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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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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盯着路边的粉色电动车,看白绥林熟练的插钥匙戴头盔,他不可置信的问:“哪来的?”
“跟刘哥借的。”
今天出工资,挺多人说工资不对,白绥林去公司核算了下,顺便借了电动车。
时迁怀里是个带着粉色兔耳朵的头盔,一看就是刘哥他老婆的,被白绥林顺手拿过来。
“换一下。”时迁说。
白绥林扣上自己头盔的扣子,还把时迁的一只兔耳朵掰弯:“快戴上,多可爱。”
“可爱个屁。”时迁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可周围都是二中的学生,认识的也不少,难保不会有些嘴贱的舞到他脸上。
白绥林被他憋屈的表情弄的心软:“好好好,跟你换,嘴快撅上天了。”
磨蹭了几分钟,校门口的车辆渐少。
白绥林今天第一次骑电动车,跟摩托车是种不一样的体验,没有速度,也没有激情,来的一路上跟赏景似的。
也是第一次骑电动车载人。
时迁坐好了,白绥林迟迟不动。
“走啊。”
白绥林偏着头问;"你抓紧我,不怕掉下去啊?"
时迁扶着后座靠背:“不会,快点走吧。”
白绥林以前玩摩托,受伤后家里和时迁都严禁他再碰,时迁消失后,他卖掉不少,车库里还剩下两台一直在积灰。
骑电动车对他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坐上就能骑,但他还是怕时迁会出意外。
于是速度放的很慢,连拂过脸上的风都变得温柔很多。
去往火锅店的路上要穿过一道桥,桥名叫忘忧桥,桥底是不知名的湖。
正午阳光直射,湖面波光粼粼。
火锅店生意火爆,他们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才有空位置。
时迁不太能吃辣,白绥林点的鸳鸯锅,荤素菜需要自己去选品区挑选。
等锅热的功夫,白绥林随口问:“刚才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啊?”
时迁不假思索的否定:“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戳脸这种亲昵的动作在异性之间,尤其是青春期的男女生之间,很暧昧的,白绥林边给时迁选调料边说,“学习好,长得也不错,如果是在我当时念的高中里,你一定是女生追着塞情书的那种类型。”
时迁接过白绥林递过来的蘸料,用筷子搅动,好一会儿才说:“没有人给我送过情书。”
白绥林高兴了一点儿:“那挺好的,你现在要好好学习,歪心思少有。”
火锅热得快,没多久就开始冒泡,白绥林把难熟的菜和肉先放进锅里。
时迁烦他一副大人模样的口吻:“你真唠叨,还吃不吃饭了。”
白绥林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时迁:“看我干嘛?”
“你说呢。”白绥林撑着桌子,时迁现在在他眼里就是实在的17岁男高中生,没把时迁当恋人看,可时迁好像没把他当27岁的长辈来看啊,动不动就怼他,语气还冲。
白绥林清清嗓子:“你知道我多大岁数吗?”
“27。”
“你还知道啊,”白绥林说,“你那个同学都知道叫我一声哥,你怎么没点眼力见啊?”
时迁愣了愣,倏的笑出声,他什么都没说,把一些熟得快的菜放进去,然后默不吭声捞出来吃。
白绥林指着他:“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不说话?”
“菜熟了,赶紧吃吧。”
白绥林把熟了的肉捞进时迁碗里,语气悲凉:“好吧,不叫就不叫,还装聋作哑。”
“我够了,你自己吃。”
白绥林:“我还想着带你去买衣服呢。”
时迁顿了下:“我有衣服,不用买。”
“已经入秋了,天气越来越冷,我看你衣柜里都没多少衣服。”
蒋玉和时庆候离婚后,再也没人给时迁买过衣服,时迁靠兼职赚的钱堪堪维持生活费和学费,根本攒不下钱买新衣服。
火锅店里热火朝天,从头到脚都是火锅的味道。
被夹进碗里的丸子裹满麻酱,已经不知道原本丸子的颜色了。
时迁沉默片刻说:“能穿就行了,别给我买,你工资又没多少。”
白绥林现在赚的钱本来都要给时迁的,怕他自尊心太强不会要,所以才拐弯抹角吃饭买东西,把钱都花在时迁身上。
“想不让我给你买也行,”白绥林挑眉,“你叫声哥来听听。”
时迁嫌弃道:“滚啊。”
白绥林咂舌:“叫谁滚呢。”
时迁不说话了。
吃完饭,白绥林按照自己的习惯带时迁去了一家品牌店,还没进去,时迁不可思议的拽住他:“来这里买衣服?你一个月工资都未必够买一件的。”
白绥林:“……”
他在落后的小镇上找到这家店不容易,这个牌子质量好,穿着舒服,至于价格,是白绥林买过衣服里最便宜的了。
十年前和十年后的价格应该不一样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时迁滑到驾驶位置,拍拍后座。
白绥林将信将疑的上了车,跟时迁离他八百米位置不一样,白绥林人还没坐上去就已经抱住时迁的腰。
这人瘦的仿佛就剩一把骨头。
时迁低头盯着白绥林的手臂,肥大的校服被锢出好几道褶子:“这是电动车,不用抓这么紧。”
“我怕。”27岁的白少爷为了贴贴已经不要脸了。
时迁挺直腰背:“你松开点,抱那么紧干嘛。”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
白绥林松松力量,额头抵在时迁的后背上。
从宽阔大道到逼仄小巷,从零星几人到熙熙攘攘,时迁把电动车停在外面的停车站。
“这条巷子从衣裤和蔬菜水果到小吃五金,卖什么的都有,还便宜。”时迁摘掉头盔。
白绥林抓了抓他后脑勺翘起的头发,看一圈乌烟瘴气的集市:“这里卖的东西能——”
话音在看到时迁警告的目光后戛然而止,白绥林叹口气:“好,去逛逛。”
白绥林第一次看见不到五十块的毛衣,颜色鲜艳,材质也好。
白绥林选了一堆衣服让时迁试,时迁试了十多分钟,出了一身汗,最后从试衣间出来时木着脸把衣服扔到白绥林身上。
“不试了。”
白绥林哄着人:“好好好。”
时迁试过的衣服,白绥林觉得都合适,都买下。
等小吃摊主出餐时,白绥林说:“我明天晚上不在。”
白绥林嘴里的不在应该是不在镇上,可他除了这里还能去哪,也没有认识的人,时迁想问,最后憋住了。
“哦。”
白绥林看着他:“哦?”
时迁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烤肠,洒满酱料还冒着热气,时迁仓促的吹了吹,咬一口被烫的皱起脸。
白绥林盯着时迁通红的嘴唇:“小心点。”
时迁舌头发麻,白绥林扭开瓶盖把水送给他。
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时庆候今天是白班,这些东西被他看见又要以为是蒋玉买的,又得闹起一场风波。
“我得回去了。”时迁说。
白绥林:“行,我送你回去。”
“我坐公交,你跟我不顺路。”时迁伸手把白绥林手里的东西拿走,最后白绥林手里只剩下一盒芒果风味蛋糕。
买完以后时迁说对芒果过敏,白绥林才不得不自己留下。
白绥林顿了一下,闷闷不乐:“不让我送就算了,你都不好奇我明天去哪吗?”
“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就去哪呗。”时迁云淡风轻地说道。
白绥林深吸口气,心脏疼,他退而求其次:“那我给你送到公交站总可以吧。”
时迁没吭声走在前面,算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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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绥林买了张去往桦城的高铁票,坐了五个小时。
白家是五年前才搬到市中心的独栋里,十年前住在郊区,白绥林绕了几圈才找到位置。
老白全国出差,经常不着家,尤其是辞职后建立公司,成立初期那几年,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白女士作为企业高管,待在家里的时间倒是多,他周日过来,白女士和“白绥林”应该在家。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很多商铺和建筑与十年后大相径庭,他甚至都没什么印象了。
白绥林来这里也不是找谁,只是想着既然有机会回到十年前,想来看看而已。
搬家后他再也没回来过,他也不是个怀旧的人,可现在还能看到以前的样子,心口就像是被什么滚烫的力量一撞。
他去了小时候最常去的一家饭馆,点了几道招牌菜,味道还和小时候一样。
吃过饭准备结账,这时门外进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嘴里嚼着口香糖,头戴老式的耳机,搭在另一个男生的肩膀上,熟练的往靠窗地方走,正是白绥林坐的位置。
六只眼睛相对,男生讪讪的说道:“我们换个位置吧。”
身旁的男生一身名牌,皮肤白个子高,居高临下的盯着白绥林,片刻后转身坐到白绥林隔壁。
“哎,他跟你长得好像啊。”
“白绥林”:“哪只眼睛看见他跟我像了。”
白绥林把钱包放下,重新拿起筷子,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十年前的白绥林和朱丛。
白绥林自认为他从小到大都很时髦,怎么现在回看这么土啊,呆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