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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1月7日 偷初吻的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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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游乐园确实很大，一看就很好玩，尤其是那大过山车和大摆锤，一看就刺激。
当然了，刺激归刺激，后劲也是真大啊。本来从上面下来还没事呢，过了大概半小时突然开始头晕，刚喝下去的饮料吐了一地，真是万幸提前一步走到了路边，都吐到了草地上，工作人员收拾起来不至于太麻烦。
林青霭扶着我，满眼关切“还好吗？要不要再漱漱口？”
摆摆手“不用，小事。”慢慢直起身。
“要不去坐下休息会吧。”
“……好主意。”
坐下以后，林青霭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我身上“吐完以后容易冷，别着凉。”
“你不冷吗？”
“我穿的厚，没关系。”说着在旁边坐下“不该一上来就坐那么刺激的项目的，怪我没考虑周全。”
“……我记得先玩它们是我提议的，并且是我把你拉过去的，你只是陪着我。”
“嗯，但没考虑到可能会晕是我的问题，我该提醒你的……还难受吗？我这有暖宝宝，要不敷一下肚子？”
“不用，不是生理期，没那么敏感。”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现在已经不怎么晕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晕也再休息一下吧，听话。”
“哦。”
干坐着不太舒服，我索性把头靠到了林青霭肩上。很明显他顿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靠的更舒服。
“林青霭。”
“我在。”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谈过。”
“还记得她吗？”
“谁啊？”
“你前女友啊，还有印象吗？”
“有点吧，不过不多了。你如果真想了解她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那时候的日记，本子我还留着。”
“不用了。不想了解让你不高兴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让我不高兴了？”
“要是相处得高兴，我赌你半辈子都不一定忘得掉。”
有点不自在“也不至于吧……”
“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
想都没想“三年前，八月份，在警局。”
果然啊……
我就知道林青霭绝对早见过我，不然他怎么会在我揉胳膊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有后遗症，我可从没告诉过他我胳膊受过伤啊。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居然可以追溯到那么久远的时候。
“当时在回家的路上，有人骑车闯红灯碰到了我们家车，我跟着陈叔去警局做笔录，在那里碰到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很不合身的汗衫，又肥又大还很长，她穿着和裙子一样，沾满了灰尘，还有斑驳的血迹。她本来就只穿了双拖鞋，当时还丢了一只，胳膊和脑袋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我当时就觉得，她肯定是和人打架了。但我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女生会打那么凶的架。我一开始以为她是被欺负了，但她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打了败仗的样子，反而很骄傲。直到看到那几个鼻青脸肿的男生，我才知道她一个人和那么多人打了个群架，并且打赢了。也是通过警察的话，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身边那个哭肿了眼睛的男孩才打架的。自己身负重伤，那个男孩却安然无恙，甚至衣服都不怎么脏。我当时就觉得那个女孩真的好厉害，也好勇敢，身上闪着的全是我没有的光。我记得当时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大爷来接的她，我听到她叫他姥爷。”
“嗯……我姥爷面相有点凶，没吓到你吧？”
“没有。但我那天第一次知道，原来打架可以不被惩罚，反而得到夸奖，哪怕只是一句做得好。”
“我随了姥爷的性子，我们俩都觉得为了保护别人和人动手不是犯错，说明我有正义感，是好事。”
“对啊，是好事……我一直以为你就叫王默默来着。”
“我确实叫王墨墨，姥爷给我起的。”
“一开始以为是沉默的默，魏涞告诉我是墨水的墨。”
“害，姥爷不认识闻汐这俩字，也不太喜欢王闻汐这个名字的发音，我之前也没小名，他就给我起了个墨墨，希望我肚子里能有点墨水，不用太多，能帮他记账算工钱，步入社会饿不死自己就行……姥爷一开始想直接叫我墨水的，但姥姥和魏涞他奶奶都觉得不好听，就叫我墨墨了。”
“闻汐肚子里墨水可多了，这名字起的真好。”
“我也觉得不错。不过我肚子里有墨水？有汽水还差不多。”
“青柠味的吧。”
“也混着点草莓。”
“那我肚子里的就是西瓜味的。”
我坏笑地看着他“没有别的吗？”
林青霭愣了一下，无奈地选择了配合“还有鸭梨。”
关于鸭梨的典故，就要追溯到我假期在家切水果的时候了。我真觉得鸭梨竖着切开以后的形状和林青霭的表情很像，第一眼看到就绷不住了。
关键我那时候正和林青霭打着电话，我的笑声一声不落地传进了他耳朵里。
关键好笑的不是我切梨看到了那个形状，而是林青霭看到我发的图片以后不信邪，又自己切了好几个，结果一个比一个像，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当时他把一案板各种各样的梨发给我看，我笑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我当天晚上就把他的备注改成了梨先生，自己也换上了他那一案板梨当头像。林青霭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配合我，换上了我给他发的那张梨的照片。现在我们俩一聊天就是一堆梨在开会。
平时相处的时间仅限于学校，时间紧，尤其是他们实验班，做什么都得小跑，这是我第一次和林青霭面对面聊这么久的天。我们俩聊着聊着就给对方交了底，直接一个坦诚相待，我也在这时候知道了林青霭的过去。
林青霭确实是个幸运的孩子，有优渥的家境和充足的学习资源，从小到大不管想要什么书，什么和学习有关的仪器设备，都是说有就有。但就是这么优越的家庭，他却连吃块糖都是奢望。
林青霭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平时都很忙，经常几天几个月见不到人。不过即使是这样，林青霭也依旧活在他们的监管下。每天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洗漱，什么时候吃饭，吃什么饭，每一项都恨不得以秒为单位计算。连生病了都要盘算怎么把当天落下的东西补回来，躺医院里都不能忘了看书。
而且他们为了让林青霭心无旁骛地学习，有时候会在放假的时候把他送去芬兰住。芬兰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号称全世界最孤独的地方。
芬兰的孤独体验过的才懂，林青霭在那里不仅没有朋友，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他除了学习什么都做不了。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林青霭身上有种很特别的孤独感，应该就是芬兰生活的经历闹的。
林青霭就像他们家用最好的资源精心雕琢出来的机器人，每个行为都精确无误，但也只会精确无误，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人生虽然完美，但一眼就能看到头。
永远当个机器人，过精致的人生不完全是坏事，但林青霭不是机器，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有灵魂，向往自由的少年，他不可能甘心被困在那个雍容华贵的监狱里。
狮子应肆意奔于草原，听耳边风声呼啸。太阳应高悬于太空，发光发热，照亮目之所及的一切。
林青霭谈过恋爱，他当初做足心里建设，走出了打破规则的重大一步，他希望那个自信不羁的女孩能帮帮他。但这个尝试最终夭折在了那个女孩嫌弃林青霭是块木头，骂了他一顿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一刻。
她那天把林青霭亲手折的一罐子星星扔进了垃圾桶，身上穿的还是林青霭送她的名牌衣服。
关于我……林青霭当初大概第一次见我这样的人。
为了朋友，硬生生让自己成了远近闻名的疯丫头。
在老家，我是十里八乡打架最凶的女孩，没人不知道我的名号，但没一个人说得出我到底干过什么坏事，我教训的都是罪有应得的。
最初吸引林青霭的应该就是我那脱缰野马一样不服管的劲，他在我这里看到了另一个极端的自己。
我真的很喜欢林青霭，我自然心疼他，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他确实是物质生活很富足的人，从小到大都没为钱的事苦恼过，这是我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理智得可怕。我甚至理智地思考过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林青霭，但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感性就会疯狂叫嚣，让我根本听不见理智的声音。
……我想我一定是喜欢林青霭的，非常喜欢。
虽然感性总会胜过理性，但我相信，如果理性的声音真的能传出来，那肯定也是喜欢。
当然了，既然是交底，我也坦白了一件事。
在夏慕辰和我回姥爷家那天，他就已经通过那辆车确定林青霭的身份了，所以我其实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嗯，他家是真的很有钱，林青霭也是真的很低调。
不过这事其实无所谓，全校都知道他家有钱，无非只是不知道他们家具体是什么来头罢了。
我又拉着林青霭去玩了几个不那么激烈的项目，他自然乐意奉陪，不过他隔三差五就看一眼手机，让我很难不疑惑他到底准备了什么。
天色渐暗，越来越多人聚集起来，大家都在等游乐园的烟花秀。虽然玩项目需要花钱买票，但这时候进来看烟花不需要。我看到了很多我们学校的人，毫不意外有张静黎和纪元瑞，那俩一看就是老夫老妻，氛围明显不一样。我甚至看到了一起过来的魏涞和许陆麒。
他俩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就不叫他们了。
“青霭，咱们也过去吧，晚了就没位置了。”
林青霭闻言抬起头，不过他并没有和我一样激动，反而是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想看吗？”
“也不是……闻汐，可以陪我去看4D电影吗？刚才没排上，现在好像人少了。”
“可以啊。你想看哪个？”
“那个探索宇宙的怎么样？刚好你喜欢星星。”
“好啊。”我主动挽起林青霭的胳膊“走。”
4D电影确实很有意思，现在的人也确实少，就我和林青霭俩人，直接就是一个包场。
我们的手都扶在前面的栏杆上，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林青霭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了我手上。
啧，牵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小心干嘛呢……
“小心！”猛地把我拉进怀里护住。
这里刚好到了宇宙飞船穿越陨石带的部分，头顶上落下了不少泡沫做的小陨石，林青霭全给我挡住了，一个都没落到我身上，虽然落到身上并不疼。
这部分很快就过去了，但我和林青霭都默契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他本来有放开我的意思来着，但松了一点发现我没动以后就又抱紧了。靠着怪舒服的，我索性又往他身边靠了靠，直接窝到他怀里了。
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大团红色，林青霭直接看呆了“好漂亮啊……”
“漂亮吧，这是玫瑰星云，在宇宙中永恒盛开的玫瑰花，世上最长情的告白。”
“这么浪漫啊。”
“对啊，每颗星星都是一句我爱你……你每天的‘我喜欢你’合起来估计也够组个小星云了。”
“林青霭喜欢王闻汐星云，怎么样？”
“这么长？”
“因为林青霭就是喜欢王闻汐，这是我对你一个人的告白，得让大家知道啊。”
“啧，你真的好纯爱啊学长。”
见证最长情的告白自然也是有代价的，等我们出来，烟花已经放了一阵了，这边的人更少了。
“学长对接下来的去向有什么想法吗？”
“……抱歉，我是故意让你错过烟花的。”
“我知道。”
“我一开始想用烟花跟你表次白来着，但我没安排好，你的名字拼错了，所以……”
“不想让我看见，因为出了差错的表白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我以后补给你一场烟花。”
“好啊，我等着。”
林青霭摸摸我的头，眼里尽是宠溺“啧，你好听话啊。”
“那听话的孩子能拿到奖励吗？”
“当然，闻汐小朋友想要什么奖励呢？”看了眼不远处的建筑“那边有照片亭，咱们去拍照怎么样？”
拍照？这么突然？林青霭怎么突然开窍了。
“好啊，走。”
讲真的，我不是擅长拍照，也不是喜欢拍照的人，很显然林青霭也不是，相比之下我居然还好点。
不过也得益于他不擅长拍照，我拿他整了不少活。林青霭脾气好，也乐意配合我，我们俩笑声一个比一个大。
恰好有个魔女的特效，我直接一把抓住林青霭的领子，把他拉了过来。他的脸离我就几厘米，呼吸全打在了我脸上，有点痒。
林青霭的脸展示在屏幕里，特效都遮不住他眼里的惊愕。
“别这么紧张嘛学长，看镜头。”
“哦，好。”
我真怀疑林青霭练过表情管理，不然他怎么能马上就调整好表情，完美地和我拍完照。
“哇，这个好好看啊，呦呦同学未免太帅了点。”
“魔女大人也超级美呢。”上下翻了翻列表“还有别的特效，要不要拍这个？看起来好可爱。”
“几点了啊？”
看了眼手表“刚好还能拍一组，怎么样？还拍吗？”
“拍啊，当然拍，就拍这个，情侣四宫格。”
一比心，二牵手，三拥抱，那么四拍什么呢……
“要不咱们……唔！”
这大概是林青霭这辈子最主动的一次，根据过去的相处，我从没想过这事儿会是他主动……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林青霭倒是很快就退开了，整张脸通红，也不敢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强吻他了呢。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青霭学长似乎被逼迫了。”
“啊？没有，没人逼我……为什么这么说？”
“没人逼，那就是你自己想亲我的。”凑近他“看不出来啊，青霭学长原来也能这么主动。”
“我……吓到你了吗？”
“还好，除了没想到你会主动亲我之外没什么。”揽着他的脖子“我男朋友的嘴可真好亲，怎么这么软呢。”
林青霭似乎真的要着了，整个人都和被火燎过一样，为什么能这么红啊……看来本体是个红彩椒。
贴近他耳边“要再来一下吗？”
他身体一僵，不自然地别过头“照片出来了，看一下吧。”
“照片有什么好看的？看我不好吗？明明刚才还夸我漂亮来着。”
“你本来就很漂亮……时间快到了，咱们回去吧，别迟到了。”
我撇撇嘴，松开了他。不过就在林青霭不注意的时候，我一口亲在了他脸上。他害羞归害羞，但那个嘴角啊，压都压不住。
怎么能这么纯情呢哥哥。
“墨，不是，闻汐，你……”
“没事，叫我墨墨就行。”
“但是……”
“但是什么？想叫就叫呗，多一个记得住这个名字的也不是坏事。”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抱歉被我打断了。”
“刚才？那个啊，不知道第四个摆什么动作好，想问你能不能亲你来着……很显然可以。”
“他们都说我不够主动，我就想主动一次。再加上你开玩笑一直说，所以我就……”
“青霭学长今儿个真的好主动啊。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
“哪里？”
“我是真的想亲你，不完全是开玩笑，只是怕你不接受就一直没付诸行动而已。”
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知道王墨墨的人，我的初恋和我交换了初吻，我越来越习惯他在我生命中的存在了。
而同样对我非常重要的姥爷，在寒假，第一次见到了林青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