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
方郁林以秘书身份跟文同舟出去吃了顿饭，他跑九州上班的事便传开。他妈妈没管，倒是他爸打了个电话谴责他给别人家公司帮忙。
方郁林懒得怼，嗯嗯嗯的敷衍过去算完事。
他在在九州的工作多起来。
竞标在即，秘书助理每天要处理非常多的事，中间可能还有文家的亲戚打电话过来。有的家里孩子结婚，有的家里孩子百岁宴，有的孩子开公司请文同舟过去一起剪彩……各种杂事，光电话邮件一天就不知道要收到多少。
文同舟一律不管，全权交给秘书助理处理。
方郁林除了处理这些事，日常还要盯余岁安。对方跟其他同事关系普通，作为方郁林的教导秘书，两人反而相对亲近。
余岁安偶尔会和方郁林说起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这几年生病住院几乎花光家里的积蓄，最近情况更是直线下滑，后来更是查出癌症。
好在文氏有家属关怀政策，帮他减轻不少负担。
他为了照顾母亲，三头两头要请假。
“父亲在我高中去世，给我妈的打击不小。她一个人养我辛苦，年纪大了本该享福，结果却得了癌。”
茶水间里只有方郁林和余岁安。
余岁安没控制表情，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疲惫，一股黯淡的气笼罩在他身上，看着莫名沉重。
方郁林盯余岁安这些日子，发现这人确实不老实，大部分时候请假是去医院，小部分时候在跟对家公司假面。
妈妈生病了完全可以请长假，为了待在公司窃取情报连妈都不要了。
方郁林不理解，他客气道：“需要帮助就说，我别的不行，认识的医生还蛮多的。”
方郁林认识的医生多是因为他在医生这一行干了好几年，他的导师也厉害。
余岁安只知道他是徐家小公子，有钱有路子，听他这样说便自嘲道：“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家以前挺有钱的。”
方郁林没说话，安静听这人说自己家里以前怎么有钱。
“我爸经商很厉害，但是时代变化太快，公司想要再上一层楼只能转型。可惜没成功，还被对家联手下了绊子。欠债太多，他崩溃跳楼。”
那年余岁安十六岁，明明白天还和同学去打篮球晚上回家就听到几个佣人说他家公司完了。
佣人的样子不作假，近段时间父母脸色也确实不好。
余岁安没找父母问个明白，悄悄父亲助理问了对方的行程，知道父亲要去九州，第二天就逃课追过去。
九州是大公司，余岁安安慰自己，父亲来九州是谈合同的。
没想到却看见父亲追着文同舟。
那天艳阳高照，余岁安看见父亲追着乌泱泱的一片人跑，准确说是追着那群人围着的人。
他听见父亲殷切地、着急地喊着“文总，文总”。
没人理他。
谁会理他。
余岁安觉得羞耻又觉得父亲可怜，他也想不通父亲威严和蔼的样子怎么变得不见。他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追着父亲求给机会的人，现在父亲也变成了那样的人。
父亲好不容易推开人群抓到了中间人的衣袖，猛地跪了下去。
对方终于停下脚步。
看着对方高大的背影，余岁安以为文氏的老板是个跟父亲差不多岁数的人，脸转过来才发现是个年轻人。
那就是文同舟，年轻又冷漠的文同舟。
哪怕看见比自己大了二三十岁的人下跪求自己也不为所动。
余岁安永远记得那一天，直到十年后他坐稳文氏总裁秘书这个职位也无法忘记。
他发过誓，一旦抓到机会，他绝对要让文同舟吃苦头。
方郁林听完，他有个问题：“为什么不申请破产，欠着债员工怎么办？”
余岁安哑然，他不清楚父亲公司的具体情况，当时父亲欠债颇多受不了才跳楼自杀，余下的事都是母亲在处理。
“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解释。我只记得情况很糟，家里欠了特别多钱，我妈一边还债一边供我读书，还好当时有人资助。”
方郁林抿着嘴，表情复杂。
余岁安虽然隐去一些人和细节，但方郁林听完基本理顺。余岁安他爸公司倒闭有文同舟一份，求人不行釜底抽薪赌一把，赌输抛妻弃子找楼一跳下辈子又是好汉一条。
爸爸欠债妈妈还，儿子韬光养晦潜进文氏复仇。
可歌可泣啊。
公司倒闭正常，申请破产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欠一堆债跳楼的基本都是赌徒。
可怜的员工被拖了几个月的工资。
妈妈更倒霉，大好青春全用来还债了，生病了儿子还想着复仇大业。
总的看来特别可笑，九州这么大的公司招人怎么可能不背调，更何况是总裁秘书这种职位。
余岁安底裤被扒干净了都不知道。
晚上回家，方郁林把情况跟文同舟讲，他好奇：“你说他跟你有仇，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我是你对象啊！”
文同舟思索后回道：“他也许更想对我说这些话。”
方郁林：“他还有个资助人，会不会是你对家公司的人？”
文同舟：“不是，余岁安的资助人是我。”
方郁林一时间说不出话。他知道文同舟卡上每个月有一笔固定支出，他问过，说是一直在资助的孩子家里出了事，帮着出点钱。
没想到居然是余岁安！
再过今年就满三十的人文同舟居然说他是孩子。
从几岁开始资助的啊？
文同舟看出方郁林的不可思议，他解释：“资助是匿名，按照流程该资助到他大学毕业，他的事完全是交给林卓诚办。后来他写邮件说他妈妈生病了，病得严重，林卓诚专门来找我，说想以他个人名义帮助余岁安的妈妈支付部分医药费。
“他妈妈是为了还债累病的，我了解情况后决定资助她。”
方郁林从文同舟的语气和神态中感受到他对余母的惋惜，蠢儿子和蠢老公祸害了这个女人大半辈子。
最后帮忙付药钱的是儿子口中的仇人。
方郁林奇怪：“你当初怎么让余岁安进的公司？”
文同舟：“记不清了，也没注意具体情况。要不是他这段时间不安分，我都想不起这出。”
确实不安分。
方郁林挑眉：“我的工牌还在余岁安那，他不还我也不偷标书，不知道他想干嘛。难不成是在九州呆久了，舍不得？”
“明天让林卓诚把医药费停了，他就知道着急下手了。”
文同舟不是那种喜欢考验手下的老板。
在狗面前放肉，期待狗不主动吃肉，以此证明狗是好狗。
矫情。
.
文同舟的资助说停就停。
方郁林天天在余岁安边上办公，肉眼可见的，对方越发焦虑。
他有时看见对方在茶水间发呆会过去问问情况，得到的只有模糊的只言片语，慢慢的也就不再问了。
离竞标的日子越来越近，上至文同舟，下至秘书助理全部忙得团团转。
文同舟是最忙的，他很多工作都不完全交给秘书助理办，很多事都要过手，在电话里数不清楚，只能不停地开会。
跟总管开会，跟客户开会。
他来不及和方郁林出去吃饭，每天午饭都在茶水间冲泡点燕麦草草了事。
方郁林帮忙带过一次饭，对方根本来不及吃。上一秒还在开饭盒，下一秒就有人敲门进来找他签字。
余岁安看方郁林叹气，问了一句，“怎么，遇上烦心事了？”
方郁林说：“文同舟好几天没吃过正常的午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
“闲是闲不了，不过等最近这个大项目完了就会好起来。你是不知道老板刚出差回来的阵仗，等他签字的人能从顶楼排到一楼。”
方郁林感叹：“钱不好挣啊。”
余岁安诧异：“您也觉得钱不好挣？”
“智者劳心强者劳力，三百六十行行行都痛。”方郁林当了那么多年的医学生和医生，深以为然，“不过那个项目有那么重要吗，感觉东南那边很荒凉，那块地的使用权拿下了应该用处不大才对。”
方郁林这话说的真心。文同舟明明不要那块地，功夫倒做的足，策划出了好几个，每天也真的在公司加班。
余岁安说：“其他地方几乎饱和，重心迟早会往那边移，谁拿到这块地谁就掌握了先机。”
方郁林点头。
他看到余岁安的给眼圈，语气一转，提起对方的妈妈，“你妈妈情况怎么样？”
余岁安的笑僵住：“挺好的。”
“其实竞标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你可以请假的，回去多陪陪你妈，文同舟不会多说什么的。”
“等竞标的事处理完就提休假。”
方郁林看他眼神不像要休假，不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坏事。
余岁安确实在琢磨坏事。
今天又是医院缴费的日子，他卡上的钱已经撑不住了。他母亲每天都得打针，一针好几万。
他把自己的卡绑在医院，为的是以防万一资助人出意外。
没想到对方的行为比他想的更猝不及防。
毫无预兆的停了这个月的缴费。
他不知道一直资助他的是谁，只知道对方是个很好的有钱人，高考志愿都是对方帮着指导的。
没道理一直用人家的钱，但他母亲的病治疗下来真的需要不少费用。
余岁安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他很年轻，有自信把钱全部还上，但那是在母亲病好以后。
本来准备慢慢来，但是母亲的病不能耽误时间。他只能赌一把，找准时间拿到竞标书和备用方案卖给对家。
在竞标书正式提交前他都是安全的，手忙脚乱一阵才会想起他。
不能再拖了。
他手上有方郁林的工牌，今晚文同舟难得的不加班，是他动手的好机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