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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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间，徐博文拍完这场戏，回到他原本的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玩手机，似乎完全忘了被卢导呲的经历。
闻甄沉眸看着他，讥讽地扯了扯唇角。
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一开始徐博文说要对台词时，他确实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澄清背景的谋划失败，徐博文还是把他列为了目标。
直到这人把椅子搬过来，他才恍然大悟——
徐博文不是没信他的说辞，非要捞他一笔，而是想在卢导面前多露脸，表现自己。
原因可能是看到卢导给他加了不少戏。
导演临时修改剧本这事并不少见，甚至在许多剧组，飞页才是常态。
但这种自发的，为一个毫无背景的配角加飞页的行为，就不常见了。
以徐博文的小人之心，他看不到闻甄揣摩角色的努力，更看不到卢导盛赞闻甄演技的场景。
他只看到闻甄积极围观拍摄现场，认真聆听导演和每位演员讲戏，以及有疑问时及时和主创沟通，勇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于是这个善于钻营的人觉得，自己只要表现出同样的姿态，依葫芦画瓢，也能得到导演的赏识。
抛开曾经的过往不谈，仅凭之后五年闻甄在娱乐圈的沉浮，他自然看得明白。
可看明白了又能如何？
闻甄轻哼一声。
“我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秦阅沉默一瞬：“……你就不该给他机会接近你。”
“大家都是同事，一个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可能不来往？”闻甄讥笑着睨了秦阅一眼，“这点人情世故，秦老师不会不懂吧？”
前后不过几分钟，就把话还回来了。
睚眦必报的小狐狸。
明明不喜欢徐博文，这个时候倒是为他说起话了。
秦阅磨了磨后槽牙，冷哼一声：“是没有闻老师会处理人际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错开视线，一个得意洋洋，像是叼着猎物凯旋回巢的狐狸，一个咬牙切齿，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秦阅的执行经纪和助理在两人身后看着，此时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走到角落。
执行经纪问：“你什么时候看过老板这么热心助人了？”
助理反问：“那你什么时候见过老板这么苦口婆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执行经纪举起手机，试探地问：“要不要跟川哥说声？”
助理冷漠脸：“你是执行经纪，我又不是。”
纠结了好一会，执行经纪收起手机：“算了，再看看。说不定只是想提携后辈呢？”
助理意义不明地哈了一声，转头回到秦阅身边。
秦阅的人在背后蛐蛐，李若锦却是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是她反应迟钝，实在是各方面的反应都出乎她的意料，刚又在处理其他艺人的事，一时分了神。
等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李若锦只能拉拉闻甄袖子，疯狂暗示他道歉。
闻甄却只当没看到，直到收到经纪人的微信。
李若锦：人家秦老师好心提醒，你怎么一点不领情啊！
闻甄：要他提醒[白眼]刚才那个情况，我还能怎么样？他就多余说！
李若锦：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是这个态度啊！得罪秦阅你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早就得罪过了。
闻甄抿着唇打字。
闻甄：不用担心，秦阅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李若锦：……
李若锦：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仗着秦老师人好，就这样怼人家啊！再怎么说人也是好心，不然看热闹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看到这句话，闻甄心中微微一动，视线往旁边一瞥。
秦阅此时正在翻剧本，也不知道他要看哪一场，剧本被他翻得哗啦作响，配上那对皱在一起的剑眉，显得莫名烦躁。
刚才情绪上头没仔细想，现在回过头来看，卢导和秦阅的反应都挺蹊跷。
监视器后面的位置，说好确实好，能看到所有演员的表演，还能及时和导演沟通。
但就像讲台旁边的座位，坐在这里就等于是坐在导演眼皮子底下，言谈举止都得小心，不知道哪里犯了忌讳就会惹来训斥，到时候留下恶感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个位置很尴尬，导演也从不会阻止别人坐在这，只是大多数人不愿意罢了。
至于闻甄，主要是他爱看回放学习的举动，让卢导十分欣赏，这才把人摁在这。
所以，从卢导的角度来说，他不会阻止演员寻求进步，可他却赶走了徐博文。
至于秦阅的反应就更奇怪了。
闻甄不自觉地婆娑着手机屏幕，唇角微微勾起。
要是他没理解错的话，秦阅是让他离徐博文远点？虽说他本来也是这么做的，可是秦阅有什么立场这么说？
再说了，表面上来看，他和徐博文才认识多久？撑死两天，压根没什么交集，秦阅何必特意提点？
难不成……？
闻甄抿着唇翻开剧本，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场戏。
得试探一下。
第二天上午，依然是室内戏，只是时间线拉到了夏鸣春和瞿怀风合作之后。
剧组为了节约成本，拍摄并不会按照时间线安排，而是按场景安排。
哪些情节发生在哪个场景，便集中在一起拍摄，所以经常出现上场戏两个人还在这里打情骂俏，下场戏就开始撕逼吵架的情况。
这时，为了不让上场戏情绪影响下场戏的拍摄，演员都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调节方式。
有的人听歌，有的人背台词，有的人则会找个安静的地方酝酿情绪。
因此当闻甄站起身时，秦阅的第一反应是，他想单独呆会。
谁知道下一秒就看到人直直地朝着徐博文走去。
秦阅：“……”
眼看闻甄对徐博文展颜一笑，没说两句就坐下了，秦阅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
昨天才提醒了他，怎么还上杆子献殷勤？徐博文又不是什么好榜样！
见两人越聊越开心，秦阅眸色渐深，抬手叫来助理，在他耳边低语道：“你去那边走一圈，看看他们在聊什么。”
助理抬头看了眼老板示意的“那边”，有些无语。
什么叫看看他们聊什么，偷听就偷听呗，说得这么正大光明。
助理领命而去，秦阅则强迫自己埋首于剧本，试图眼不见心不烦。
执行经纪吸着冰美式，见他直愣愣地盯着同一页剧本，叹了口气。
要遭。
另一边，闻甄恨不得一脚踹在徐博文的脸上。
昨天他找自己对台词时，自己虽然恶心这人，却还是好好配合了。现在轮到他配合了，这人倒拿乔起来，给他脸了？
心里气得直骂娘，闻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灿烂的笑容，语气也十分谦和：“我毕竟是个新人嘛，调节情绪这方面确实不如徐老师您，麻烦您了。”
徐博文呵呵笑着，指挥游戏人物冲锋陷阵，嘴上说着虚伪至极的话。
“哪里，大家一起交流学习，一起进步嘛。我也是这么多年演下来总结的经验，我相信只要给小甄你一点时间，你一定比我强。”
“没有没有，前辈始终是前辈。”毕竟年纪在那。
闻甄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耐心等到徐博文这局打完，两人才开始对台词找情绪。
闻甄这次过来，是借口准备待会的重场戏。
这场戏里，夏鸣春已经和瞿怀风开始合作，他帮忙从赵科长那偷一份军事文件，瞿怀风则要想办法帮地下党锄奸。
就在偷文件时，赵科长的侄儿赵子骞闯了进来，两人撞个正着。
这件事最终被夏鸣春化解，却还是埋下了隐患，最终成为夏鸣春身份暴露的引子。
这一段算是闻甄和徐博文的高光戏份，紧张刺激尽显博弈论的魅力，最终落点，是堵上赵子骞的嘴，不让他把这件事告诉赵科长。
如此重要的戏份，闻甄来找徐博文对台词找感觉很正常，任谁都挑不出理来。
秦阅听到助理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搞得助理一时摸不准他在想什么，本能地看向执行经纪。
执行经纪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假意打趣道：“之前从没见你这么关心哪个后辈，这是起了爱才之心？”
秦阅轻哼一声，手里的剧本终于翻页了：“光有才有什么用，心思不用在正途上，路早晚会走歪。”
“怎么就不是正途了，人不是好好在学习上进吗。”
“单纯的学习上进，需要笑成那样吗？”
……笑成哪样？
执行经纪和助理抬头望向闻甄，正好看到他站起身，对着徐博文勾起一抹微笑，但笑不达眼底，典型的“对你笑笑纯属礼貌”。
当然，配合那样的美貌，哪怕只是礼貌笑笑，也足够看的人心旌摇曳了。
执行经纪和助理的沉默震耳欲聋。
好一会执行经纪才整理好思绪，艰难地说：“……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不是正说明人懂礼貌，会来事吗？”
“呵，”秦阅冷笑一声，合上剧本，“会来事可不是什么好词，一不小心就成了谄媚。”
说完一抬眸，正好对上一双狐狸眼。
半晌，闻甄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用剧本轻敲膝盖，笑容和刚才面对徐博文时一模一样——
“秦老师这说的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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