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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   申时,梁常在郡府内做事,方才放下笔,抬眼便看见橘猫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坐在窗台上。

      梁常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看着猫。

      橘猫也看着他,尾巴尖尖蜷在两只爪子前:“喵。”

      “你又被派来了?”

      橘猫颇有灵性的点头。

      梁常没再试图伸手摸它:“你会说人话吗?”

      橘猫摇头,从窗上跳下来昂着头看着梁常发出一声颇为高亢地叫声,紧接着便走了。

      梁常意会,跟着橘猫离开。

      道上如此,倒是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怎么会有人跟着一只猫走的?

      梁常并未在意,与橘猫一同回了庙里。

      橘猫跳上摆着莲座的桌台,爪子轻轻拍拍桌台又拍拍香炉,而后歪着脑袋看着梁常:“喵?”

      “嗯?是我请的香,怎么了?他感受到了?”

      橘猫点了一下头,站起身来,两只前爪合着作揖几下,端坐在桌上看着梁常。

      猫咪作揖……

      梁常定定看了很久,心都要化了,但转念一想怎么都不对劲。

      他之前没想着兰柏真的需要供奉,现下回过神来所以供奉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怎么还要派猫侍卫来跟他道个谢?

      未免太客套了吧?

      梁常说:“所以你是代他来道谢的?”

      橘猫歪头,挥舞着爪子喵喵了半天。

      梁常搞不明白,踱步片刻后离开庙里,又回郡府去了,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告诉你家主子不必与我道谢。”

      “?”橘猫抻直了脖子,歪着脑袋,那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可太难过了!它就不该作揖!

      橘猫从桌上跳下来,快速跟上梁常,“喵喵”叫个没完。

      梁常搓搓眉心,顿觉百感交集。

      橘猫急得团团转,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叫唤来。

      梁常停下步子转身看向橘猫。

      这句他貌似明白了:苍天啊!大地啊!*&#@!

      他再想不出其他含义,遂快步离开,回郡府去处理自己的事宜。

      处理事宜、习阅兵书直至半夜。

      困、但貌似还能挺得住,梁常开着窗子,任由凉风卷进屋内将自己吹清醒。

      “大人,”苏绣稍将门闹出些动静来,轻声唤了梁常一声。

      梁常闻声抬首看向带着披风的苏绣,心中直犯突突:“嗯?”

      “王爷叫我带话,说万大人忽犯旧病,再加上腿伤加重,需得您暂坐太守之位。”苏绣恭敬道。

      梁常怔住,起身从桌后绕出去时险些将烛台碰倒:“什么病?上午不还跟贾将军吵架吗?怎么忽然就有病了?他……”

      梁常一噎,再说不出更多。

      他是听别人讲过万禹身体大不如前,但也没想到万禹的身子会到时不时犯病的地步。

      “听说万大人自二十五时身体便愈发虚弱,与王爷状况倒还不同。”苏绣说着,看着梁常来回走,伸手轻轻挡了他一下,给他披上披风后,引着他回庙里去。

      二人披星戴月而归。

      路上苏绣一直跟他讲。

      “万禹在别人眼里是带着疯病的疯子,时不时的精神不济,时不时的发疯,想必您听说过他在被您……”

      “好了,我知道了!”梁常抬手止住话头,步调愈急,也愈发沉重。

      忆起当时斩下万禹手臂之事,梁常感觉不到当时大仇得报的快意,更多是悔。

      此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意气用事。

      临近目的地,一人捂着手臂满眼恐惧地落荒而逃,经过梁常时还撞了他一下。

      那人颤抖着赔不是,扎着头快步离开。

      梁常回头看了那人几眼,望向庙宇。

      疾风拂柳将枝条与叶子碰在一起,簌簌风声掺着枝条晃动的声音,似的庙宇看着阴森异常。

      梁常快走了几步,赶似的到了庙外,却因听见一声哀嚎而脚步微顿,片刻后他抬手推开门。

      他看见万禹被捆起来,身子仍不断扭动着,嘴里还是血。

      贾甄维与吕青家皆坐在一边气喘吁吁,一看就知道是干了一场大仗。

      赵亓看起来些许心焦地站在一旁看着所有。

      “王爷。”梁常抬脚迈进门槛,忍不住看了地上的万禹几眼。

      “嗯,来吧,我与你说一说近日事宜。”赵亓说罢,转身到屋里去了。

      梁常忙跟上去,问道:“万禹是怎么了?太守一职一定要我代管吗?”

      “应当是癔症,方才来的大夫被万禹吓得不轻,说完便跑了。”赵亓不疾不徐地坐下来,手搭在案台之上,手指微蜷着,“你代为太守,再无他选,你休要驳本王。”

      梁常欲言又止,最终只得点头。

      “明日盯着些千山那边。”赵亓说罢,摆摆手叫梁常出去。

      梁常出去后,坐在吕青家身侧:“万禹因何发疯?”

      吕青家摇头:“不清楚,只是知道他被人掳去过。”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他受刺激了?”

      “并未,只是喝酒……啊……”吕青家恍然,“兴许是饮酒过量想得多了些。”

      梁常默然良久,抬手抹了一下脸,蹲身挪去万禹身侧坐下,看着他昏沉又凌乱的模样竟有些不知所措。

      万禹有些睁不开眼睛,身子还带着时不时的颤抖,他翻了好几个白眼,偏头看着梁常,从喉咙中艰难滚出一句:“老子、恨死你了……”

      “嗯。”梁常点头,偏头不语。

      他双手交叉着,看起来有些局促,尽管他清楚万禹突如其来的疯不知是因为他。

      “……”万禹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梁常。

      “你不能有事啊,我什么都不懂,会做错事的。”梁常低头说。

      万禹闷哼:“……嗯,把我放开吧,我没事了。”

      梁常闻言,伸手要解开万禹身上的绳索。

      吕青家伸手抓住梁常的手臂,摇头道:“可不敢放,他刚才说没事的时候也这样,别看他现在不行,劲儿还是很大的。”

      梁常收回手臂,将绳索解开:“没事。”

      万幸,万禹并没有暴走,只是静静待着。

      梁常脑袋靠着墙,静静看着天,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贾甄维瞥了好几眼。

      他偏头看去,眼中匪夷所思。

      “哼……你小子,究竟靠着些什么得的势?”

      梁常听出了调侃,眯着眼跟他侃大山:“应当是因为射箭技艺了得吧。”

      “我看你是不甘心坐得太低。”

      梁常不语,他不想过多搭理贾甄维,他怕被套话。

      待万禹镇静下来,各去休息。

      梁常躺着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不过多时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起身去看。

      只见万禹不知何故又跑了出来。

      “你干什么?”

      “想死。”

      简易又利索的两个字让梁常怔了一下:“你死什么?不要瞎说。”

      “哼哼……”万禹扬起一抹贱嗖嗖的笑,“那你陪陪我。”

      “……”梁常百般不情愿,但还是陪了。

      他陪着万禹在黑夜之中穿梭,走街串巷,最终停在了裕良城门口。

      两人寡言少语,似乎除了斗嘴再无其他可说。

      梁常扶着万禹找地方坐下,依旧无言。

      而今天气还不到暖和,冷风仍旧萧瑟,再加上漫天黄土的城……萧条极了。

      “借贾甄维的问话……我替你答。”万禹忽然开口说道,声音有些喑哑。

      梁常偏头看着他:“什么?”

      万禹说:“你有点惰性,惰性之中又带着浓烈的少年气,看着不求上进的样子好像掩盖什么一样。我太喜欢逗你了。”

      “……”梁常不自在地挠了挠脖子,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有些脸红。

      太奇怪了……

      万禹半带逗弄地继续:“祁禄也是个有意思的,竟敢让你这个兵书不定有没有看过几本,耍枪弄棒全靠别人挑衅的打头阵,莽的厉害,很难不吸引我了。”

      “他说的不包括你,所以你不算替我答。”

      梁常含糊地说着,其实他心知肚明,贾甄维所说的“势”是包含万禹在内的。

      纵使万禹现在不行了,但如果真的得罪了呢?梁常百分之百是斗不过的。

      “你实在是蠢的太显眼了,想让人不关注都难。”万禹终于恢复了那副跟梁常不大对付的模样。

      梁常:“……哈哈。”

      还是“乳臭未干”这个词对梁常的杀伤力更大,“蠢”这个字眼加上万禹的声音显得太无力了。

      梁常满不在乎的半仰着看天。

      万禹看着梁常:“你都不好奇我的身世?”

      “谁的我都不好奇。”梁常说。

      “你快好奇一下,我想说。”万禹讲话。

      梁常瞥了他好几眼,分外无语地“昂”了一声示意他说。

      “我生自岭南,出生时便有人说我活不长,故而三岁离家随师傅远去修行、习武,十三上得战场大获全胜,十五时得封将军。他们说我是鬼才。”万禹说着双手撑着膝盖。

      梁常偏头看向他,静静听他讲。

      “我听信了,又自命不凡,我辗转多地结识各地达官显贵与习武之人,又见了几位妄图收服我的君主。”

      “你答应了?”梁常对于这一点很是好奇。

      万禹革职到重新就职几乎是无缝衔接,时间短的离谱。

      皇帝疑心那么重,就没有犹豫?

      “没有,我只是跟他们达成了一种协议,这样我不受约束,我去到何地就算是跟他们站到对立面他们也不能拿我怎样。”

      “那你为何这样?”

      “找个好的君主实在是太难了,比找个门当户对的成亲要难上百倍。”万禹叹息。

      梁常莫名理解万禹的心思,更多来讲是不费劲的接受了万禹的奇葩心理。

      “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犯什么毛病?因何犯的毛病?真是癔症?若真是那日后岂不是为难?”

      “呃……”

      万禹凝噎片刻,最终汇成一句:“我已经不记得是何缘由了,见我发疯躲远些便是。”

      “你真不记得假不记得?”梁常实在不信任他。

      万禹抬手打断梁常:“这么说……我的这事儿我都是听别人讲的,兴许真假参半?”

      传言,万禹十九岁上战场不慎被人掳去,糟重刑被营救出来之后便成了疯子,里面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就连万禹这个当事人都不晓得。

      “我只记得那日凯旋,红的……血淋淋的。”

      无比抽象的话。

      梁常不语,思忖着万禹说的话,直到一阵劲风吹过,冷飕飕的钻进他的衣领叫他受不了。

      他打了个寒噤,裹了裹衣裳:“有点冷,回去吧。”

      “好吧。”

      如此,梁常拽着万禹打道回府。

      梁常带着一身寒气和衣而卧,不过多时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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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工作忙碌,有榜随榜,没榜一般一周2-3更。 带个癫癫的预收《AB互搏》,渣beta贱alpha互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