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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你怎么不知道敲门?”时迁厉声说着,边把衣服套回去,“你先洗吧。”

      腰侧忽然覆上一抹凉意,时迁身形一抖,下意识把他手拍开,疾言厉色道:“干什么!你再动手动脚就滚蛋!”

      白绥林怔忪片刻,眨了眨眼,就在时迁察觉不对劲想询问的时候,白绥林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

      时迁没再管他,要走要留随他便。

      快速冲了个温水澡,出来时看见白绥林老老实实躺在地上,被子盖到下巴,时迁迈过去上了床。

      他后背挨了一下,只能侧躺着,戳了会儿手机,学校群里在发马上到来的月考答案,版本好几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时迁看的眼睛疼,好像撕扯的过程中,眼角不知道碰到哪了,他毫无睡意的放下手机。

      没过多久,身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

      床铺突然下陷,没等时迁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压上来。

      “闪开!”时迁条件反射的抬起腿,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攥住脚腕,和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差距不容小觑,转瞬间,他的胳膊和腿都被紧紧的摁在床上。

      “你特么……”时迁骂道。

      白绥林忽地俯下身,时迁感觉侧脖颈的某个地方冰凉又湿润,他表情和动作顿了一下。

      察觉到身下人一瞬间的松懈,以为他能冷静下来听自己说话了,白绥林趁热打铁张了张嘴,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时迁蓄力,一脚将白绥林踢了出去。

      白绥林屁股摔在地上,陷入状况之外。

      这小子竟然故意耍自己!

      身上的衣服在动作间被蹭掉,时迁沉着脸把衣领拎上去,手却没放下来,死死的摁着肩膀,生怕下一刻白绥林会卷土重来。

      “蒋玉,和你是什么关系?”时迁问。

      他思考了很多,白绥林身上的那套睡衣材质考究,人保养的也好,非富即贵,在时迁看来,说什么无家可归还是来自十年后纯粹是扯淡,真要是这二者其中之一,去警察局不是更合适!

      他一穷二白,白绥林还非要赖上来,瞧着又挺关心自己的,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个抛弃孩子丈夫,嫁给一个有钱老板的亲妈了。

      因为对自己有愧,所以花钱雇了个人接近自己,死皮赖脸的博同情留在这里近距离观察,毕竟类似的事情,蒋玉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蒋玉和时庆候离婚那年,没出两个月,蒋玉就跟现在的丈夫领证结婚了,她不放心把时迁留给时庆候,但想逃离地狱般的生活,又不得不舍弃他。

      再婚后,时庆候始终觉得蒋玉在离婚之前就出轨了,否则不可能那么快就再婚,所以严禁蒋玉来看时迁,也不准时迁提起蒋玉。

      时庆候脾气越来越大,喝多了喜欢动手,清醒了以后又觉得对不起时迁。

      有段时间,时迁上学放学总会频繁的碰见一些人,那时候他没当回事,后来时庆候有次喝多了,神志不清,错把他认成蒋玉,掐着时迁的脖子作势要把他从窗户上丢下去。

      虽然后来时迁挣脱开,可没过一个小时,蒋玉就知道这件事,急匆匆的跑回来。

      她身后跟着的,正是时迁经常碰到的人。

      时迁从来没见到蒋玉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比时庆候掐他脖子闹出来的动静还大,半栋小区的人都堆在楼下或者楼道看热闹,蒋玉要把时迁带走,时庆候不让,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大发雷霆的蒋玉泄了气。

      蒋玉不可能把时迁带到新的家去,更不可能跟现任离婚独自抚养时迁。

      她只能继续找人盯着时迁,好让自己不那么愧疚,卑微的挽回一点母子之情。

      以往安排的人,都是隔得远远的观察,现在倒好,是发现藏不住所以一点都不知道避讳,恬不知耻的凑到眼前了?

      然而这一切白绥临并不知道,他胸口隐隐作痛,满脸莫名的看着时迁:“什么蒋玉?”

      果然不是十年后来的,连蒋玉是他母亲都不知道。

      时迁心想演技真好,表情竟然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还装,她到底给了多少钱派你们来跟着我?”时迁说,“我被人围在巷子里,加上时庆候对我动手的事,你跟她说了吗?”

      白绥林听的迷迷糊糊,他知道时迁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亲戚舅舅,所以大约能猜出来时庆候是时迁的父亲,他试探的问:“你身上的伤都是你爸打的?”

      时迁不屑一顾的嗤笑,心想这人的信念感还挺强,怎么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这张脸和演技。

      时迁刚想说话,看到白绥林的表情后哽住了,片刻后骂道:“别特么拿这种眼神看我,用不着你可怜!”

      白绥林不回答,他不是同情可怜,他是心疼,他只知道时迁身上有很多积年累月的伤疤,但伤疤的来由时迁从来不说,他也从来都不知道。

      白绥林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时迁根本不信他的那番解释,他怀疑自己是别人派来监视他的。

      谁?是那个叫蒋玉的?

      白绥林抓了抓头发,无力的辩驳:“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从十年前过来的,我不认识什么蒋玉,也不认识什么时庆候,你的过去,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时迁耐心告罄,摸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手指在某个熟悉的号码上悬了好久,最后咬牙摁下去。

      对面接的倒是很快。

      自从蒋玉再婚后,这是时迁第一次主动联系她,蒋玉知道时迁的性子倔,难得打过来,所以即便整理好心情,可呼吸声还是不受控制的透着兴奋。

      摁下号码的前几秒里,时迁在脑海里构思了下自己需要说的话,连语气也想了,要冷淡些,但是听到蒋玉接通电话后炮珠似的不间断的关心,他顿时成了个虚张声势的哑巴。

      半天没听到回应,蒋玉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啰嗦了,忙止住话头,小心翼翼的问:“小迁,你给妈妈打电话是什么事啊?”

      察觉到时迁的情绪变化,白绥林捂着胸口上前来,等时迁回过神来,看见白绥林侧着脸在偷听,他郁闷的拨开白绥林,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说:“把你花钱雇的人带回去,既然都不要我了,就别假惺惺做这些事来自我感动了。”

      蒋玉呼吸一瞬间加重,粗喘了几下后开始解释:“小迁,你误会妈妈了。”

      “不要再派人来跟着我了,除了给我造成负担以外没有任何作用,你以前不是试过吗?最后有什么改变吗?”

      时迁的声音一点点沉下来,白绥林发现他捏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小迁,你爸爸前几天来找过我,”蒋玉说,“我以后不会再雇人了,但你能不能每隔一段时间给妈妈打电话,不方便的话发个消息也行,别让妈妈担心。”

      时迁嘴唇翕动,半晌后余光瞄到白绥林又朝自己走过来,才出声,说别的:“你先让这个叫白绥林的离开,现在赖上我了。”

      蒋玉疑惑:“白绥林是谁?”

      时迁挪开手机,问他:“你原名叫什么?”

      “……白绥林。”白绥林老实说。

      行,这是铁了心不说。

      时迁拧着眉头问蒋玉:“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就是你最近雇的人。”

      “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学了吗,妈妈没有再找人过啊。”蒋玉说。

      时迁:“……”

      白绥林听见了,他迎着时迁迷茫木然的目光,没有半分被证明清白后的喜悦,因为他大概知道了时迁现在的家庭情况,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似的。

      挂了电话后,时迁坐在床边陷入对唯物主义的怀疑中。

      白绥林见暂时没有被攻击的危险,大着胆子坐在时迁身侧,鉴于之前时迁的抵抗,他轻轻的将手覆在对方肩膀上安慰:“我知道有点难理解,就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契机来的。”

      时迁深吸一口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是真的,那白绥林肯定不是第一例,他在某乎上搜了下这种情况。

      白绥林也跟着看,结果不是意外事故就是拐卖,时迁放下手机,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眼下的情况。

      白绥林没身份证,没通讯工具,没住的地方,扔出去就是流落大街。

      时迁忽然想到什么,问:“你原先家住在哪?”

      白绥林报了个地址,时迁隐约有印象,他说:“你可以直接回家跟你父母说你是他们十年后的儿子,毕竟长得那么像。”

      “……”白绥林心说如果这个方法能行得通,他早就去干了,先不说那两位精明能干但又古董保守的企业家根本不会相信,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

      他一没身份证,火车飞机坐不了,二没钱,打不了车,总不能骑自行车蹬上个三天三夜吧。

      如果去派出所告诉警察自己来自十年后,估计会被当成精神病,他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装疯卖傻忽悠警察把自己送回去,白少爷的脸皮还要不要了。

      白绥林想,他来的莫名其妙,或许睡一觉也能莫名其妙回去。

      只是眼下回去的时间和契机他都无从得知,所以当务之急是得有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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