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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深闺 ...


  •   九王爷给魏锦的画作提了诗,向雅词走来,打算给雅词的画也提上一首。

      谁知雅词画完左看右看,对这幅深秋赏菊图不满意,当即把画纸撕成碎片。

      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九王爷的脸色立马就黑了,想发脾气又不好当众发,拂袖便走。

      姜喜描补了句“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叨扰了”急匆匆追上九王爷,就这么走了。

      陈仲阑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跺了跺脚,追了出去,贾蓉忙快步跟上。

      雅诗自然是训斥雅词。

      雅词振振有词的反驳:“他不表明身份,就是不想以王爷之尊压迫我们。他给魏姐姐的画题诗,勉强算是师姐弟合作,如果在我的画儿上也写诗,那算什么呢?”

      一席话堵得雅诗无话可说。

      如绡忙笑道:“许二姑娘您的袖口粘到颜料了,奴婢给您处理下。”把许雅词拉走了。

      魏锦忙提出告辞,惜春不忍她这么快就走,又央她去蓼风轩点评自己的画:“到时我派人送您回家。”

      魏锦便跟着惜春去往西府。

      雅诗瘫到栏板上,心扑通扑通跳个不住。灌了一大杯浓茶,渐渐缓过来,又赶着回自己院里。

      许雅词果然还在,背对着门口侧坐南榻。

      如绡见雅诗进来,奉上新茶,带着众小丫头一齐出去,将房门关了,自己坐在台阶上,谁也不许进。

      雅诗挨着雅词坐在榻上,拉过她的手,轻声问:“你以前见过九公子吧?爹娘知道吗?九公子今天是怎么个意思?”

      雅词知道瞒不过去,只得据实相告:“见过。爹娘不知。不知他什么意思。”

      雅诗小心翼翼问:“你天天闷在后宅,不出门子,怎么结识的他?”

      雅词低着头,轻声道:“八月初一那日,母亲带我去善应寺许愿,母亲听寺内主持讲经时,我趁没人注意,偷偷跑到后山赏桂花。

      那天他穿着平常衣裳,身边跟着仲阑表哥和姜喜,还有十来个人,现在想,应该是他的侍卫。几人正在谈论什么事情,听到动静,发现了我。

      我认出仲阑表哥,跟他打招呼,表哥说跟同僚爬山看桂花,既然遇见了,不如同赏,我回绝着跑了。

      因了要给寺里大光明普照菩萨供海灯,我们须在寺内小住几日,母亲允了我在周围游玩。

      第二天我光明正大带着丫鬟嬷嬷们到后山作画,又碰到了他,这次仲阑表哥没在,他身边只有那个宋喜。

      我在善应寺待了三天,见了他三次,每次身边都一群侍卫丫头在场,而且我俩根本没说过话。我画我的桂花,他赏他的景儿,互不打搅。”

      雅诗心内叹气:傻姑娘,还需要说什么话儿吗?

      她都能想象那个场景:桂花飘香的静谧山间,专心描绘的少女,凭山远眺的公子,充当木头桩子的侍卫婆子,自有一股幽情在心头。

      再说,果真无意,他何必一连三天都在那里等你?但后续她也能猜到了。

      雅诗问:“他没有提及过自己的身份吗?”

      雅词摇头:“我只以为他也是侍卫。”

      若真是侍卫,能跟陈仲阑谈天说地的侍卫,跟雅词也算相配。

      雅词道:“离开善应寺后他那边再没了动静,我便以为是自己多想了,这只是一段无疾而终的心事,无人知道,只烂在我心里罢了。可谁知......”

      谁知今天又相遇,一个还是七品京官的庶女,另一个却成了高高在上的九王爷。

      毕竟雅词也与魏锦交好,哪里不知她的爷爷是前宫廷画师呢?

      雅诗心口一疼,硬挤出一个笑:“你先回家,在自己屋子里作些女工针黹,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别胡思乱想。”

      雅词郑重点头。

      雅诗喊过如绡,吩咐她好好送二姑娘回家。

      细细回想,事发之时,亭内只有九王爷、陈仲阑、宋喜、贾蓉、魏锦、雅词、惜春,加上她,万幸都是绝对靠得住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其他人都远远的在岸上候着。

      雅诗放下大半个心,又有些后怕,这次算提前清了场,若下次再有别的意外发生呢?筛子似的宁国府,必是守不了什么秘密,整治阖府仆役,势在必行。

      夜幕低垂。尤氏院内灯火通明。

      贾珍、尤氏上坐,贾蓉雅诗侧着身子坐在下首椅子上。

      贾珍打破寂静:“说说吧,九王爷怎么微服到咱们府上了?”

      贾蓉忙站起,恭恭敬敬复述了一遍在齐国府的所见所闻。

      原来贾蓉一大早就去了陈府演武场,正与陈仲阑比赛马上射箭,门人通报陈二爷侍卫处的朋友来了。

      陈仲阑现供职粘杆处,是敏感又机密的部门,其他侍卫同僚等闲不会往齐府凑。

      他正纳闷是哪位朋友,便见西三所的午翼侍卫们一窝蜂进来了。

      他以为西三所出事了,慌忙下马,不待细问,穿着一等侍卫服的九王爷已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本公子出来闲逛逛,不要惊扰他人。”

      陈仲阑狠狠瞪了一眼九王爷身边的内侍姜喜:一定是你这个麻烦精怂恿着九王爷出宫游玩!

      姜喜就差大喊冤枉了:主子爷要出来,我敢不从?

      九王爷天资高卓,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接过弓箭也下场试了几手,自然是百发百中。

      陈仲阑又引着众人到大书房吃茶。

      陈仲阑笑道:“敝舍狭小,实在委屈了王爷。”

      九王爷摆手道:“我微服到此,称我九公子即可。”

      众人应诺。

      姜喜那厮不知怎么想了,突然说到荣府的大观园,是贵妃娘娘省亲的行宫,想来比这书房要宽敞些。

      九王爷便说要去逛逛。护卫九王爷出宫的午翼侍卫们,不说规劝一二,领头的严侍卫还摆出跃跃欲试的架势。

      贾蓉晓得大观园的各位姑娘们这会儿在会芳园赏菊呢,顺势就同意了,还遣了远上快马赶去大观园子后门知会老嬷嬷们一声,把该收的收拾下,想来并无大碍。

      谁知九王爷一行骑马至宁荣街口,突然改了主意,说口渴了,先去宁府讨杯水喝。

      到了这个份上,贾蓉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笑道:“府内家人粗鄙不识礼数,恐冲撞了九公子,我先令他们回避下。”

      九王爷笑道:“贵妃娘娘的母家,何须暂避,便是有兄弟姊妹在家中,也是当亲戚论处。”

      进入宁府,九王爷在闲微斋吃了茶,闲庭信步,边走边品评宁府各处建筑的格局,不知不觉就进了会芳园。

      贾蓉要使唤人安排酒菜,九王爷也拒绝了,只说歇歇就走了。

      后来许二姑娘、魏安人、雅诗等人陆续都进园了。

      扶松榭热热闹闹吃酒吃螃蟹时,九王爷等人就稳稳当当地坐在天香楼内吃茶。

      贾蓉说到这,雅诗实在忍不住插嘴道:“这么说,你们到的比雅词还早?你怎么不找人给我送个口信呀!”

      贾蓉苦笑道:“我何曾不想,只是刚进大门,严侍卫就以加强保卫为由,支使走了我身边的小厮,我怕再找人私递消息,会使人误会。

      我参透九王爷的来意之前,只得格外小心应对。

      几位姑娘在池中说笑,九王爷也没有一丝动容,只是闷声品茶。后来见魏安人四姑姑许姑娘相继画菊,王爷便出声相见。”

      四皇子下楼后的事,早有人报告了贾珍夫妇。

      贾珍捋捋胡子:“九王爷一行,既不像查,也不像赏,他像刻意进会芳园,可来了只是画了一幅画,提了一首诗,那诗和画我都看过,都是平常,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总之,这段日子大家约束着上下人等谨言慎行,不要再有什么大动作。”

      贾蓉雅诗一齐应是。

      雅诗笑道:“有一盆紫玉莲开的好,我妹子看上了,今天走的匆忙,忘了带走,我明儿一大早给她送过去。”

      在座的谁不知送花是假,规劝教导是真?

      贾珍笑道:“蓉哥儿陪着你媳妇一块去罢。”

      贾蓉哪有不应之理,笑嘻嘻答应了。

      第一天一大早,贾蓉亲自选了两盆名贵的紫玉莲,陪着妻子回娘家。

      许老爷上衙未归,贾蓉在大堂吃了三杯茶,去后院向岳母请辞:“小婿还有一些杂事,就先行一步了,晚些时候再来接人。”

      顾太太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也就罢了。

      雅诗正问母亲身体可好。

      顾太太笑道:“都好,都好,你在宁国府过的如何?”

      雅诗自然只有报喜的,挑了几件趣事说了,末了又道:“二丫头明年十五,她的亲事也该上心张罗了。”

      顾太太笑道:“我如何不省得?你父亲也慢慢使人打听着,只是一时没有寻到合适人选。”

      雅诗笑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其实雅诗昨日接了雅词去宁府,最初是想她与惜春一块跟着魏锦学画的,偏九王爷的到来打乱了部署。

      雅诗吩咐如绢:“你去双梅斋房门前头等着,父亲下衙后就说我有事相求。”

      这时顾太太身后一个艳丽丫头走出来,笑道:“我正要去前头,给姑奶奶传这个口信倒也方便。”

      顾太太笑道:“正是。你去吧,不用过来了。”

      丫头答应了“是”,妖妖娆娆地走了。

      雅诗皱眉。

      顾太太撇了撇杯中上浮的茶叶:“这是新挑上来的百鹂,做了老爷的房里人,平日在前头书房伺候,不大往我这里来。”

      雅诗对父亲的审美不予置评。

      天已过午,许老爷才回家,听到百鹂的话,衣服未换就进了顾太太房内。田姨娘忙上来伺候着脱衣净手。

      刚收拾妥当,雅诗便从内室出来了,笑吟吟给许老爷请安:“父亲安康。”

      许老爷点头:“找我什么事?”

      雅诗抬眼望了许老爷一眼。

      许老爷一挥手,一屋子丫头媳妇们瞬间走的干干净净,田姨娘离开时轻轻关上了门。

      雅诗把昨天发生的事,从九王爷出现在陈府,到许雅词撕画,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许老爷可不是贾珍贾蓉之流,只听雅诗描述,就发现了不少猫腻,他直接发问:“二丫头与九王爷可是有什么渊源?”

      雅诗便把昨日雅词的说辞复述一遍。

      许老爷沉思片刻:“这也没什么。这些日子低调些,也就过去了。我整日周旋在太上皇和皇上之间,就够累了,并不想再招惹上王爷们。”

      不说别的,单说许老爷把自己女儿嫁给太上皇曾经倚重的宁国公之后,又把侄女嫁给皇帝新宠方翰林之长子,连小辈嫁娶都搞平衡。堪称官场老泥鳅。

      雅诗笑道:“我会好好劝导妹妹。”

      许老爷左思右想,越想越烦躁:“好端端的,这都什么事!”

      雅诗也在心里腹诽: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许老爷往日很是得意两个女儿德言容功皆为上等,儿子又小,总想着寻得佳婿,成就一段翁婿相得的佳话,谁知个个姻缘不让人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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