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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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说谎......”
黎辉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计凯的话，抬头的那一瞬间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向计凯的眼神充满了讽刺，完全不像刚刚进门时那样温和无害。
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冰冷敌意，计凯捕捉到了，“你认识路昇，对吗？”
黎辉笑着轻叹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计凯，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认识，”他声音顿了顿了，垂下眸，像是在回忆，“最多......算是见过吧。”
计凯语气严肃，“可你刚刚不是说没见过吗？”
黎辉的神态语气已经恢复如常，刚刚那一瞬间充满嘲讽与攻击性的笑仿佛只是一场错觉，“因为片场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每天见到的面孔也很多，所以有些人即便见过几面我也记不住，刚刚如果不是警官您的提醒，我也想不起来其实我见过照片上的这人。”
他这话乍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计凯却并不相信，“路昇从人贩子的手里救了你的弟弟，跟片场里那些只是单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并不相同，你怎么可能会记不住他的脸？”
“见义勇为吗？”黎辉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无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势，“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去年十一月初发生的事，到现在一年多一点。”
“已经一年多了啊，”黎辉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地轻笑，“那个逃跑的人贩子现在找到了吗？”
计凯：“很抱歉，还没有。”
这个案子并不归计凯管，但警局的档案记录显示还未结案，那就意味着人还没找到。
“哦。”
黎辉轻轻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语气神态都显得非常冷淡，仿佛警方这边迟迟找不到那个逃跑的人贩子才是正常的，要是找到了那该叫人惊诧意外。
“这和你记不记得住路昇的脸有什么关系吗？”
几乎是在计凯话落的那一瞬间，黎辉便紧接着开口，“那你们这边查出来我弟弟那天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出现在那个小区了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还是上学日，我弟弟应该待在学校里的，”他没等计凯回答，垂着眸，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个高档住宅区跟我弟弟的学校隔了一个区，还横跨了一个中心商业区，”
他抬起眸，目光定定地看着计凯，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询问，“我弟弟是怎么过去的？又是怎么进得了那个高档住宅区的？”
计凯看过李睿案子的卷宗，关于李睿那个时间段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外面，又是怎么进入那个高档住宅区的，记录得含糊其辞，极其简单——李睿那天是逃学出去的，漫无目的地搭乘交通工具，然后恰好在那个高档住宅区的前停下，
至于他是怎么进入那所住宅区的，保安的回答是——当时李睿是跟着小区的其中一个业主进去的，保安便以为李睿是那个业主家的小孩，所以也就没管，也没有多加询问。
整份卷宗疑点很多，计凯也打过电话给负责李睿案子的警员询问过，但对方的答复跟卷宗上记录的相差无几，计凯并没有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计凯声音放缓了些，“你弟弟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件事吗？”
“我问过，但小睿他......说不出来了，”黎辉闭了闭眼，眉眼间露出疲倦之色，“医生说他受惊过度，得了神经性失语症，到现在都没法说话，也上不了学，只能待在家里。”
“父母离婚后他就变得很内向，那件事情过后他更加不愿意跟外界交流了，我父亲因为这个而越发嫌弃他，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就打骂他出气，可即便这样我爸也不愿意把小睿抚养权交给我妈，因为他现在就靠着我妈给小睿的抚养费过日子，”
黎辉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笑容苍白讽刺，声音却明显变得干涩嘶哑，“这世界的人/渣这么多，还都好好地活着，”
“警官，”他睁开眼，眼眶却红透了，“你们不是代表着正义吗？为什么不管管这些人/渣呢？”
计凯：“如果你母亲想要争取你弟弟的抚养权，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按照......”
黎辉直接笑出了声，打断了计凯的话，笑声里满满的都是讽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计凯，“母亲向法院提起诉讼变更我弟弟的抚养权，可法官却以我父亲那边不能绝后为理由驳回了我母亲的诉求。”
多么可笑又荒唐的理由。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房间内落针可闻。
计凯能理解黎辉的愤怒，但路昇和林瀚的案子还是要查，所以还是要继续问，“黎辉，你似乎对你弟弟当初差点被人贩子拐走一事存有很大的疑问，你是觉得这件事跟路昇有关吗？”
黎辉看着他，没出声，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冷漠地垂下眼眸，“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们给我答案。”
“现在一年多过去了，可很显然......”
你们没什么用。
他缓缓地抬起眼眸，那未尽的话语......无声地刺得人脸皮生疼。
“那林瀚呢？”计凯看着他眼睛，蓦地回想起那天在片场见到的陈鹤，“剧组里有传言你跟林瀚在私下里保持着不正当关系，有人看到你晚上经常去林瀚的房间，你跟林瀚是什么关系？”
“导演和演员的关系，”
黎辉：“我去他房间只是跟他讨论剧本的内容，并没有你口中所说的不正当关系，”
他手指碰了一下旁边的水杯，随后又将杯子握在手中，“剧组里本能人多口杂，自然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谣言，根本没必要相信。”
计凯视线落在他握着杯子的那只手上，看到他袖扣底下露出的淤青，不由地皱起了眉，“林瀚跟路昇是朋友，你知道吗？”
黎辉注意到他的视线，随即收回手，将手放到计凯看不到的桌子底下，“不知道。”
计凯视线转回到他的脸上，“你说你之前见过路昇，除开他救了你弟弟那一次，你还在哪里见到过他？”
房间里陷入安静，
黎辉垂着眸，像是在回想，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大一下半学期，学院颁助学金，他好像来过，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那天来的人很多，我站在那里一直被很多镜头对着拍，我只记得那些闪光灯弄得我眼睛很花，”
“再然后就是我弟弟那次的事情见过他一次，还有，”他微微偏头，像是不太确定，“我好像在盛烜也见到过他，但是当时光线太暗，我没看清......”
“是位于市中心的那家盛烜俱乐部吗？”计凯听到关键信息，立马追问，“你去哪里做什么？”
“嗯，”黎辉轻轻点了点头，“去表演，培训机构节假日会组织我们过去那边进行表演。”
“表演？”计凯不由地皱起眉，“你所说的培训机构是尚玉舞蹈培训中心吗？”
“对。”
“他们带你......”
'咚、咚、咚'
计凯还想要问，会议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紧接着李威便带着两个人推门进来，“计队，黎辉的经纪人带着律师过来了。”
黎辉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和那个律师，没说话。
“你好，计队，我是新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程雷。”
程雷把名片递给计凯，“黎先生所在的经纪公司委托我......”
律师说完，旁边的经纪人也紧跟着开口，“珂瑜接下来还有行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带他走了。”
经纪人说完，便朝黎辉走去，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没事吧。”
黎辉和经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走吧。”
*
经纪人站在黎辉的左侧，律师站在他的右侧，带着他离开，
计凯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计队，”彦茗拿着一份资料过来，“你早上让我找的，关于尚玉舞蹈培训中心的资料。”
计凯接过来，然后打开看——
法人那一栏填的是白郁，然后是原始资金注入——填的是凌昱哲、冯闻。
“这个凌昱哲跟冯闻你查了吗？”
计凯手指点了一下资料上的这两个名字，然后扭头问彦茗，
彦茗点头，“查了，在这里。”
他说着，把手头上的另一份文件递给计凯，“凌昱哲是凌氏集团董事长凌晟的大儿子，原本在集团里担任总经理，但一年前被外派到海外公司，”
计凯边听他说，边翻看手头上的资料，“现在能联系到他吗？”
“凌昱哲之前在国内的手机号还在用，但我刚刚尝试着打过去，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至于这个冯闻，他跟咖啡店店长白郁在中学时期是同一所学校的，都在市一中，现在在......”
计凯看着资料上冯闻的工作地点，深深地皱起了眉，
冯闻的职业显示是律师，而他工作的律所，正好跟黎辉经纪人带来的那名律师是一样的——都在新诚律师事务所。
计凯继续往后翻，看到新诚律师事务所的资料内容，
律所的创始人是樊诚，
计凯看到这个名字时，目光微微一顿，
他记得这个名字，在路昇的通讯录里出现过，跟林瀚、凌昱哲和方烨分在同一个组，
计凯往后翻，看到樊诚的个人资料里显示的中学的就读学校——市实验中学。
市实验中学跟市一中就隔了一条街，
跟市一中这种按照成绩招生的普通高中不同，市实验中学是贵族私立学院，成绩好还不行，还得要有一定的家世，
对于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市一中就是市里最好的学校，但事实上，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环境，市实验中学都远比市一中要好得多。
樊诚、路昇、林瀚、方烨和凌昱哲，他们几个中学都在市实验学校，
而白郁，就在跟他们几人隔了一条街的市一中就读。
计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合上手里的资料，“彦茗，你跟我去一趟新诚律师事务所，祁语桐、李威，你们两个去一趟咖啡店，问一问他们之前有没有见过林瀚，”
“杨俊文，你去技术科那边，看看他们有没有在影视城那边的监控有所发现，”他想到了什么，声音一顿，然后有接着说道，“顺带让信息科的人查一下凌昱哲在国外的情况，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是！”
*
“路昇和林瀚都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计凯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直接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樊诚模样英俊，脸上带着一副无边金丝眼镜，镜片后面的丹凤眼里透出精明，
听到计凯的话，樊诚微蹙起眉头，“路昇的事情新闻有报道，这我知道，但是林瀚......”
“我不清楚，”
樊诚声音微顿，随后话题一转，反问道，“但我昨天下午才和他通过电话，警官，你确认死者是林瀚吗？”
“确定，法医那边已经做过DNA检验，核实过身份，家属也已经确认，确实是林瀚。”
樊诚神色沉重，“他是怎么死的？”
计凯：“是在影视城被勒死的，详细情况我这边暂时不方便跟你透露。”
樊诚点头，“明白的。”
计凯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林瀚最近都跟谁发生过矛盾冲突吗？”
樊诚手指一下下轻点着椅子扶手，像是在迟疑，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林瀚前段时间跟方烨的关系闹得有点僵。”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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