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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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你上药的动作过于轻柔，轻柔得让你怔愣。
上好药了，他起身要走，你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就已经勾住了他的衣袖。
他垂眸看了眼你的手，再移到你的脸上。
你也看向他，
你以为自己很正常，却不知在他眼里，你简直就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委屈巴巴的。
他轻轻地把你的手拿开，声音无奈：“臣不走……臣就去洗一下手，沾上药了。”
你哦了一声：“先生去吧。”
他却没动。
你奇怪地看向他。跟着他的视线一起望向他的衣摆……
被你的手揪住了。
你赶紧放开，咳了一声，想解释一下，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眼光乱飘。
他审视一般打量了你两下，叹了口气：“陛下还是跟臣一起去吧，免得陛下要踩臣的鞋子了。”
这真是跳进城外的护城河都洗不清了，你已经快二十三岁了，真的不会通过踩鞋子来留人了……但如果是先生……
应该也不会吧？
不过左右都被误会了，跟着先生一起是你应得的。
虽然先生甚至都没有出这个殿。
你跟在先生身后，他走路你走路，他洗手你等着，他坐下你挨着他坐，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接过茶盏，捧在手上，像是抱住萝卜的兔子。
可他看你的眼神倒远不像兔子那样纯良无害，倒是很专注，又有一点你看不懂的意趣。
你给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着火地别过脸。
“陛下，”他轻叹的语调像是藏了钩子，勾得你又转过眼来看他，“怎么这么黏人呐。”
你给他说得羞，又不好反驳，只好倒打一耙，不讲理道：“先生教的，与我何干。”
“怎么，”他含笑问你，“黏臣的不是陛下，难不成是臣自己？”
“那也怪不得我。”你觑他脸色，委屈地小声道，“三年，半分音讯也无。换谁也得黏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不想和你再提这些事，便没有接你的话。
殿里陡然静了下去，静得你心尖发颤，仿佛一滴水，一片叶，便可以打破你努力粉饰出的太平。然后他又会像以前，像你想过梦过的千千万万遍一样，起身离开，把你丢在这夜里。
你心里发慌，怕他一气之下又走了，连忙找补道：“我胡乱说的……”
他抬手揉了揉你的发顶。
你陡然没声了。
一个孩子，倘若你一直打他骂他，那么他渐渐的就会习惯。等到你再打他骂他，他也不会哭了。
可你要是哄一哄他呢。
他才会忽然发现自己之前过得是那样的可怜。
而换做是你，当你发现了自己是这样的可怜，而他又转过头来安抚你时，你便要借着他的心疼，变本加厉地讨要回来。
他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所以他才会那样心硬地离去。
可他到底还是被你捕获，对你心软了。
那你就要让他一直心软下去……直到他舍不得离开你。
你瘪了瘪嘴就轻轻地环抱住他，头枕着他的肩就开始哽咽，泪水洇湿了他的领口。
他没推开你，给你哭得心软，抬起手轻轻地在你的背上拍着。你便越哭越凶，连肩膀也开始耸动。
你哭得尽兴了，才一抽一抽地道：“先生。”
“嗯。”
“先生。”
“先生在呢。”
“我好想你。”
“……嗯。”
你蹭了蹭他，把唇悄悄印上他的颈窝，他也没躲，你便得寸进尺地又亲了亲：“想你了。”
“嗯，我知道。”
“不要走了好不好，”你抬头看他，眼眶还留着刚刚哭出来的红，一路红到眼尾，随即又埋到了他的怀里，“我不会做一点逾越的事情的，只是想能见一见先生。”
他没说话。
你便用头蹭他，示弱一般地退了一步：“那先生可以常来宫中看我吗？”
他叹了口气：“好。”
你的心定了下来，不再劝他留在宫中，只轻轻地在他的脖颈周围亲亲，隔一会儿就轻轻地亲一下。
你看出来了，他似乎并不反感你这样，你便变本加厉，有时候还会小声地和他说，说喜欢先生，说想先生，说要先生常来，说得他心软，便稀里糊涂地答应你今晚留在这儿了。
你做梦都不敢想的，可他竟真的就这样温温热热地睡在你身旁。
平躺阖目，看起来很是端庄。
但你知道他其实没有睡着，因为他的睡相并没有这么好。
他睡时总喜欢抱着东西，尤为喜欢抱着你。
你假作不知，只往他身旁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贴上了，然后就一直盯着他的侧颜看。
他被你看得不自在，眼睫如蝶翅扑闪。
你心中想笑，却没笑出来，只作没看出，又离他近了点，就差亲上他的脸了，但你偏偏什么也没做，就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了，叹了口气，睁开眼看向你，眼神幽怨道：“陛下好闲，明日是不打算上朝了么。”
“好久没见了，”你好可怜地说，“舍不得闭眼。总觉得一闭眼就找补道先生了。”
“不会的，”他又阖上了眼，“快睡，臣保证陛下明日睁眼还能看见臣。”
“明日一睁眼就要上朝，也看不了几眼……先生可以一直留到我下朝后吗？”你小声道。
“可以。”他睁开眼，伸手盖住了你的眼睛，“阖眼，该睡觉了，陛下。”
“好。”你乖巧地闭上了眼睛，翻过身，假作要睡。
没过一会儿，他便转过身来，从背后抱住了你。
他这三年练了武，身上不如以前柔软，略硬的存在感比先前更为鲜明。
他抱得紧，唇又柔又热又润，轻轻地贴到了你的颈侧，吐息也在你的肌肤上轻扫。
好梦。你阖眼，在心里低声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