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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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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南读书拿学位并不是为了传统观念上的“出来好找工作”，相反，她是为了认识更多的人见到更丰富的世界。所以她平时不太会拿读书当借口去做什么，但是破天荒的，在何胜问她怎么不留下常驻的时候她拿着理由把那孩子砸了个无言以对。
“我还要读书啊。”倪南大言不惭地说。“唔，不过又不是不管你们了，上回跟你说我要入伙你们商量得怎么样？批不批准？”
何胜点点头：“全票通过。但是姐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啊！”
倪南此人的人生哲学完全是开心就好，什么事情想到了就去做，不给当下留什么遗憾。面对这后辈的追问，她倒是认真地想了一想，说：“不想异地恋。”
何胜：“……”
她说的倒真的是实话，但更真实的话她没说——她对常驻横店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之所以想入股聚光给何胜压阵，也完全是被这群年轻人打动，想能帮的多帮点，除此之外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能跟你目标完全一致的，就算有，动机也不一样。但是呢，能有一群跟你同路的小伙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这人以前脾气不算太好，也不在乎跟人合不合群，更没什么耐心拉拉扯扯。胜啊，路是你们的路，要你们自己走，好好走。”倪南语重心长道。“也不代表我就放养了，我不是说了么，有我感兴趣的片子我就过来拍。跟你们一起玩我挺开心的。”
倪南想告诉他，人生这条路上没人能陪你从一而终，有人到来有人离开，有人陪你走一段路有人陪你走得远一些，珍惜当下就好了，把握住自己的选择就行。
显然这小伙子还有待历练，倪南不多说什么，把电脑一合，站了起来：“不是要出去吃饭吗？走吧！”
安顿完一众小朋友，倪南顺道去杭州见了见朋友。自从跟公司解约，倪南的工作强度有了明显的下降，对此她本人接受良好，实际上不管什么事。天塌下来她扯一扯凑合都能当被盖，更别说就这点小小的职业生涯危机。
倪南混得圈子多，又借工作认识了不少各界人士，她一放出风，就有师兄师姐和前辈以及其他什么老板们给她抛橄榄枝：“小南啊，你这个水平应该来更大的平台发展呀！”
倪南知道大家都是好心，委婉着应付过去了：“哎呀我你们是知道的啦，松松散散，大家有活记得找我做就好啦。”
倪南同学要是想哄人那绝对是熨熨贴贴的，各路大佬闻言也是点头撑是，打听到她在浙江，几十通电话硬是把她拉出来一聚。
倪南当天跟季辰延视频的时候就膨胀了，季辰延说：“想去做什么就大胆尝试，你有这么多资源，不怕的。”
倪南想了一下：“最近有点想回去做翻译。以前刚回来的时候还不稳定，我就是接翻译过渡的嘛，现在重操旧业好像也不是不行，唔，不过还是吃人脉，我的证书放在北京就跟玩儿一样。”
“不着急，慢慢想。”季辰延笑着隔空给她顺了一下毛。“什么都不想做就来公司挂个职，给你开工资交社保。宣传部很需要你这种人才。”
“那敢情好。不过你们公司的人该不平衡了。”
“不会，他们很喜欢你，能挖到你做他们的同事，我想他们应该没什么理由拒绝。”
“那是。”倪南自己乐了。他总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总是能给到她情绪价值和她想听到的回答，虽然她知道她只要开口他肯定会去做，但相比之下，此时此刻他的诚恳已经足够。
由于季辰延无意中给自家公司的员工们撒了一波好感，倪南回北京的时候特地借用了一下大老板们的人脉，搞来了知味观和吴记的糕点，一部分人肉护送带回了北京，剩下的快递送回。一份送给了导师老头儿，一份给了独守空宿舍已久的舍友，其余的除了给自己留的一些寄回家，几乎都投喂给了季辰延公司的活宝们。
季辰延无以为报，只好默默转账，加之以身相许。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倪南都没有再出差，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的时候要么跟同学出去玩，要么就是跟季辰延待一块儿。
季辰延之前工作基本都是十二小时制，倪南回来了，没有急事他也不加班了，到点就走，顺道去学校接她。
时间早一点的话，倪南会让他停好车下来散散步再回家。
夏天的暑气已经渐渐消散了，但是晚霞还是风韵犹存，他和她肩并肩走在田径场的跑道上，暮色似乎把两人和周遭的世界隔开了。
季辰延扣着她的手，有感而发：“真像回到大学的时候。”
倪南“哦”了一声：“回到大学的时候也有人跟你手牵手在操场上散步吗？”
“那倒没有。”季辰延说。“只有围观的份儿。”
这些年季辰延虽然专注在一个领域，但是各色各样的人就算不想见，见得也还是不少，再不喜欢出差，出的差也很多，走马观花的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除了在老家弄客栈的那一年，他就没什么有慢下来的时候。
“大学的时候，刚考来这里，觉得身边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个个身怀绝技，一点儿也不敢放松，有什么活动有什么项目都要报名参加。但是后来——”
“后来什么？”
“后来发现大家挺松弛的。”季辰延笑了一下。“搞出来的幺蛾子不比读高中的时候少，甚至是很有创意。”
“比如呢？”倪南连忙问。
季辰延的目光对上她那扑闪扑闪的眼睛，卡壳了一会儿，说：“好像忘了。”
倪南：“……”
季辰延忍俊不禁。
倪南一心认为自己被他耍了，咬着牙攥着拳头道：“季、辰、延。”
季辰延一边笑一边跑，倪南毫不犹豫追了起来。
“真的忘了。”季辰延重申道，可惜倪南不理他，一直追他追到自己跑不动了才停下来，跑出内道一下子坐到草坪上，嘶，有点扎。
季辰延想拉她站起来：“这样心脏受不了。”
“没事。”倪南大口喘着气，拉着季辰延的手引他到自己身边坐下。“坐在地上的感觉，跟坐在椅子上是不一样的。怕脏不？”
季辰延摇摇头。“以前跑步跑累了也经常这么干。”
倪南回头看他：“你能跑多远？”
“跑多远？”季辰延想了一下。“十公里没有问题。没试过跑太远。”
跑八百米都够呛的倪南同学要不是坐着就给跪了。
她把头靠到他肩上，看着跑道上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忽然有种“年纪大了”的感慨。不过也就是感慨了一小会儿，因为倪南很快反应过来身边的男人比自己大。
“有时候，特别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一辈子真的不够活。”倪南忽然说道。“有时候还会患得患失，总想把时间拉得长一点儿好够我分配。”
季辰延抓住了重点：“那，怎么样才不会让你患得患失？”
他的声音里有笑意，明知故问。
“嗯……永远不跟你分开。”倪南小声说。
“怎么证明？回去立个字据？”季辰延问道。
倪南用手肘杵了他一下。“你明白就好。现在就是一个想法。”
“我明白。”他认真道。“什么时候想办手续了，随时告诉我。什么时候想办我，也随时可以。”
倪南正难得正经地听他说话呢，听完后半句脸色一变，轰的一下莫名其妙被夕阳烤了个半熟。“喂！”
作为心中有大海在哪儿都是马代的典型代表，倪南同学对于办理结婚手续这件事也没有表现出特别重视——只有吃喝玩乐钱财酒色才能支使她专门跑一趟，而对于结婚证这种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的东西，她一般是会等个时机“顺路”再处理。
巧了，季辰延这个症状不太明显的技术宅也是这么附和的。
于是双方达成共识，继续幸福快乐的美好生活。
稳定之后观察下来，发现季辰延的生活其实很有规律，规律的睡眠时长和加班时间……工作这种东西要做是很多的，作为一号员工的季辰延并没有敢带坏风气，该是他负责的他还是亲力亲为。
倪南有时候闲着没事，会被他带到公司里来——作为公司改革的最早启发者，季辰延敏而好学，有时会跟她讨论推行策略，也从不隐瞒公司的事情。倪南是乐于为他效劳——甚至也说不上效劳——就是时不时活动一下氛围什么的。
主要是，季辰延怕她闷在家里太无聊。
最近程副总在季总的默许下批了一条规定：每周三公司员工可以带着自己的宠物来上班，但要保证安全前提。
本来就是公司里的人觉得无聊提的，没想到老板批了，恰好第二天是周三，当天早上公司里简直是门庭若市一般的热闹。
猫猫狗狗此类人类好朋友型动物自然是理所当然地按时出席，后面来的就越来越个性了，有带鸟的，带乌龟的，带鱼的，带螃蟹的……章鱼和海星也来了，就差一只海绵宝宝了！
一时间那个热闹的。
前一天晚上还有在群里问能不能带冷血动物来的……程徐行没回，是季辰延问的，问说是变色龙还是蜥蜴，答曰：大蟒蛇。
倪南伸到屏幕前的头差点砸到季辰延的电脑屏幕，人难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的表情，抽动着嘴角竖着大拇指说：“你们这……生态真好啊，生态真好。”
季辰延挤出一个微笑看了她一眼，艰难地表达出委婉并且不带歧视的拒绝：这个……我怕。
“忍辱负重”婉拒掉大蟒蛇与会请求的季辰延一言不发地盯着倪南看，只觉得自己曾经身在户外救援队的英明神武已经被岁月的杀猪刀剁成肉馅包成一顿全家福饺子了。
始作俑者——最早撺掇公司里的人提议搞这个活动的倪南无辜地对了对手指，在与实际话语权人的对视中嗅到了危险临近的气息，抢在季辰延抓住她之前飞快地假装电话响了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躲进了书房。
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的季辰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