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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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他过得无比安逸。
换做是别人或许会觉得天天待在殿中太闷了，但是他似乎不会。
你看着他惬意地靠在床头看书的模样想，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平看话本子的日子，他大概当真是喜欢极了。
其实，一直这样也挺好。
他不用和你做些什么，更不用喜欢上你，只要这样，在你的殿里做他爱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你要的不多，所以……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你远远地站着看他，没有上前。
还是他抬头看见了你，你才往床边走。
“先生。”你状似乖顺道，快走几步，不等他说什么便已经脱衣上床，凑到他跟前：“先生久等了。”
你接过宁怀君阖上的话本放在床边，放好后又凑近了把你的好先生揽在怀中，一起躺到了床上，闭眼道：“睡吧，好梦。”
他却没闭眼：“陛下，礼部那边万寿节已经开始筹备了吧。”
殿中还留了灯，他侧身看着你尚且还有些青涩的脸。
他这些时日时常这样看着你，还说你的长相大都随了你娘。
你给他看得不好意思，有一回背着他照好久的镜子。
你挑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皮肤白皙，眼睫也生得长翘。
好在眉毛深而略粗，再加上平时骑射都没落下。身上虽不算壮，但是与瘦削也沾不上边。若是再过些年月，应当就能看出些属于帝王的威严来，不至于因为长得太柔而失了气势。
你皱眉看了看自己，虽说不丑，但和他一比，总觉得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没睡，给他盯得不敢睁眼，长翘的眼睫便在他眼前微微颤动。
“嗯。”你给他看得，只觉脸上要泛起红潮，只好闭着眼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先生，睡吧。”
“陛下要及冠了。”他没有依你，“采选的事也该商议起来了。礼部还没有送来官家女儿的画像吗？”
给他盯出的热陡然转凉，冰得你受不了，你装不下去，睁开了眼。
采选？采什么？！
他竟就要这样从从容容地要把你推开了。
纵使你向来都清楚他心中没有一星半点对你的情谊，你还是被他戳得疼。
“先生，我不娶妻。”你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火，“礼部那边我已经让他们不要办了。”
“荒唐。”他拧眉看你，“采选之事事关重大。陛下膝下空悬已久，长此以往，国本不稳。”
“我可立嗣子。”
你早想好了，反正你底下几个弟弟，总不能没一个能继承皇位的孩子。
他却不赞成：“陛下年纪尚轻，心性不定，日后如何尚未可知。倘若立了嗣子之后又娶妻生子，陛下该当如何。”
“我说过不会。”你斩截道，不想再和他说这些，转了话锋，“先生不是举朝皆知的怜香惜玉么。明知我好男风还强逼我娶妻，怎么也不为那些女孩儿想想？”
他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又不是不嫁陛下就能找个好人家的。官家女不可不嫁又不可下嫁。可官宦人家多是妻妾成群的，哪有好日子过。再说了，放眼朝官，好男风者不在少数，却不见有人因此就不娶妻生子的。能像陛下这样想到这样于她们不好的已经是很好的了。”
好啊，他竟还真想过！
你看他还要再劝，冷声道：“先生不是说我心性没定么，那就不急着娶，倒不至于现在就要商讨我身后事。先生不要再说了，睡吧。”
臣子妄议立太子之事本就逾矩，你又把它归为帝王的身后事，就更不能谈了。
他不能再说，便也只能闭上眼。
内侍把灯灭了。你在黑暗中睁眼望着床帏。
一整夜，他没有抱上来。
*
今日得闲，你便坐在桌案边看他。他看话本看得眼疼，正阖目假寐，你便想着要不要出趟宫，与他商量着。
“陛下想去哪里？”他闻言也不睁眼，只靠在椅子上悠闲地问你。
“东角楼街巷。”你不假思索道，红袖招就在那里，“先生该是很熟吧。”
东角楼街巷，一路上栀子灯高挂，小倌和姑娘们的娇笑与乐声飘荡四处。
可谓是淫者的乐土。
他咳了一声，睁开眼，似是有些羞赧。他看了看你的神色道：“饮食男女么。陛下有兴趣？”
你板着脸冷哼一声：“没兴趣。先生选别处吧。”
他平日里去你就要气得整宿难眠，哪会让他当着你的面再去。
他便带你去了船桥夜市。
皇城脚下的青楼不少，东角楼街巷出名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的青楼尤其多，但是其他街巷也总有。
倒是难为他挑了一个从头到尾一家青楼也没有的地方，像是怕带坏了你。
下马车前，他给你递了张面具，自己也戴上了一张：“夜市人多眼杂，陛下遮一遮吧。”
你摸索着戴上了，抬头，他也戴好了。
这面具是他随手挑的，不大好看，饶是戴在他脸上也有那么一两分的凶神恶煞。你看不见你自己，但是恐怕比他还要凶一点，应该看着挺滑稽。不然，他何至于看你一眼就笑开了。
“我戴着很奇怪么？”你被他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
“不奇怪，”他抿唇笑了笑，“只是少见陛下这般。有些新奇罢了。”他转了转手上的折扇，挑开车帘下了车。
“若不是先生管得太紧，又何至于……”
“什么？”他一下车就往前走，离你有点远，夜市又喧嚣，他便没听清，回首望向你，向你倾了倾身子。
他今日穿的是你给挑的白衣，或者说，从上到下，由里到外，都是你挑的，就连他身上折扇上的熏香，都是与你一样的。
你也走近倾身，在他耳边道：“先生今日尤为好看。”
他斜了你一眼，没理你，直接往前走了。
你倒是给他这一眼看得心猿意马，跟在他身后走进夜市的热闹里。
船桥是桥，却不是普通的桥，而是由首尾相接的船搭成的一处供人过河的地方。
那些船也不是空船，站了不少卖杂嚼的店小二。
每一条船虽说都不大，但都被人精心布了灯。灯光柔和，灯也精致，你很是喜欢，连着在船边看上了好几处杂嚼。
你不知道规矩，都是他看你想要，就和人家店小二说了两句，然后什么也没拿就带着你走过了船桥，领着你在一家店里坐下了。
这店也稀奇，只有一个牌匾上写了“船桥夜市”两字，诺大个店中竟只有食客，不见店家。
你望向他，小声道：“方才那些东西是不好，先生不给我吃吗？”
他看着你愣了愣，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摇头，只说让你等一会儿。
没过一会儿，一个顶着布巾的店小二手上提着食盒便进了门，四下张望后看见了你们，直直地向你们走了过来，打开食盒的中间一层，把两碗沙糖桂花冷元子端到你俩桌上，笑道：“两位客官的冷元子到咯！”
他拿了一点碎银给了店小二。店小二接后笑容更甚，又端着食盒去了另一桌：“客官的冷元子到咯！”
你这才明白，这里竟是给人坐着吃船桥夜市的地方。难怪没有店家，店家方才都在船上见过了。
“船桥夜市，”他看你，知道你明白得差不多了，笑着指了指外面的一街店家，“这些，这里，还有我们刚刚走过的船桥都是一处的。公子可想明白了？”
“店家照常生意，只是派些人去船桥上揽客，然后把做好的东西送来此处？”你想了想，不由得有些佩服，“这法子着实不错……但是此间主人如何收钱呢？”【1】
“船上的生意，一应给他三成。”他竖起了三根手指，笑道，“公子可别小看了这夜市。我朝不宵禁，这里每次都要做到三四更才歇，银子不少赚的。”
沙糖桂花冷元子味道不错，但是比不得宫里的甜酿。只不过你不常吃，所以也吃完了。后面上的郑家油饼却好吃得很，你甚至想要把人请去宫里。
他却拦下了你，说百姓好不容易有家好吃的油饼可以吃，你这个做皇帝的不应该抢人。想吃以后再派人来买也好。
你想了想，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没再提，继续和他凑在一起吃油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