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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掌公主”秦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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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旭日东升,温暖柔和的阳光下,花房里的玫瑰花芬芳馥郁。
色调不一的花瓣上,露珠折射出彩虹般的梦,仿佛隔着玻璃都能嗅到其典雅的花香。
井母抱着一杯热腾腾的花茶,就这么坐在屋子里。
井父为生计奔波,早已经上班去了。
对着这样一片小花园,这位女士没有那么多浪漫的遐想,只是盘算着让人将它们全部熬成玫瑰花酱。
尽管这是观赏类草本。
白瓷杯里阵阵飘香,配着井母的神游,好像真的见到了玫瑰花酱的成品。
如此放松悠闲的时刻,身后传来一阵毫不收敛的脚步声。
……?
应该没有家佣这样不守礼数。
井母疑惑回头,发现动静的来源是她儿子。
不对啊!
秦淑玉女士放下茶杯起身迈两步,不怎么稳重地去瞧墙上的钟——才九点十三。
秦女士格外惊诧:“小桉啊,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边说着,顺着这话联想,最后成功吓了自己一跳,还以为井桉真的生了什么连觉也睡不下去的病。
“没有。”井桉轻笑一下,甜蜜又无奈,“妈妈你别老是自己吓自己。”
他扶着秦女士的肩膀,将人引到原位坐下,顺便撩起袖子,给秦女士展示他绝美的肱二头肌。
“秦月约了我去玩,我答应她早点到的。喏、你看,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淑玉放下心:“哦、哦,小秦啊……你们一起出去,记得要有绅士风度,照顾好女孩子。”
“……”??!
他照顾秦月?
看来他妈对秦月的战力一点都不了解。
井桉敢保证,京市内但凡家底够得上认识秦月的,都没谁会不长眼惹到这魔王头上。
但妈妈这么说了,井桉还是点头应下。
望着乖乖点头、一口一个小点心的井桉,淑玉女士笑得温柔,随口和他聊着:“你们出去玩什么?别对着女孩子闹恶作剧啊。”
“她约我去锄地。”
井桉那句锄地引得秦淑玉差点笑出声,每回说,每回都能逗乐淑玉女士。
此一称呼寻根究底,能从井桉初中时候说起。
初中正是孩子心智发展的时候,对很多事的认知都不完全。
就是在那个时候,井桉说他要当大佬,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佬。
于是在溺爱孩子的秦淑玉的催促下,井父井母携手,带着井桉去了商务胜地——高尔夫球场。
小小的井桉被那种轻轻挥杆的帅气利落吸引,雄赳赳气昂昂地拒绝了所有人的指导,自信上场。
据不完全统计,那天井桉在场上铲了不下二十个坑。
草坪后续的保养费还是从他零花钱里扣的!
从那以后,井桉对此项运动避之不及,更对成为大佬没了欲望,并泄愤似的,将高尔夫的学名改为锄地。
听着就格外有画面感,形象生动,浅显易懂。
这么多年了,每每提起该项运动,高尔夫总是痛失姓名。
“好、好,锄地也好,看看你和小秦谁铲的坑更多。”
淑玉女士从一旁的女佣手里接过茶,递给狼吞虎咽的井桉:“慢点慢点,别噎着,饿不饿,早上想吃点什么?”
“不怎么想吃。”井桉吃完了一整盘小饼干,后知后觉品出几分腻,将花茶喝了个干净。
“饱了。”
他说饱了,秦淑玉也不再管他,只絮叨着别的事:“最近陈氏闹出了不小的事,陈家那个小孩,哎呦,无依无靠的。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多注意着他的状态。”
“嗯。”
想起秦爷爷没剩几天的寿宴,秦淑玉又叮嘱道:“今天别只顾着玩,秦爷爷的寿辰可就在最近,这个当口,小秦约你可能是有什么烦心事。人家想说呢,你就听着,不想说你也别惹人家心烦。”
“知道啦。”井桉站起身,灰色Polo衫显得他年龄格外小,没出大学校园一样稚嫩。
看得出井桉就要出门,秦淑玉抓紧最后时间讲了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让女孩子付钱!”
“好嘞妈妈。”井桉站在门口,难得早起还这么有朝气,他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啦?”
秦淑玉也学着他的样子挥了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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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被邀请人士,井桉的待遇格外好,接他的车早已经在门口候着,车上还坐着卓羿城和武哥。
秦月今天只邀请了井桉,卓羿城是自告奋勇找上门的。
昨晚看过新店名称之后,他的观后感如同滔滔江水难以克制,必须今天当面和井桉说上两句才能缓解。
卓羿城将人上下打量,仿佛今天他们才认识:“我说二哥,你这样的人才,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井桉一屁股坐在他俩对面,卓羿城语气惊奇,像是看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知道在抽什么风。
他淡定地应了这声人才:“嗯。”
回忆起新店的招牌,卓羿城沉浸其中,犹在兀自慨叹:“你昨晚说不叫“酒吧”,我还好奇了半天。
“既然是分店,名字不一样,怎么看得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居然叫98!”
和卓羿城的激动比起来,井桉靠在座椅上,没睡醒的丧在他身上看着像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
一个激动难以言表,一个默然好似哑巴。
这辆车上一直说话的两人没了声音,此刻空间内格外安静。
除了这俩当事人,还有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武哥。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武哥一头雾水,“一会说不叫“酒吧”,一会又叫“酒吧”,到底叫什么啊?”
省去那些人尽皆知的事,卓羿城只抓重点:“二哥的“酒吧”开了一家分店,分店的名字是阿拉伯数字的九和八。”
他洋洋得意地挑眉:“怎样,有意思吧?”
“酒吧”变“98”。
武哥独自消化品味一番:“我去,牛啊兄弟。”
这个消息刷新了他对井桉的认知,遥想上一次,井桉在他眼里,还是个黑八进洞打假球的,没想到这人脑子这么灵光。
他的双眼遽然亮起来,目光炯炯,像是眼前这个人哪里在发光一样:“你这脑子真好使,这他妈怎么长的呢?”
这话一出,无论是卓羿城还是井桉,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懒散模样,现在立马坐直盯着他。
尤其是井桉,他皱着眉头,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的什么?”
他们这副看变异人的样子,武哥心里直发毛,他没了刚才的豪情万丈,犹犹豫豫唯唯诺诺:“啊、啊?我说你脑子怎么长的。”
害怕井桉误解,他又补了一句:“我那是夸你的——”意思。
“我知道。”井桉打断了他,反问道:“你知道我们今天去干什么吧?”
“打高尔夫…?”武哥原本是知道的,但井桉这么一问,他反而不敢确定了。
一问一答间,卓羿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他循循善诱:“那和谁打你知道吗?”
“秦月……嗷——?”
秦月这个名字刚出口,卓羿城便一巴掌拍到对方胳膊上:“知道你骂人还敢带妈,你疯了?”
武哥揉着胳膊有点委屈:“没骂。我那是语气词。”
“改了吧。”卓羿城叹一口气。
“你知道吗,这个圈里,有出息的人都衣冠楚楚装模作样,基本表现就是有涵养不乱讲脏话。
“肆无忌惮骂人的,基本就是咱们这些吃喝玩乐的混子。
“从上到下祖宗十八代,骂人都能骂出一朵花来。
“但是!我们有一个基本的共识。”
卓羿城突然激昂起来,武哥被带起了疑惑,反问道,“什么?”
卓、井二人异口同声,一口咬定:“骂人从来不带妈!”
卓羿城语气沉痛,对着武哥追根溯源。
…………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们还忙着小升初,只记得某一天,班里里来了个转校生,好像叫什么睿。
大概是哪家暴发户为了让孩子受点熏陶,便花了点钱,在这个关头把人送来。
有时候约着假期小聚,那个阿睿也会厚着脸皮跟上并抢着付账。这群人都是从小被讨好惯了的,对此无可无不可。
一天,他们约了打篮球,一共分成两队。
分组的时候阿睿觉得秦月战力不强,明里暗里不想和对方一组。
后来被秦月连续截胡几次,又中了几个三分球,那小孩脸色就开始变了。
到最后,两队分差拉得很大,看着秦月和队友击掌的庆祝动作,阿睿终于憋不住怨念。
他不敢和秦月硬碰硬,也咽不下这口气,最后只能故作轻松,假装开玩笑:“这他妈有什么庆祝的,不就是赢了一局吗。”
藏在玩笑之下的,是十足的阴阳怪气。
他不尴不尬地笑着,可秦月没笑。
秦月面沉如水,两步走到这人面前:“你刚才说什么?”
球场里光线充足,明亮的视野让人心理上有某种暴露的错觉。
众目睽睽之下,那种目光聚集的感觉更加明晰,仿佛一举一动都被放大。
秦月生硬的质问让阿睿压不住火,更让他恼羞成怒的,是秦月骨子里掩饰不住的居高临下。
他猛地一推秦月:“你他妈嘚瑟什么!我说你妈的——”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亮了整个球场,那是秦月的手和对方的脸之间的碰撞。
井桉当时在场,或者说,那天同龄人基本都在场。
看见这架势,井桉心一沉,知道这人完了。
秦月没妈,这个阿睿撞枪口上了。
果不其然,一下过后,秦月面如寒霜,犹未停手。
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厉声质问:“谁他妈!”
“嗯?”
“我问你,你在跟谁一口一个妈的?”
声音乒乒乓乓,这动静让人不敢上前拉架。
说白了,一群被宠着长大的十一二岁的小孩,哪见过这阵仗。
一时间人人自危,唯恐被波及。
秦月用了狠劲儿,巴掌有拳头一样的威力,一下一下之间毫无间隔,流星雨似的,让阿睿毫无招架之力。
这样的攻势下,阿睿甚至没来得及伸出胳膊护住头部,没撑几秒钟便踉跄着倒地。
秦月这下倒是停了手——她由动手换成动脚。
踹了两脚后,秦月发现这根本毫无杀伤力,于是停了手。
她呵斥道:“滚起来!”
阿睿不起,或者说是不敢起。
秦月哪管他,一把揪着领子把人提起来继续,打人专门打脸。
周围站着一圈人,愣是没一个上去劝的。
他们七手八脚,把包和水这种更有杀伤力的东西拿远了点,害怕事情闹得更大。
这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斗殴以秦月手疼结尾。
她把人推倒在地,甩着自己发烫的手,傲然俯视着对方,眼神嘲讽,没说一个字。
阿睿肿胀的面容给在场所有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起因经过没忘,结果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场面过于惨烈,导致他们一直暗暗记着秦大小姐的雷点,你来我往谈笑风生时,骂脏字从没带上过“母亲”。
这几乎成了他们之间不言自明的戒律。
眼下突然听武哥说了一句“他妈”,震惊之余,井桉他们完全是担忧对方的生命安全。
“幸好你现在说出来,被我们纠正了。”
井桉替对方松了一口气,毫不夸张地设想:“要是一会当着秦月的面,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拿着高尔夫球杆扇你。”
…………
二十分钟后,望着挥杆的秦月,对方动作凌厉,稳、准、狠。
武哥宛如劫后余生。
他想,幸好提前知道了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
不然这一杆下去,他保准得去见他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