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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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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宥平静地盯着李俞良，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实则他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即将爆发的怒意，不过他向来很会压制情绪，“昨晚凌晨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俞良自觉有些羞愧，赶紧将头一垂认错道：“根据监控显示，昨晚万航把值班医生打晕后换上了他的病号服，他早准备了一套便服，算着咱们看守不严的时间假装护工推着那个医生就跑了。”
他一边滔滔不绝地复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一边悄悄抬起头观察闻宥的表情。
“今天早上还是护士查房发现的，万航自从被我们控制住之后一直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想到竟然能突然跑了。还是上次抓捕的时候下手轻了，就该一枪打在他腿上，让他敢跑！”
现在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派人将万航抓回来，他逃跑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就是为了活命，等他伤养好后上了联盟军事法庭，按照间谍罪判刑的话这辈子大概要牢底坐穿。第二种就说明他手头还有更重要的情报值得他不惜从一开始假装坦白，伪装到昨晚才开始计划。
还有一点，被绑架带走的医生只是万航用来逃出医院的伪装工具，万航逃之夭夭或者将情报上交给他的上级后，孟傅千的性命根本就不再有用。
如果想的极端一些，孟傅千这人现在有没有被灭口都不一定。
上周末他按例回宿山闻家老宅，和二老吃了顿晚饭。席间提到了黄寿恒，闻宥这才得知黄寿恒的妻子和儿子前几年因为意外相继去世。
好友孟祝规夫妇在生前将年仅十二岁的独子托付给了黄寿恒，这么算来孟傅千对黄寿恒来说算得上是半个儿子。
闻宥心里盘算着，如果孟傅千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闻家和黄家多年世交面子上过不去，就连他也无颜再见黄寿恒。
怎么偏偏把他给绑了呢？
本来就有些棘手的问题，加上孟傅千这个附加条件后变得更加不可控。
“所以……”李俞良看闻宥眼神不定，向前探了探头，弱弱开口试探。
“把车钥匙给我，再联系联盟警察局，调出医院附近监控，另外派几个人抓紧在出城高速口拦截可疑车辆，动作不要太大，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万航我要亲自给抓回来。”
闻宥雷厉风行，将抓捕万航的大致计划下达后，一手抓起外套，大步流星走到办公室门口，脚步一顿，还是觉得有必要补充一句。
“最大程度保证那名医生的安全，万航如果拿他当谈判条件，尽可能找谈判专家来将损失降到最低，明白吗？”
“是！”
让孟傅千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是腿部传来的疼痛感。
“喂，别给我装死了。”
周围环境光线昏暗，唯一能透过些光亮的地方是一扇破旧漏风的窗户，还被不留情面地用木板草率钉住了一部分。
伴随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身旁立着的两个黑影又使劲踹了踹他的左腿。
“嘶…”
神志恢复之后疼痛感瞬间如同过电一样传达全身，他眉头不由得一皱，脸上的表情像是一团被揉皱了的纸。
“没死啊，”刚才踹他腿那人随手将手中的棍子扔到一边，蹲下来，那张带着胡茬和刀疤的脸凑到孟傅千眼前，抬起手使劲掐着他的下巴，“瞅什么呢？”
松开手之后，他猝不及防扇过去一个耳光。
红肿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丝在那张冷静的有些过分的脸上尤为突兀，双手被麻绳绑在身后，他只是撇过头倔强地将嘴角的血在衣领上一蹭。
再次对视的一瞬间，他刚才被踹的那条腿猛然一抬，冲着那人不稳的下盘攻去，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身穿蓝色工装的同伙赶紧将倒在地上乱叫唤的刀疤男扶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孟傅千，那双藏在身后的手警惕的摸索着什么。
“万航呢，他自己跑了，让你们顶锅杀人，最后替他背锅被押上联盟军事法庭判死刑？”如果光线充足的话，孟傅千脸上的表情并不放松，他面部肌肉紧绷，在忍受什么痛苦。
“也不对，你们替他卖命，说明交情不浅，早晚也会被军方抓到，不过你们比较善良，选择自投罗网。”
刀疤男满身还是刚才倒在地上蹭的砂石土砾，他扬了扬手中的木棍，将木棍对准孟傅千的头，“再多说一句，我一棒子打死你！”
“好，我不说。”孟傅千无奈一笑道。
“我就是一个你们逃跑计划里的随机倒霉蛋，你们为什么不趁着我刚才昏迷就给我杀了。”
刀疤男说着，木棍就要蓄力落下来，他身边的工装男在身侧扯了扯他的衣服，有意提醒着什么。
孟傅千投向另一侧歪了歪，这种下一步就要被爆头的感觉不太妙。
不过目前为止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他们三个人此时的目的出奇的一致——拖延时间。
他脸颊上的肌肉僵硬扯出一抹诡异的冷笑，语气平静地自言自语道：“刚才我说完第一句你没打死我，那么你说的话就不算数，进而可以得出，现在我可以随便说，你都不会杀我。”
两个绑匪：“……”
工装男终于按捺不住从身后里掏出一把军制匕首，拿着在孟傅千眼前晃了晃，“那么我就先把你舌头割了。”
匕首在某一个角度反射了一道来自那扇破木窗外的日光，清晨的橙色暖光在孟傅千眼中划过的是寒意。
孟傅千绑在背后的手一使劲，麻绳最后一缕连着的部分也被磨开。
他腰部核心一收，借着身后墙作为支点，直接一个利落的挺身站了起来，血淋淋的手掌猝不及防从身后伸向工装男握着刀的手腕。
他力气很大，速度也极快，一瞬间只能能听到工装男手腕关节发出的脆响。匕首落地，才告诉还在状况外的刀疤男，他们的攻势地位不保。
刀疤男没去捡匕首，而是下意识将木棒径直向孟傅千的脑袋上挥了过去。
一个破绽百出且笨拙的动作，孟傅千趁工装男捂着右手嚎叫的时间，用另一只手手肘直接格挡下来，顺便用脚把匕首勾到了自己身子下面，直接一弯腰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
两个匪徒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得拿着最原始的木棍应对面前的这个医生，“你试试看，今天能不能走出这个屋子。”
孟傅千没有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放狠话环节，刚才和他们攀扯那么多只是因为想要拖延时间把绳子磨开。
否则和这些头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人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幼稚且恶心。
他左手中指和大拇指捏着刀柄，将刀锋一转，一个箭步便向两个人冲了过去。
一个人打两个人确实有些费力，他只是之前跟别人学过一些格斗技巧，应付一个正常武力值的匪徒没有问题。
匕首面对木棍时处处有些受限，一波的攻势几乎都被该死的木棍挡了下来。
忽的后背被木棍猛然打了一下，孟傅千肺部瞬间冲出血腥气，他强忍着咳嗽，一个转身直接一刀扎进正抬高胳膊准备再偷袭一下的工装男身上。
匕首扎在工装男胸口处，这个位置他知道根本死不了人，于是握着刀柄的手往伤口处深深旋转着。
抽出匕首，那人轰然倒地，孟傅千眼尾猩红，回头转向另一个匪徒。
他站在木窗前，背对着已经逐渐东升起来的太阳，身上套着的还是在医院万航给他换上的病号服，原本就宽松的领口因为打斗而变得歪歪扭扭，漏出走向明显的肌肉线条。
“疯子，你是一个医生，你竟然敢杀人！”那人步步后退，嘴上一点都不服输。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对面的无声相当于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口，心脏顿时更堵满了慌张，只能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提着刀向自己走过来。
孟傅千在将匕首挥过去的时候手上的劲松了几分，又做了几个假动作特意掩盖了一下似乎是自己主动送过去这把刀的事实。
终于得到匕首的刀疤男，还没庆幸多久，就像被突然设定了某种程度一样，手不知道怎么着了突然一刀扎进了孟傅千肩膀上。
如果他没有在那一瞬间太过得意忘形，觉得抓住匕首就是抓住胜利，忘记注意对方的小动作，或许能有幸看到自己的对手亲自送上门的肩膀。
甚至对方还瞄准了只会肉疼不会伤害到筋骨的安全地带，确认了一番后才迎了上去。
匕首从肩膀拔出来的一瞬间，孟傅千的脸色直接惨白了好几个度，他还是低估了皮肉伤的疼痛程度。
他大脑被疼痛占据，眼前景象开始变得恍惚，只有左手下意识扳过刀柄，使劲扎向了刀疤男。
又是一阵尘土飞扬，两个匪徒都被放倒在地。他一只手臂张开，摸索着手边，慢慢扶着墙往大门走。身上多处伤口让他疼得有些麻木，只能通过使劲睁眼和闭眼来保持短暂的清晰视觉。
眼看挪动到了屋子门口，突然房门被人大力踹开，一个身影从外面冲进来。
孟傅千听到巨大的木门冲破声瞬间应激，他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一下子从那人身后扑了过去，两人身高差不多，他正好用胳膊狠狠勒住那人的脖子。
来人比那两个蠢蛋匪徒强出不少，直接抓住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猛然向后退，身后那人重重被顶到了土墙上。还没等喘一口气，又被狠狠甩到了一旁的地上。
被这么一折腾，孟傅千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咽了一半，最后半口他想看看是谁把自己杀了，以后到了阎王殿也好申请在人间当几天孤魂野鬼出来索命。
他努力挣扎抬起头，微眯着眼想要看清楚些，发现来的人不是别人。
是闻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