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明月照我（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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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盛夏的晨光洒在宫门前，禁军铁甲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明渊帝单手抱着秦吹岚翻身上马，明渊帝一身玄色骑装，单手控缰，另一只手稳稳揽着怀里的秦吹岚，少年大病初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却极好，浅绿色的骑装像片新叶落在衣袍间，蓝发高高束起，天晶冠在阳光照射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手里握着一把精巧的机关弩，金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皇爷爷，今年猎场有白狐吗？”秦吹岚仰头问，声音还带着晨起的软
圣上低笑，收紧揽着他的手臂：“岚儿想要，便有。”
秦凌洲骑着黑马紧随其后，目光扫过两侧密林，他今日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紫色劲装，腰间悬着新得的陨铁短刀，刀柄上缠着的，仍是兄长的那截平安绳
猎场旌旗招展，众臣见圣上怀里抱着安乐王策马而来，皆垂首行礼，早已见怪不怪
“陛下。”岳巍大步迎上，虎目落在秦吹岚身上时瞬间柔和，“殿下新制的连弩，末将试过了，百步穿杨。”
秦吹岚眼睛一亮，挣扎着要下马：“将军！我改进了箭匣……”
圣上无奈放手，看着少年像只小鹿般奔向武将堆，不过半日，那精致的骑装就沾了草屑，蓝发马尾散了几缕，汗湿的碎发贴在绯红的脸颊边
“凌洲，”老皇帝突然道，“西南角。”
秦凌洲颔首，策马无声地没入林间，不多时，远处传来短促的惨叫，又很快归于寂静
日头西斜时，秦吹岚抱着满怀的野花回来，发冠歪了大半，他献宝似的将一束维菊举到圣上面前：“给皇爷爷编花环！”
明渊帝笑着摘去他发间的草叶，忽然瞥见他掌心一道红痕，“伤着了？”
“是扳机硌的，”少年满不在乎地甩甩手，转头看见秦凌洲拎着只白狐回来，顿时欢呼着扑过去，“凌洲好厉害！”
秦凌洲单膝跪地任他扑，顺势检查那道红痕，确定无碍后，从怀中取出个锦囊，里面是捣碎的薄荷叶，“兄长先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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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依山傍水，比京城凉爽许多
圣上抱着睡熟的秦吹岚穿过回廊，少年汗湿的额发贴在帝王颈间，单薄的身子在玄色大氅里几乎看不出起伏，老皇帝低头看了看怀中人，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已隐约显出日后的风华，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陛下，”齐总管小声请示，“可要唤醒殿下？”
“让他再睡两刻，”圣上将人放在榻上，解开那歪斜的天晶冠放好，又亲自拧了帕子，替他擦去额角的汗渍，“去传太医配好安神汤 ，看好他，别睡太久，不然晚上又要闹腾。”
秦吹岚醒来时，殿内已点了灯
他迷迷糊糊揉着眼，看见秦凌洲坐在屏风外处理公文，侧脸被烛火镀上金边，少年察觉到动静，转头时眉目瞬间柔和：“兄长醒了？”
“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秦凌洲递来温水，“圣上在议事，说戌时末回来用膳。”
秦吹岚赤脚跳下榻，扒着窗棂看外面飞舞的流萤，夏风掀起他单薄的寝衣，秦凌洲立刻取来外袍将他裹住，指尖不经意擦过露出的腰线，又迅速收回
“凌洲你看！”少年突然指着夜空，“北斗星好亮！”
秦凌洲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只看见那双映着烛火的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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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的清晨裹着荷香
秦吹岚赤脚踩在临水的竹席上，蓝发随意用丝带束着，天晶冠搁在一旁，折射着粼粼水光，他面前摊着一张半成品的机关图，连秦凌洲何时进来的都没察觉
“兄长。”
少年抬头，看见弟弟站在光影交界处，官服衬得肩线愈发挺拔，秦凌洲手里端着冰镇酸梅汤，碗壁凝着水珠，在晨光下晶莹剔透
“凌洲！”秦吹岚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接，却被轻轻避开
“先擦手。”秦凌洲单膝跪地，握住他沾了墨迹的指尖，用湿帕子一点点擦拭干净，动作轻得像拂过露珠
竹帘外传来军靴踏地的声响
“殿下！”工部侍郎兴冲冲闯进来，“您设计的防洪闸……”话未说完就卡在喉咙里
——秦凌洲正冷眼盯着他搭在秦吹岚肩头的手，侍郎触电般缩回手，干笑两声：“下、下官待会儿再来……”
“不用呀，”秦吹岚拽住对方衣袖，“闸门怎么了？”
他边说边往嘴里塞酸梅，唇上沾了水渍。秦凌洲不动声色地伸手抹去，指腹在那抹嫣红上多停留了一瞬
……
午后，秦吹岚又跑去了军部驻扎的营地
镇远大将军正在校场操练士兵，见他来了，严肃的脸上露出笑意：“殿下今日又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秦吹岚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机关弩：“改良过的！射程比上次又远了半丈！”
老将军接过，试了试手感，眼中闪过赞叹，“殿下巧思！”
秦吹岚笑得眉眼弯弯，又凑过去看士兵们操练，时不时指点一下，“这个姿势不对，会伤到手腕的！”少年毫无高高在上的架子，士兵们也喜欢他，甚至有人壮着胆子问：“殿下，能教教我们怎么用这个机关弩吗？”
“当然！”秦吹岚兴致勃勃地接过弩箭，站在校场中央示范起来
秦凌洲站在不远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浅色的身影
傍晚，秦吹岚终于玩累了，被宁王妃亲自逮住，拎回王府用膳
“母妃！母妃！轻点！耳朵要掉了！”秦吹岚捂着被揪住的耳朵，可怜巴巴地求饶
宁王妃冷笑：“整日疯跑，连午膳都不用，还有脸喊疼？”话虽这么说，她手上的力道却放轻了许多，亲自给儿子盛了碗参汤：“喝掉。”
秦吹岚苦着脸，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瞥向一旁的父王求救
宁王慢条斯理地夹了块鱼肉，挑干净刺才放到儿子碗里：“你母妃说得对。”
秦吹岚：“……”呜
天色暗沉时，秦吹岚趴在圣上书案的地图上睡着了，他今日跑遍了行宫每个角落，此刻蜷在冰蚕丝上，像只餍足的猫儿，明渊帝批着奏折，偶尔用笔杆拨开他颊边的蓝发
“陛下，”暗卫无声出现，“三皇子的人往北境去了。”
老皇帝看了眼熟睡的孙儿，轻笑了下，“让凌洲去处理。”
秦凌洲恰在此时进来复命，闻言单膝跪地，“臣请旨。”
“不急，”圣上指了指案几上的酸梅汤，“先把你兄长抱去榻上。”
少年动作轻柔地托起秦吹岚，怀中人无意识地往他颈窝蹭了蹭，温热的呼吸拂过喉结，天晶冠的流苏缠在了秦凌洲的玉扣上
秦凌洲眼神柔和下来，稳稳抱着兄长进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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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后山的天然泉眼被修葺一新，四周以青竹围成屏风，泉池底部铺着光滑的卵石，热气氤氲，水雾缭绕，明渊帝特意命人将此处修缮妥当，又吩咐秦凌洲带兄长去泡一泡，活络气血
“凌洲，水热不热呀？”
秦吹岚赤足踩在池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白中衣，衣料被水汽浸得半透，隐约能看见底下纤细的腰线，他蹲下身，指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水面，立刻被烫得缩了回来，金色眼睛瞪圆了：“好烫！”
秦凌洲站在他身后，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慢慢下去就适应了，”他声音微哑，伸手扶住兄长的胳膊，“我扶你。”
秦吹岚不疑有他，借着他的力道踏入池中，温热的水流漫过脚踝，他轻轻“嘶”了一声，整个人下意识绷紧了，中衣下摆浮在水面上，秦吹岚的蓝发湿漉漉地漂浮，像志怪里的海妖
“慢点。”秦凌洲紧随其后，身上的素色中衣被水浸透，紧贴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他刻意与兄长保持距离，目光却不受控地落在对方身上
水汽朦胧中，秦吹岚的蓝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中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被热气蒸出淡淡的粉色。他浑然不觉，反而舒服地眯起眼，往秦凌洲这边蹭了蹭：“凌洲，好暖和啊。”
秦凌洲呼吸一滞
少年靠得太近了，近到他能看清水珠顺着兄长睫毛滚落的轨迹，近到他能闻到对方发间淡淡的沉香
“……嗯。”他勉强应了一声，指尖死死扣住池边的卵石
秦吹岚毫无所觉，他玩心大起，掬了一捧水泼向秦凌洲：“发什么呆？”
水花溅在秦凌洲脸上，顺着下颌滑落。他无奈握住兄长的腕子：“别闹。”掌心下的脉搏跳动得飞快，秦吹岚的皮肤烫得惊人
“凌洲太大力啦……”秦吹岚小声抗议，却没挣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往秦凌洲肩头一靠，“凌洲，你身上好凉快。”
——要命
秦凌洲浑身绷紧，几乎用尽全部自制力才没将人按进怀里，“泡太久会头晕，”他哑声道，“兄长，该上去了。”
秦吹岚不情不愿地“哦”了声，却不动弹，反而把脸贴在秦凌洲肩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凌洲再陪兄长待一会儿嘛。”
水雾缭绕间，秦凌洲闭了闭眼
暗处的影卫们默默转身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明月照我（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