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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番外四)将心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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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已经临近年末了,越到年底人越多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又闲了小半年的正十忆,终于在过完小年发现了自己的用处。
前台两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浴所位置本身就临近居民区,住在这附近的大多都是年纪大了,养老的居多,小年轻过年回家,来洗澡的人自然就多。
正十忆看着挤满的大堂,压根不逊色去年的欧神,理想中的状态突然来临,惊讶多过欣喜。
张莉依旧稳坐前台,李东依然是莉姐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两人发手牌的速度,都跟不上换鞋工拿鞋的速度。
正十忆站在门口等了半天,长海终于开着大车回来了。
“柜子数够了?”正十忆说话都冒着哈气,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在外面站一会儿都冻得直嘚瑟。
长海从车上下来,看着正十忆就穿了件不厚的棉袄,眼眉立马皱起来:“够了够了,赶紧进去这天多冷啊,该冻坏了。”
正十忆刚要去车厢验验货,就被长海顺着道给推进屋了。
长海:“质量没问题,我亲自盯的我还不知道吗,别操心昂。”
正十忆拿着后门钥匙,走到浴所后门打开,工人正常卸货,把柜子全都搬到库房。
人多衣服柜也不够用,正十忆看着盘点表,还好没超预算,这批货价格合理,质量也到位,还得多亏了郭叔呢。
见长海过来,正十忆把表扔给他转身就要走,长海盯着他嘴角一歪。
正十忆瞬间往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他一勾嘴就知道他想干嘛。
说骚话都是低级的了,老趁着没人亲两口,摸两下,真不是这回事啊,盯监控的保安都默不作声辞职好几个了。
这年底在辞职,上哪找人去啊。
正十忆丢下句话,顺着走廊就走了:“晚上下班再找我。”
长海看他急匆匆溜走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摇摇头盯了半天,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
越是临近晚上,浴所客源越多,原本计划的扩建只能挪到年后淡季。
整个浴所的人加一起,通通忙到后半夜这才换班,正十忆跟钱生对完账,下班出门一眼就看见停在道边的车。
长海早早就把车开过来,正十忆一坐进车里,暖烘烘的。
车子启动,两人可算有空闲聊两句,正十忆还没开口,长海开到红灯下,转头探身就亲了一口。
正十忆早就习惯他这副德行了,假装嫌弃地擦擦嘴:“让你亲了吗?你就亲,嘴拔凉就往人嘴上亲。”
长海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放在他手上,巴巴地说:“那你就不能帮人家暖和暖和啊,你老公我一天赶上出大力的了,就这点小要求你都不满足。”
正十忆笑了声,宠溺地握住他手:“行,我给你好好捂捂。”
手指故意悄悄使坏,挠在他掌心,他手越躲,正十忆越是使劲摁着,不让他抽手。
闹了一小会儿,正十忆这才松开他:“不闹了,跟你说正事,明天咱俩回北春一趟,顺便把你爸你姐接过来。”
长海算着时间,还没到过年呢,况且年根底忙,俩人一走更忙不过来:“他们自己又不是来不了,还非得回去接啊。”
车子开到车库,正十忆下车就把长海拽过来:“你是不是忙活傻了?明天给妈上坟你不去?”
“艹,最近还真给忙乎忘了。”长海一把搂住他,使劲抱到怀里,“娶了个好媳妇儿啊,一定是我妈保佑我,我命可真好。”
正十忆让他勒的快断气了:“撒开!”
长海贱兮兮地往他身上贴,硬挤着他走,俩人磕磕绊绊才回了家。
俩大男人行李没啥,俩人在屋翻翻不一会儿就把东西装完了。
累了好几天,谁也不爱动,最后俩人一拍即合,点了个外卖可算是把晚饭给糊弄过去了。
晚上临近睡觉前,长海和老姐打了个电话,定时间,对了半天时间也凑不上,等俩人开到地方咋也得下午了。
正十忆躺旁边听得真切,长海又问他爸,空出的时间更是比俩人还晚。
三家三个时间,挂了电话长海靠坐在床头,空想半天。
正十忆见他挂电话,立马起身穿衣服,长海看见他左一趟,右一趟的不知道忙啥呢。
“干啥呢,这大晚上的。”
正十忆两下就把行李箱装好了:“你说干啥,现在走明天上午不就到了吗?”
长海眼神定在他身上,怔楞片刻,心里微微发酸,看着正十忆累到消瘦的身子,还能上心自己的事,这一瞬间的价值就够印在心底一辈子了。
轻轻吐了口气,这才回应:“好。”
正十忆回过身听着他声音有些发颤,俩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他反倒更感性了,这么点小事儿也够他红了眼眶。
长海翻身下床,正十忆就在门口等着他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了上去。
正十忆抚着他后背,紧实背肌摸在手里,无比地可靠,反而是平常靠谱惯了,总让人忘记,他也需要宽慰。
长海就这么静静地埋在肩头,不出声也没动作,正十忆抱了他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走吧,再晚点明天就赶不上了。”
“嗯。”埋在颈窝的声音闷闷地。
俩人拎着箱子下楼,长海开车加满油,一刻也没耽误就上了高速。
晚上的高速含糊不得,尽管长海执意要开,在半道服务区还是让正十忆给撵下来了。
两人开到地方正好是次日七点多钟,长海打了个电话,直接就把车开老姐家去了。
一下车好久没见,长子鹤长高了不少,一下就抱住正十忆,嘴上舅妈叫的亲热。
长清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俩人,挨个揪耳朵训了半天,并且严厉勒令,下次决不许熬夜开车。
进屋姐夫已经做好饭菜了,几人匆匆吃完饭,买好东西直接就赶去墓地了。
等到了地方,正十忆远远就看见了个身影,弯身坐在墓前,独自喝着酒。
正十忆叫过长海,几人都看见了这一幕,墓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长涨。
清晨雾蒙蒙的天空,又开始飘雪,冷风卷着雪花,直往人身上撞。
几人没出声,默默走过去,长涨耳朵灵得很,早早转过头等着几人过来。
“都来的挺早啊。”长涨笑呵呵说,“媳妇儿看看,咱儿子现在也有家室了,过得一点不差,先前儿我跟你念叨的,不错吧,人孩子一表人才的,样样都不差。”
正十忆透过长涨些许泪目的模样,看向墓碑,中间的画像和长海房间的一样,秀丽英气。
其他人稍微往后退了退,长海带着正十忆走过去,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取出长香点燃,恭恭敬敬跪拜上香。
起身前,正十忆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妈,我叫正十忆,您可以一直安心。”
长海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只是背着身,印象里永远挺拔的背,此刻微微弯曲,肩膀有些颤抖。
老姐一家前去祭奠,说着说着就带上哭腔。
正十忆记得这天大家都哭了,只有长海的情绪没被家人察觉,两人只是稍微离得远了些。
指尖紧紧扣着,正十忆能感觉到他的心情,言语在那一刻没有用,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就是站在他身边陪着就好了。
半晌,北风再次刮了起来,正十忆抬手擦掉雪花,指尖擦过眼角,水滴融在指尖。
不是冰的,而是热的。
那天雪下得很大,正十忆穿的很厚,依然能感觉到冷,今年的冬天比以往冷得多。
晚上,两人躺在暖和被窝里,正十忆摸到长海手脚都是冰凉的,嘴上抱怨,身体还是很实诚给他暖着。
正十忆转头瞥向床头的照片,这才反应过来,当妈的不在,当爸的难免少了些细心,顾着养家挣钱,还得顾着家里孩子吃饱穿暖,时间长了,总有没空叮嘱的时候。
听长海说,小时候基本都是老姐拉扯大的,但俩人总不对付,老姐说啥,长海就爱反着来,后来老姐没时间管了,长海也就习惯这么穿了。
正十忆笑出声,小声道:“我说话好使不?”
长海紧紧锢着他:“指定好使啊。”
“以后多穿点,老了落下病根,我可不伺候你。”
长海是真怕自己动不了,正十忆转头找老头,立马道:“我穿,你不行找老头!”
正十忆抬手捏住他嘴:“死脑子成天到晚,想的什么玩意儿?睡觉!”
两人贴着睡,哪哪都感觉不到冷,第二天早上,长海掀被下床,正十忆才觉得冷。
还有两天过年,谁都没敢耽搁,长清一家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正十忆和长海收拾完,下楼才看见长涨都收拾完了,就等俩人。
一家子马不停蹄赶回家,老长挨个车换着坐,几人好歹也是在当天半夜赶回来了。
这几天折腾的谁都没睡好觉,到家全都累趴了,正十忆和长海躺床上就睡着了,再醒来,离过年就剩一天了。
正十忆双眼迷离下床,就听见客厅传来唠嗑声,出门一看自己爸妈已经和老姐唠上了。
看了一圈,才在厨房找到长海和姐夫。
“这才几点啊,出去对付口得了,现做饭不嫌累啊。”正十忆靠在厨房门边,连打俩哈欠。
姐夫备菜,长海炒菜,俩人配合的可好。
长海颠勺,提高音量道:“过年不在家吃,多没意思啊,吃完咱出去买年货。”
姐夫点头如捣蒜:“没毛病,你老姐嘴可挑了,年货都给我列清单了。”
正十忆拿过来一看,一张纸条:“这也没多少啊?”
手指一松,掉下来一串,“这也太多?多,多,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