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被套路? ...
-
薛宁果真被裴砚所说吸引住,连忙追问缘由,“为何要这般说?”
她没记错的话,裴砚是因为科考才当官的,这难道还有别的变故?
见薛宁终于问出这句,裴砚垂下眸子,抿着嘴不肯说话。
就在薛宁抓耳挠腮之际,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灼薇都快急死了。
自薛宁跑出去后,镇北侯府的人都快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了,就是找不到人,急得灼薇险些进宫求见皇上。
京兆尹心里苦哇。
像这种不好的天气,连某些歹徒都不愿意出来作案,偏镇北侯府那小主子出来瞎跑。
害得他连休息都没法......
幸好薛宁没有跑多远,他们仅仅在城外一里外的破庙附近就找到了人。
“小主子,奴可算找到你了!”
灼薇泪眼婆娑,紧紧抓住薛宁的手,生怕她又跑个没影。
被这么多人围住,薛宁莫名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被灼薇握住的那只手,黏糊糊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忍不住挣脱开,薛宁没有看到,在挣开的那一瞬,灼薇诧异的目光。
“我要带他回侯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薛宁看都不看裴砚,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京兆尹可懒得管这种事,既然裴砚本人没什么意见,带走就带走呗。
至于镇北侯府的人?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灼薇此时还在愣神,其他人哪里敢说话。
于是在裴砚本人还没有答应的情况下,他这个人已经归属于镇北侯府了。
无人在意的裴砚:......
也不知是不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这夜的薛宁睡得格外安稳。
而位于外院的裴砚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大多数都是他追逐于某个女子的画面。
在他的视角中,那女子永远在与人说笑,身边从来不缺朋友......
裴砚很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却是从梦中醒来,之后再也无法安眠。
小心地推开窗,月色微凉,从外面穿透进来,照在裴砚的脸上,莫名给他增添寂寥。
翌日。
薛宁一睁眼便要往裴砚的院子跑。
她现在迫切想知道裴砚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连读书人都不是了。
要知道,裴砚是否能参加科举,可意味着她未来能不能飞升回神界!
本以为出去会遇到灼薇阻拦,可奇怪的是,直到她跑出院子都没有被拦下。
薛宁边走边惊奇:灼薇居然不在?
这可真是稀奇!
自她来到这方天地,身边总会有灼薇的身影,如今日这般还真是从未有过。
没有灼薇在,其他人自然不敢拦她,于是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裴砚的院子。
“裴砚你在吗?”
刚进院子,薛宁就忍不住喊道。
裴砚早就起了,也猜到薛宁会来寻他,所以他一醒来便捧着卷书坐在窗前翻阅。
不知不觉间,竟也看入了迷。
薛宁喊出那句后便有些后悔,心想裴砚或许还未起身,只好放轻了脚步,准备去瞧瞧。
若是裴砚当真还在睡觉,她还是等等他好了。
此时早已入秋,院子里的银杏落了一地,满地金黄。
薛宁踩在上面,不免发出声响,这个声音很快便被裴砚捕捉到。
他眼波动了动,瘦长的手指不经意间撩动书页,嘴角微微翘起,再次一副静心看书的模样。
绕过假山,薛宁一眼就看到裴砚正在看书,她下意识想唤他,张了张嘴,忽而顿住。
她想起来,曾经似乎也有这么个事。
那会儿裴砚刚飞升上来,因着两人府邸相近,她特意去寻这邻居玩,结果刚巧碰到裴砚在看书。
薛宁哪里知道裴砚看书不喜被打扰啊,下意识就上前唤人,结果却对上一双噙满了冰霜的眼睛。
自那时起,她与裴砚便结下了仇......
旧日画面再现,薛宁莫名有些踌躇,这一世她可要仰仗裴砚的,倒是不好得罪了人家......
裴砚可不知道她还想了这么多,只是心底有些着急。
这大小姐怎么还不来?
明明他都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手中的书已经很久没有翻面,眼前的字不知何时开始变形,原本好好的一个“静”字变得扭曲起来。
既是看不进去,裴砚干脆不去看,一把将书合上,似是随意一瞥,待触及到薛宁的身影后变得惊慌。
“原来是薛姑娘来了,真是失礼。”
薛宁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结果见裴砚看到自己了,她连忙快步上前。
“我来寻你有些事情......”
裴砚温和笑笑,“裴某的命是薛姑娘救回来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下一瞬,笑容便凝在了面上。
“你的家人呢?现下在何处?”
薛宁也是才想起来,裴砚之所以会仕途顺遂,似乎与他的家人脱不开关系,当然,她也就了解到这些,具体情况却完全不知。
她想着,只要能找到裴砚的家人,一切就迎刃而解啦!
薛宁自认这只是寻常问话,结果却见裴砚黑了脸。
“这不关姑娘的事。”裴砚扭过头,眼底一片冰霜,指尖不自觉蜷曲着,正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
薛宁有些莫名,如果换做是以前的她,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裴砚此时的不痛快,可现在她完全无知无觉,还以为裴砚老毛病又犯了。
毕竟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在神界时,她总是会莫名奇妙的对上裴砚的黑脸,很多时候连薛宁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
之前她神力比不得裴砚就罢了,如今可不一样!
薛宁才不惯着他,依旧不依不饶问道:“我听薇姑姑说,人都是娘生爹养的,虽然我没有见过爹娘,可也是知道他们的。”
“你这人好生奇怪,我不过是问了你的爹娘罢了,怎的忽然变了脸色?”
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薛宁有些奇怪,眼睛紧紧盯着裴砚,想要得到个答案。
裴砚本极为不耐,甚至想一走了之。
可待听完薛宁的话,原本攥得死紧的手忽而松开。
他微微抬了抬眼,再看向薛宁时已然柔了嗓音,“没什么不好说的,盖因裴某也同你一样,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爹娘。”
本以为会得到薛宁的共情,结果薛宁问出来的话让他再次梗住。
“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你看起来这么......穷。”
最后一个字念起来特别轻,却犹如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了裴砚脸上。
少年人本就心气高,即便裴砚也不例外。
难得有了些孩子气。
“裴某哪里穷了?莫欺少年穷!”
空气瞬间凝滞——
不知为何,薛宁有些牙酸,藏在绣花鞋里的脚趾忍不住蜷起来,手指微张。
就连说出这句话的裴砚本人,在薛宁的目光下也不自在起来。
虽然薛宁依旧是面无表情,可裴砚就是读出薛宁那复杂的情绪。
可他又没有说错,这句话本是出自某本古籍......
见薛宁一直不说话,裴砚终于泄了气,垂下眼眸黯然道:“裴某的确有个养母。”
薛宁眼睛倏而亮起来。
她就知道!
裴砚养母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裴某的养母......她曾是花楼里最美的花娘......”
他养母从良后拿着攒了大半辈子的银子来到祁县,本打算去育婴堂收养孩童,却阴差阳错下抚养了裴砚。
在裴砚连中小三元,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童后,本该笑看养子满身荣耀的叶绣,被人指出曾经为下九流的事实。
即便她早已从良,那些人仍是不愿放过她。
不仅如此,就连裴砚都被指出没有资格参加科举,因而被薅夺了秀才功名。
叶绣为了不连累养子,生生用三尺白绫结束了生命。
可笑的是,直到养母死后裴砚才知,原来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是他的优秀遭来的嫉妒害了他唯一的亲人......
将一切说出,裴砚原本绷直的腰身蓦然塌陷。
说这些虽有算计的成分,可同时也是将原本的伤口再次揭开。
他踉跄着扶着椅子站直,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坐下。
薛宁发誓,自她认识裴砚开始,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在她的印象里,裴砚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却从始至终都意气风发的,何曾如现在这般?
本以为裴砚此人,怕是天生运气极好,一生顺遂,才能在死后以凡身成神。
却没料到他还经历过这些......
这要是叫神界那些家伙知道了,不得惊掉大牙啊!
“你也别太难过......想必你的养母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薛宁干巴巴的安慰着。
本以为不会有太大作用,奇异的是,裴砚还真被安慰到了。
“失礼了。”裴砚很快就恢复,躬下身作揖道:“不过些许往事,裴某早就忘却。”
对此,薛宁只是点着头,不敢再多说,为免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揪着衣角,薛宁犹豫着看向裴砚,见他眉宇间似乎仍有愁绪,她脑子一空,忍不住道:“放心吧,你肯定能继续参加科考的!”
本以为按照裴砚的性子肯定会拒绝,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看了过来,双眼放光,“当真?”
似乎是察觉到薛宁的迟疑,他连忙垂下眸子,“薛姑娘不必安慰裴某......”
顿了顿,他似乎有些纠结,最后还是欲言又止道:“薛姑娘自顾不暇,恐怕没办法帮到裴某。”
如果没有后面一句,薛宁肯定会应下前一句,可裴砚都这样说了,她若是再应,岂不是说明她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