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当众造谣 ...
-
“婚约,什么婚约?”
还是方仪最先反应过来,严肃问道:“什么时候定下的,有证人吗,有没有期限,有没有写名字,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人留下?”
“冒昧问下,钟闻,是您现在的名字,对吗?”少女语气沉稳,年纪不大,却很老成。
“是又怎样?”方仪母鸡护崽似地拦在他身前,“还不知道名字就说有婚约,还说不是骗子。”
“那就没有错,爷爷临走前,就是让我们一定要找到名叫钟闻的先生。”
“重名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确定是他?”
“爷爷笃定他去世时您一定会过来,所以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您看了就知道。”
方仪警惕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是一块丝帛。
“看完了,能走吗?”
面色毫无波澜,甚至让她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毕竟是在自己主场,她很快镇定下来,思路清晰:“您一开始听见婚约,并没有反驳,看来,您也知道这件事,我想,您一定会履行诺言的。”
“你,道德绑架!”钟闻有些意外,这次居然一语中的,没用错词,看来上学还是有用处,感谢松鹤的培养。
“小妹妹不要乱说,是钟先生约定在先。”
“我知道,跟我现在要走,有冲突?”他表情淡淡的,似乎对方说的是在跟他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女孩还是年轻,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被噎了一下。
好理直气壮的不讲道理。
“既然如此,”她身后突然冒出十几个黑色西装带着口罩的人,看来是要采用暴力手段讨论问题。
“退后。”
贺京芜在钟闻出声前就上前一步,
“你身上还有多少婚约是我不知道的?”
莫名其妙的承诺,突如其来的婚约。
贺京芜虽然笑得好看,但钟闻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是要吃了他。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钟闻此时还是有几分心虚愧疚。
然而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愧疚的,贺京芜又凭什么兴师问罪。
他们现在不过是学生家长跟老师的关系而已。
两边正对峙着,忽然多了一道稚气又跳脱的声音。
“等一等,小叔不能跟你们走!”
钟闻:“嗯?”
这不妙的称呼。好像每次他在场就没好事。
这位小朋友,你又要干什么?
“等等,钟思远从哪冒出来的?”方仪看着突然探头的小表弟,在场却并没有看到钟全的身影,一般这种场合,家长不来,小辈不会独自出行。
钟思远虽然不喜欢他,但毕竟是亲小叔,之前还被他救过,人要知恩图报,这样想着,他挺身而出,大声道:“小叔已经订过婚了,”
“你说他订过婚,另一方是谁。”
提议多次被驳回,再有素质的人也有脾气,开始咄咄逼人。
年纪小,又是个普通人,在场根本没有人或者妖怪把他放在眼里,出于礼貌,对方还是接了话。
“秦家,也是长辈定下的。”
“据我所知,这是你的婚约吧,跟闻少爷有什么关系?”
“婚约上根本没有写名字,再说,长辈的婚事都还没着落,我们做晚辈的怎么能抢在前面。”钟思远觉得自己简直是救人于水火,回去肯定会被大肆赞扬,有勇有谋,聪明机智。
“胡说,我姐夫怎么会没着落,姐姐看了照片说可满意了,等她下个月回来就订,不对,直接结婚,戒指都挑好了,还给我挑了伴娘服!”
钟闻扶额。
场面乱成一锅粥,贺京芜还要捣乱。
“都别争,其实,钟闻跟我,已经私唔—”
来个人把他们一锅端了吧,钟闻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助过。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临到开口,发现自己确实说不了什么,只会越描越黑。
原来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寡妇被造谣的无力感。
另一边也快要维持不住仅剩不多的体面微笑,强忍着没叫保安进来,毕竟之前说过来者是客。
最后还是来同来吃席的司命赶来和解。
“我知道我知道,他答应了你们族中后嗣的事情,但是他什么时候说要自己献身了,这是你们理解问题。”
“稍安勿躁,莫急莫急,你想想自己的身份立场,人家好歹刚刚去世的爷爷跟他是好朋友,有一层关系在的,你什么身份去质问他,被抛弃后死缠烂打的前妻吗?”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是前妻,我应该称呼,姐姐?没关系,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会举全族之力供养他,毕竟他承诺过,护佑我们全族子孙绵延。”
虽然还不至于动手,但言语间交锋分外激烈。
“先来后到,这位小姐一看就很讲道理,不像是会插手别人家务事的。”贺京芜也不留情地讽道。
“停——”
眼见局势越来越焦灼,司命只能跻身其间物理阻隔,但还是掩盖不住弥漫的茶香和陈年的醋味。
—
无人在意的角落,当事人跟孩子们挤在一起,神游天外。
钟闻还是想不通最后怎么发展成这样了,明明他一开始只是想来蹭顿饭而已,顺便看下故人后代凄惨萧条的景象取乐。
方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今天的闹剧完全在意料之外,她小声建议:“阿檀,要不以后这种我们还是不要……”
“要去,”不然他的生活会少很多乐趣,“我应该没留下太多类似的契约或者承诺什么的。”
大概吧。
显然方仪也觉得这句话可信度不高,还是忧心忡忡地望着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一边。
其他人就没这么多顾虑了,都在紧张刺激地看热闹。
“见到活着的修罗场了,以前老是听姐姐说,来约她的男人们太多,总是会一不小心打起来。”
那边司命焦头烂额呃,这边小孩子们看热闹看得起劲。
“不过听着,他们关系好复杂啊,怎么又是主人,又是未婚夫的?”
“很简单啊,情敌关系。”
“那我是不是要上去帮我姐姐争取下,这可是我未来姐夫。”谢不语跃跃欲试。
“你就别上去添乱了,他们打起来不会管你的。”
有道理。
“这样,各退一步。”
“他留在本家一个月,若还是没有任何想要联姻的想法,约定作废。”
?谁跟你各退一步,你哪位啊,凭什么要人留下?
“可以,”司命先开口应下,“只不过一个月时间有点久,这样,半个月为期,并且让小贺也留下来。”
“不行,最多一周。”
“十天!”
事情就这样敲定,两人被安排在客房。
小孩子们被司命打包带走。
方仪开始还闹着想要一起留下,
“不行哦,明天周一,都回去上课。”
差点忘记司命还在松鹤挂着职位。虽然之前从来都没有在学校见过她。
“那我请假!”
“松鹤有规定,考试不允许任何理由请假。”
“明天考试?什么时候定的?”
“刚刚,你们小贺老师说的。”
虽然都是客房,环境却天差地别,钟闻有独立的一个院落,山石草木,相映成趣,无一不用心,一应布置,跟他居住的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妙,显然是花了心思去研究他的习惯喜好。
贺京芜居住的地方十分荒凉偏僻,看上去很久没有使用过,推开门迎来是是一阵灰尘,飞出来几只黑漆漆的东西,不知道是乌鸦还是蝙蝠。
“好,很好,我记住了。”贺京芜忍气吞声,咬牙切齿地住进去。
夜半时分,他散步到了钟闻的院子,瞧见里面灯火通明,偶尔还有家仆来往,手上端着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他来者不拒。
他琢磨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小贺老师,他们都不看好你,但我相信你的实力,阿檀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你肯定是有好感的。”
“谢谢,我很有自信,只是对方太狡猾。”
方仪显然被噎了一下,事先准备好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看来不用继续安慰了,直接说重点:“阿檀留下来肯定不是因为那个什么不存在的婚约,他在找东西,如果你能提前找到,他一分钟都不会多呆的。”
“什么东西,你知道?”
“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他们祖上的妖怪我认识,你知道南柯一梦吗,他们专攻人的梦境,阿檀要找的东西肯定不在这里,或许在他梦里面会有线索。”
“她那么笃定人会留下,应该是觉得,阿檀想起这段记忆后,有不得不帮助他们的理由。”
“好了,我知道,家访的表在我办公室抽屉里,你自己看着填,我回来签名。”
“好好好!小贺老师加油!”
竟然还有意外之喜,这个盟友没找错,得到贺京芜肯定的回复,他说一定带着阿檀早早回来,彻底放下心来。
那么就不要让他找回记忆,断绝所有入梦的可能,就好了。
比起顺水推舟,这样风险最小,贺京芜自知没那么好心。
如果想起来有别的承诺怎么办,一个个过去以身相许吗?绝不可能。他恶狠狠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