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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沈流池眉心一下蹙起:“提前出狱?”
      十年前姜博政因为猥亵未成年人、非法传播□□色情物品等罪行,且行径恶劣,数罪并罚共判刑十五年。
      而十七岁的沈流池正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所以当时沈家走动关系,即使不能让姜博政死在监狱里,但其刑期也已经几乎是其所犯罪行的最高刑期。
      如今十年这该死的畜生就能出狱,最先得知消息的沈茂园盛怒之后便是担忧,担忧沈流池依旧对当年的事留有阴影,也怕姜博政光脚不怕穿鞋前来找他的麻烦。

      “我会再向监狱那边问问具体情况,”沈茂园看向沈流池,眼底忧心忡忡,“你不然最近还是去我那住,也尽量少待在酒吧,能回银河上班最好。”

      黑夜中,沈流池半垂着眼,神情瞧起来有几分阴翳。他本就不是温和的长相,此时短暂的沉默更是如同某种有实质的颜色,将他五官的锋利和压迫渲染更浓。
      “不用。”
      再抬眼时,沈流池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语气平静如水:“当年我能一凳子给他砸开瓢,现在也能。”

      街上人生渺茫,昏色的天,阴沉的树,静静的,一棵一棵,好似没有一点胡思乱想,但树下的落叶早已缠成一团,乱哄哄的。
      沈茂园看了沈流池好一会,那目光中有犹豫有审视,复杂难以描述。半晌,他才缓慢地嗯了声:“别直接把人打死,不然不好捞你。”
      沈流池闻言似乎是笑了下,但月亮已经落下去,昏沉间沈茂园没有看清,只听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声音隔着车门模模糊糊:“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工作日,沈总早会小心迟到。”

      回到家,沈流池先给岑钊发了个消息,接着趁对方回消息的空档把早上拿回来的郁金香花束拆开插瓶。
      他家也没有专门的花瓶,但是有喝剩下的葡萄酒瓶,撕掉标签洗洗涮涮插上花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想了想,拿手机给花瓶拍了个照,发给岑钊:【艺术品。】
      岑钊很快就回复,就一个大拇指表情包,还是中老年人常用的那种,一下给沈流池逗笑了。
      岑钊继续发消息:【到家了?】
      沈流池:【小狗点头.jpg】
      岑钊:【和哥哥还愉快吗?】
      沈流池:【小狗嗯嗯点头.jpg】
      岑钊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几秒钟后,过来的是条语音消息:
      “小狗什么时候睡觉?”

      沈流池脸一下就红了。

      岑钊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笑,有点戏谑逗弄的意思,但偏偏语气又温和,有种难以形容的纵容溺爱的感觉,好像沈流池真的是一只被他千娇万爱呵护在掌心的小狗崽。

      沈流池单手掩着唇,又点开两秒的语音听了遍,无法抑制地怪叫从喉咙里溢出来,他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感觉心脏和血液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炸开了锅,沸腾的神经差一点点就要烧断。
      他蹲在沙发边上缓了两秒,又把手机勾过来,再放一遍。
      “小狗什么时候睡觉?”
      啊。
      “小狗什么时候睡觉?”
      啊啊!
      “小狗什么时候——”
      声音一停,但沈流池还是先把‘啊啊啊’啊完,然后才抬头去看,就见那条语音居然被岑钊撤回了。

      沈流池:【?】
      岑钊:【有没有冒犯到你?】
      沈流池:【小狗摇头.jpg】【小狗竖耳朵.jpg】
      岑钊:【小狗得志.jpg】【小狗依人.jpg】【小狗亲亲亲.jpg】
      沈流池一边笑一边把表情包收藏,问他:【你也成小狗了?】
      岑钊:【我本来也属狗。】
      沈流池:【那你只比我大四岁。】
      岑钊:【是的,沈老板可以叫我一声哥吗。】
      他都没用问号,看起来似乎是相当胸有成竹,笃定自己一定能听到。
      沈流池也没让他失望,嘴巴张了一下,第一个哥字有些哑,他赶紧往下一滑取消发送,又清清嗓子,低声喊:“哥哥。”
      语音消息嗖得发出去,沈流池把手机啪的扔回沙发上,脸埋在抱枕里,尖叫全都被柔软的棉花吞掉。
      天啊沈流池,二十七岁的沈流池,你居然真的能喊出口!
      沈流池整张脸已经尴尬羞耻得涨红,揪着沙发抱枕抓狂,嗡的消息震响,他立刻抬头抓过手机:
      岑钊:【今晚又要失眠了。】

      这个又字,很微妙。

      沈流池脸上的热稍微退了一点,他抓着手机打字:【岑法医,冷静。】
      岑钊:【很好,冷静了。】
      岑钊:【又听一遍,冷静不了。】
      岑钊:【我能设成闹钟吗?】
      沈流池脸又热了:【你自己听的话,可以。】
      他想了想:【礼尚往来,我也要闹钟铃声。】
      岑钊那头安静了几秒,聊天框上正在输入中闪了又消失,消失在出现,周而复始几次,岑钊的语音条才发来:
      “小池,今天也是很想见你的一天。”

      听岑钊录了一句闹钟,沈流池失眠了一晚,那声小池响起的时候他刚刚迷糊着,旋即就被岑钊的声音惊醒,紧接着脸往枕头里一埋,又开始无声啊啊啊!
      岑钊怎么这么会。
      他这么想,也动动手指发过去:【岑钊,你有点太会了。】
      那头没立刻回复,沈流池在床上懒了会也起床,这几天酒吧都在试营业,白夜场都有,他得提前过去开店。

      岑钊的电话是在他洗漱的时候打过来的,对方声音隐隐有些哑:“抱歉,刚刚在洗澡。”
      沈流池吐掉牙膏沫:“你没休息好还是想感冒?声音不太对。”
      岑钊沉默了几秒,说都没有。
      沈流池正在洗脸,没听清,疑惑地嗯了声,带着点晨起的鼻音。
      岑钊那头再次安静下来,忽然说了声抱歉有点急事,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沈流池拿着擦脸巾呆愣片刻,忽然懂了什么,低声笑骂一句,又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凉水。
      岑钊,你也不是太会啊。
      高攻低防。

      一直到沈流池洗漱完随手拎了个餐包上车,岑钊的电话才重新打过来,沈流池坐进驾驶室连上蓝牙,故作很关心地询问:“没什么事吧?还好吗?”
      岑钊明显哽了下,他不信沈流池不懂,可对方偏偏装糊涂装无辜,他只能顺着回答:“没事,还好,就是出门有点晚,可能会迟到。”
      沈流池很大方:“沈老板给你补全勤。”
      岑钊笑着嗯了声,又给他汇报今天的行程,无非就是开会报告验尸摸鱼,他工作性质摆在那,工作安稳千篇一律,但也说不准哪会就有突发事件。
      沈流池想起他们捞到的那只断手,便问了问情况。岑钊回答目前只有一只手,数据库里还没有对比结果,死者身份很不好辨认。
      他们市局遇到的悬案无名尸每年都不少,岑钊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只叮嘱沈流池如果再去海边要注意安全。
      沈流池闻言便道:“周六航海节正式开幕,你记得来。”
      岑钊让他放心:“已经订了三个事项提示五个当日闹钟,沈小池当天会叫我八声哥哥,绝对忘不了。”
      沈流池不太经说,脸一下就红,尤其此刻还连着蓝牙,沈小池三字就在车厢内飘啊飘,半天散不去。

      两人打的不是视频通话,岑钊看不见沈流池的脸,只能感觉到对方在对话衔接上出现了很短的停滞,他心底闷笑一下,倒不是故意想着扳回一局,确实是念出口才发觉这称呼着实可爱。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岑钊没再逗人,转而道:“我同事介绍了一家餐馆,我看招牌菜和你之前想吃的私房菜差不太多,据说口味很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沈流池自然说好。

      两人聊了一路,直到沈流池车子停在酒吧门口才挂断。这会还不到十点钟,酒吧里只有保洁阿姨在,沈流池帮着阿姨大概收拾了一下卫生,看得出昨晚的夜场应该挺热闹,酒瓶零食彩带满地都是,估计昨天的水电房租是能回本的。
      沈流池清点了一下酒水单,又划了划账本,惊讶发现昨晚的出入都有记录,还挺仔细规整,甚至酒品毛利润都能算到小数点后三位。
      这活肯定不是陈渡干的,这小子从小数学不及格,是那种能算出工资八千要交一万六税款的不及格。

      他正疑惑着,后面休息室里门一开,有人走出来,瞧见沈流池先是一愣,然后打招呼:“沈老板。”
      沈流池和他对视几秒,认出来,这是昨天乐队的吉他手,好像是叫小北。
      “早。”
      沈流池又暗暗打量他几眼,没了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服装和舞台妆,小北瞧起来年纪可不大,估摸着也就刚成年,陆昭这是挖了哪个大学的校乐队?
      小北见他在看账,打了个哈欠:“我昨天睡前理了一遍,应该没什么差错。”
      沈流池有点惊讶:“你算的?”
      小北点头:“我大学学经济的,有财管专业课。”
      沈流池点点头,这账算得正经不错,还专业对口,不行让人来兼职个会计呢。
      “你早上没课?这都十点多了。”
      沈流池看他是从休息室出来的,又熟练地开了瓶矿泉水洗漱,牙膏牙刷好像都是酒店里那种一次性用具,擦脸更是一张卫生纸完事。
      “学费还没交上,被强制停课休学了。”小北吐掉牙膏泡沫,神色倒是很坦然,并不尴尬,“现在在跑演出挣学费,交完上学。”
      沈流池有点惊讶,他印象里大学一学期学费也就四五千,他们乐队一场表演两千块,这小孩怎么说分到手也能有五百,刨去生活成本,攒上个把月还不够交学费?
      小北许是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我爸以前有钱,我上的是国际学院,一年学费十万。”
      沈流池瞧着这小孩洗漱完又回到休息室,里面有个大号的旅行背包,装得大概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瘪瘪的。
      “陈老板说我可以暂时住在这。”小北看了沈流池一眼,又起身去把沙发上用来当毛毯盖的浴巾折起来收好,“我晚上借住,白天会帮着打扫卫生,你们要信得过我,算账我也行。”
      沈流池看着他那个干瘪的行李袋,又看看账本,拿过计算器打了个数:“不用你白干,我每个月给你这个工资,你把账做好。当然,你演出钱是另算的,不包含在这里面。”

      小北闻言很明显地愣了下,连忙道:“不用钱,你和陈老板给我个住处我已经很感谢了,算账不过是顺手——”
      “免费的到最后往往会变成最贵的。”沈流池打断他,语气并不严肃,但不容拒绝,“我不差这几千块钱,你也别让我失望?”
      小北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微微垂下头,低声说谢谢。
      沈流池转开头没去看他的脸,又指了指外面的消费区:“如果店里不忙,你做完该做的可以出去找零活干,只要每个月给我交的账本够漂亮就行。”
      小北声音闷闷的应了声好,沈流池虽然日行善事,但也不是会安慰人的心理医生,拍了下小北的肩起身出了休息室。

      陈渡这大老板成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又到了晒网日,一整天都没现身,沈流池也懒得给他打电话,只简单发了个消息告诉他给小北安排工作的事,但对方必然是没回消息。
      快中午的时候岑钊打电话过来说要出外勤,晚上八成是要加班,约饭可能要告吹了。
      沈流池闻言说不失望是假,不过对方工作性质特殊,能协助早日破案也是造福社会,于是十分大度的表示了理解。
      岑钊那头倒是听起来有点闷闷不乐:“我今天才看到他们家有个春日特色菜品,今天可能是最后一天供应,本来想让你尝尝,但现在来看估计得等到明年了。”
      沈流池让他放宽心:“明年就明年呗,只要店没黄,我们就能去。”
      岑钊莫名其妙就被哄好了,语气又恢复往日,耐心叮嘱他多喝水别太累按时吃饭,饭字还没说完就被同事叫走出发,牛马得非常忙碌。

      比起岑法医的牛马生活,沈流池今天就显得清闲很多,工作日,白场酒吧里几乎没什么人,晚上五六点钟才开始热闹。
      小北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能控场,大概是又被许了一份薪水,干活更是有动力,恨不得忙成陀螺,前面唱完歌下去又跟着一块上酒水,沈流池看了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扒皮资本家,让人孩子拿一份钱干这么多活。
      快九点的时候陈渡带着辛炘过来了,沈流池见有人接班立刻溜之大吉,即使陈渡在后面扯着嗓子阴阳怪气也没能阻止他急切的下班心情,主要是他刚在外卖软件上看到那家餐馆晚上十点闭店,他现在快点过去兴许还能赶上最后一天的春日特色菜。

      岑钊收到消息的时候是九点二十,沈流池问他忙没忙完。曾报国在旁边听见动静特八卦:“怎么,没给人报备,来查岗了?”
      岑钊哼笑一声,晃了下手机:“担心我出外勤没好好吃饭,家属来送夜宵了。”
      曾报国噎了下,悻悻哼声:“加班又不是没补贴,再说食堂给定的盒饭也好吃,俩鸡腿呢!”
      岑钊披上外套下楼,还不忘拍拍他的肩:“我把我那份也给你,四个鸡腿,多补补。”
      无视身后曾报国的吱呀怪叫,岑钊心情颇好地下了楼。
      沈流池正在保安室等着,见人出来就提着手里的打包袋展示一下:“约饭吗?”
      岑钊一下笑了,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又在出入人员登记上签了自己的名,这才领着人往里走:“必须约,放沈老板一次鸽子我心痛了大半天。”
      沈流池拍了他一下说他没正经,又开始巴巴献宝似的介绍这一袋子吃食:“你别说,这家餐馆确实不错,他们那个春日特色菜好像是菌菇野菜之类的一个小炒,闻着特别香。”
      岑钊闻言很惊讶:“你去那家店了?”
      沈流池挑了下眉,正想说什么,目光却掠过岑钊的肩膀看到了站在大厅外的人影,神色一下变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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