此处?大不了——”

      谷雨攥紧拳头,“大不了您跟奴婢回奴婢乡下老家,那里没有周家的陷害,也没有江家的波谲云诡,这不好吗?”

      听她如此说,周元窈却只是轻轻摇摇头,“我走了,母亲怎么办。”

      “小姐!”

      “别说了,谷雨,我都明白的。”周元窈眸中已然全是郁郁之色,“我不能让母亲死后还要背负一世骂名,况且……”

      谷雨望着她的眼睛,却也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未尽之言。

      周元窈走到正院门口时,便有丫鬟上前来引她过去,“夫人,这边请。”

      推门进去时,几乎是瞬间,她身后的门便被那引路丫鬟一把关上。

      这里是江与安的书房,成婚一年多,这些她还是知晓的。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书房里竟只点着一盏灯,烛台里的蜡烛被风雨吹得摇摇晃晃,屋里有些发冷,周元窈走进去时,不忘伸手拢着自己的斗篷。

      “夫君?”

      周元窈试探着低声轻唤,可屋内寂寂无声,连她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些异样似的。

      “啪!”一声响将周元窈的思绪尽数拉回来,她连忙饶过那座山水画屏风走到书房里间去,却见江与安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何事。

      “夫君!”周元窈心神一震,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去扶住他,“怎会这样?要不要叫大夫?”

      江与安紧紧蹙着眉头,额头已经蒙上一层汗珠,连脸色都有些发白,“不必,你去……那边书架上将止痛丹拿过来……”

      她连忙颔首,“好!”

      书房的书架就在案桌旁边,只是背对着江与安罢了,周元窈抬脚焦急地翻找着,终于在一个木格中瞧见一个青瓷瓶子。

      她刚想去拿却见青瓷瓶子后面的木格中藏着一卷宣纸,似乎是写着什么东西。

      虽然周元窈并不十分在意,可她拿青瓷瓶时,却无意将那宣纸带了出来,上面的几行字分明就是当今户部侍郎暗中贪污案的证据。

      可户部侍郎是太子的人,她少时曾偷偷听到祖父说过的,此人白才学不丰,面上两袖清风,可有一次祖父出巡时,竟意外发现他家连小二都穿着缂丝坠金玉的衫子。

      祖父当年没有切实证据,便只能作罢弹劾,周家效忠的也并非太子,但祖父他们暗中支持哪位皇子,她是决计不知的。

      可江与安却是太子的人,他留着这份证据做什么?

      “可找到了?”身后的江与安粗重喘息着道。

      周元窈这才慌乱回神,顾不得其他,迅速将青瓷瓶子拿出来,而后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喂给江与安。

      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要扔到江与安的嘴唇,碰到时,她只觉得酥麻之感在指腹缓缓蔓延开来,最后炸开。

      回过神来后,她才迅速抽回手来。

      可在江与安眼里,她慌乱的模样却像是做错事心虚似的,他不准痕迹地回头去看那事先设好的木格,瞳眸之色愈发冷下来。

      果然,周氏嫁过来就是个周家的棋子。

      “夫君,你这个病症,倒是像……”周元窈望见他抬眸看自己,连忙收回视线,低声道,“像是中了什么毒……”

      江与安阖了阖眼,“是雪寒毒。”

      这话令周元窈到嘴边的话都无法再说出来,只无意识地捏着自己手指。

      夫君的毒想必也是祖父暗中下的,这毒是当年母亲嫁进府带过来的,也只有周家有,说到底,还是她周家欠他的。

      “我……我从小便喝过不少药,血与常人不同,也是能解此毒的,夫君若不嫌弃,我也可以……”周元窈道。

      她从发髻上拔出一根发簪来,随后划到自己手臂上,可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袭来,手臂一沉抬眼便见江与安的脸色有些阴沉。

      “小病区区,不劳夫人如此费尽心思。”江与安冷声回绝道。

      这周氏身上全是毒,倘若用她的血入药,只怕到时并非“解毒”,饮下瞬间便暴毙了吧。

      猜忌和怀疑愈演愈烈,江与安已经根本不会再相信周元窈的任何一句话。

      夫人……

      周元窈心底里咂摸着这两个字,心底里隐隐升起一丝淡淡的期望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用冷冰冰的“周氏”,而是如此亲昵称呼她,岂非是已经开始肯对她破冰了?

      想到这层可能,周元窈隐隐有些高兴。

      “叫你来是有件事交代。”江与安顺了顺气,稍顿片刻又道,“祖母身体有恙,只怕不好,府医说要令祖母愉悦,病才有好转可能,我思虑再三,除却纳妾冲喜外,便只有一件事。”

      周元窈听他说“纳妾冲喜”时,心明显咯噔一声,听明白他的意思后,才放下一半心来,“是何事?”

      “孩子。”江与安认真道,“若祖母得知你已有江家骨肉,病也许好得快些。”

      “郎君的意思是……”

      “假孕。”江与安道。

      周元窈本以为他是要……

      没想到是让她假孕骗过老夫人。

      可就算如此,今日的江与安也算难得对她温和了,周元窈也明白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假孕帮老夫人治病或许也是个机缘。

      “好,一切都听夫君的。”

      江与安颔首,“那夫人请回吧,天寒,让人送你回去。”

      等送走周元窈后,江与安才去看那木格,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密信不见了。

      后来连续一个月,江与安都宿在了偏院,江府上下对这位少夫人的风评一下子翻转开来,连谷雨去拿份例,那些小丫鬟都殷勤不少。

      夜间,江与安躺在周元窈身侧,方才的激烈场面已经褪.去,唯一提醒着她方才二人发生过何事时,却是她身上的青红痕迹和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

      她眨着眼睛,蝉翼般的睫毛缓缓抖动着,看着刚刚结束,躺好的江与安,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若他们真的有个孩子,夫君会不会对她的抵触能消融几分?

      她和夫君的孩子,不知会是何等模样,小孩子软软的,两只眼睛滴溜圆,该是怎样可怜可爱的模样?

      让她如此想的原因是,她并不像近来传闻中的那样受宠,一切都另有原因。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可周元窈却像是突然受惊,很是害怕这声音似的。

      下人很快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她求助似的望向江与安,却见江与安并没有要停了避子药的心思。

      “把药给我。”江与安冲着下人道,“夫人怕苦不肯喝药,我来亲自喂药。”

      下人很快识趣地退下去。

      江与安却已经端着药过来,周元窈摇着头后退,“郎君,这次可不可以不喝药?”

      “夫人身子不好,受不了生育之苦,还是把药喝了吧。”江与安将眼底的丝丝厌恶全部隐匿起来。

      周江两家的血结合,只怕脏得不成样子。

      随后不顾周元窈的后退,一把扼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床榻挨着的墙壁上,男人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送来一阵凛冽的梅香。

      “夫人别怕,我已叫人备好你最爱的蜜饯。”

      她被强迫抬起下巴,药汁被强行灌进来,苦涩而冰凉的避子汤的味道顿时在口腔中炸开,激得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自那之后第二个月,江家的江探花便向众人宣布,新夫人已有孕一月有余,江家老夫人喜出望外,竟真的肯进药了,身子也好转不少。

      而周元窈也被众星捧月般供在江家。

      谷雨轻轻叩门,随后抬步走过来,见周元窈还在抄女戒,不免有些担忧,“小姐,别抄了,当心肚子里的小主子啊!”

      可周元窈却只能深叹一口气,不自觉地用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若真的有孩子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只可惜……

      “最后几个字了,我抄完便送过去,以探探夫君的态度,求些人手查案。”周元窈道。

      “那出门前还是将这碗阿胶桂圆羹喝了吧,郎君特意吩咐给您补气血的。”谷雨道,“这江郎君,也终于肯好生待小姐了。”

      闻言,周元窈轻笑一声,“是啊,也算是个好开端。”

      喝完后,她才带着女戒前去正院书房寻江与安。

      自从她“有孕”后,正院书房的侍卫便不再拦她,反而每次都会为她通传。

      人心一事,还真是难料。

      周元窈进去时,江与安正翻看着一本经史子集做批注。

      她将抄的女戒递给他后,便满心欢喜地酝酿着想向他开口要些人手查案。

      只是她还没开口,抬头却对上一双如古井深潭般的眼睛,“这就是你抄的女戒?”

      随后将厚厚一沓扔进炭盆里,“字歪斜、心不正,周家就这样教你规矩的?”

      “重抄。”

      火焰燃烧着,越烧越旺,她亲眼看着自己多少个日日夜夜辛苦写得的女戒被烧成灰烬。

      她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紧接着,鼻尖的酸涩便汹涌而来,难言的委屈霎时笼罩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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