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体育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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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江三中的操场被正午的阳光晒得发白，红色塑胶跑道蒸腾着热气，把香樟树的影子烤得蔫蔫的。体育老师老陈穿着蓝色运动服，手里拿着个哨子，站在主席台上，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操场：“高二（1）班！集合！”
分散在各处的学生们懒懒散散地凑过来，校服外套被随意地系在腰间，不少人还拿着冰饮，吸管戳破包装的“啵”声此起彼伏。季楚冥叼着根棒棒糖，吊儿郎当地站在队伍边缘，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都精神点！”老陈皱着眉，手里的哨子“嘀”地响了一声，“这节课跑十圈，跑完自由活动！”
“啊——”
“不要啊陈老师！”
“十圈？这是要人命啊！”
“不是吧！”
抱怨声像炸开的爆米花，瞬间填满了整个操场。有人夸张地捂着胸口，有人作势要晕过去，还有人偷偷往树荫底下挪了挪，试图逃离老陈的视线。
“虽然但是，跑十圈未免太多了吧？”周星移推了推眼镜，小声嘀咕，“我们又不是体育生。”
何允在旁边点头附和：“就是，平时最多跑四五圈，这突然加量，身体肯定受不了。”
叶桉和谢念瑶站在一起，谢念瑶的发梢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看起来有点蔫。叶桉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说：“没事，等会儿我陪你慢慢跑。”
谢念瑶点点头，声音软软的：“嗯。”
季楚冥突然往前凑了凑，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对着主席台上的老陈喊道：“陈老师！您今天看起来格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比隔壁班的张老师帅多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所以……十圈能不能少跑点？八圈怎么样？吉利，您看我们这小身板，经不起折腾啊。”
周围的人都被他逗笑了，连老陈紧绷的脸都缓和了些。但他手里的哨子又“嘀”地响了一声，语气不容置疑：“少贫嘴！再不跑加五圈！”
“别别别！”季楚冥立刻怂了，夸张地捂住心口，“老师您这句话太冰冷了，深深刺痛了我幼小的心灵……我跑，我马上跑！”
老陈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挥了挥手：“开始！”
学生们不情不愿地散开，沿着跑道慢慢跑起来。江易和霍淮一开始就冲在了最前面，两人并肩跑着，步频一致，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短，雪松柏木和薄荷木槿的信息素在热气中交织，清冽又清爽，像两杯冰镇的汽水。
季楚冥磨磨蹭蹭地跑到离起点50m，就看到江易和霍淮从身边跑过，带起一阵风。
“季楚冥，你怎么才开始？”江易的声音带着点戏谑，脚步没停。
霍淮也跟着开口，语气平淡却精准地扎心：“我们已经跑一圈了，你还在这。”
季楚冥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一脸委屈地对着空气嚷嚷：“你们不要再欺负我弱小的心灵了！”他还特意眨了眨眼，试图挤出点眼泪，可惜那两人早就跑远了，根本没看见。
跑道上，江易突然加快了脚步，侧头看向霍淮，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看谁先跑完啊，男朋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霍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对方耳朵里。霍淮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底的光芒比阳光还要亮：“那男朋友可要让让我。”
“好啊。”江易挑了挑眉，说完就像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把霍淮甩在了身后。
霍淮低笑一声，也加快了速度追上去。两人你追我赶，身影在红色跑道上快速移动，像两道流动的光。周围的学生被他们带起的节奏感染，也加快了脚步，原本懒散的氛围变得热烈起来。
叶桉和谢念瑶跑在中间，谢念瑶有点体力不支，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叶桉也跟着放慢速度，伸手牵住她的手：“累了？我们慢点跑。”
“嗯。”谢念瑶点点头，脸颊泛红，呼吸也有点急促，“他们跑得好快啊。”
叶桉看向前面江易和霍淮的背影，笑了笑：“连跑步都这么卷。”
季楚冥落在最后，跑两步走三步，嘴里还在碎碎念：“太不是人了……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他看着前面越拉越远的距离，索性停下来，靠在栏杆上喘粗气，顺便掏出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还是被老陈警告了，才继续跑起来。
江易和霍淮跑完第九圈时，又遇到了刚跑完第五圈的季楚冥。
“季楚冥，你跑几圈了？”霍淮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脚步没停。
季楚冥愣了一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圈……第五圈吧？”
江易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善意”的夸奖：“厉害啊，都第六圈了。可惜我们跑完这圈，就没法陪你跑了。”
季楚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回了句：“没事，你们先跑，我慢慢追……”话没说完，就看到两人已经加速冲了出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这是快要跑完了？！
“不是吧？！”季楚冥哀嚎一声，看着两人越来越小的背影，认命地迈开腿，“你们也太卷了吧！等等我啊！”
江易和霍淮几乎同时冲过终点线，两人都有点喘，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校服后背湿了一大片。霍淮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江易一张：“擦擦。”
“谢了。”江易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两人走到操场边的台阶上坐下，阳光透过香樟树的叶子洒下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霍淮侧过头，看着江易泛红的脸颊，突然开口：“牵个手？”
江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主动伸出手。霍淮立刻握住，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江易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两人交握的手拍了一张。照片里，他的手搭在霍淮的手上，阳光在指缝间跳跃，雪松柏木和薄荷木槿的信息素仿佛能透过屏幕飘出来。他点开朋友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张照片发了出去，没有配文，只有一个简单的爱心表情。
江易平时很少发朋友圈，一年到头也发不了几条，这条动态一发出，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很快引来了点赞和评论。
霍淮凑过来看了一眼，眼底带着笑意：“很好看。”
“照片吗？”江易挑眉，有点得意，“那是，本大爷拍照技术一流。”
“你更好看。”霍淮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点刻意的气音，拂过江易的耳廓，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江易的脸颊瞬间红了，心跳漏了一拍，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不聊了，我要喝水。”他站起身，假装去拿放在旁边的水瓶，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再聊下去，他肯定要被撩死。
霍淮低笑出声，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没过多久，季楚冥才气喘吁吁地冲过终点线，他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白得像纸，腿都在打颤。“你们……你们也太快了吧……”他看着坐在台阶上休息的江易和霍淮，一脸生无可恋，“我要严重怀疑你们是不是开挂了。”
江易没好气地扔给他一瓶水：“怀疑你妹啊，自己慢还怪别人快。”
季楚冥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缓过来点：“你们俩是不是偷偷练过？跑十圈跟玩似的。”
“天赋。”霍淮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季楚冥翻了个白眼，刚想反驳，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班级群里有人@他，发了个论坛链接。季楚冥点进去，瞬间瞪大了眼睛。
论坛首页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家人们，又磕上了！！霍淮江易这波互动也太甜了吧！》
楼主发了几张照片，都是刚才拍的。第一张是江易和霍淮并肩跑步的样子，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身影被拉得很长；第二张是两人坐在台阶上牵手的画面，角度有点刁钻，刚好拍到他们交握的手和江易泛红的耳尖；第三张则是季楚冥累得扶着栏杆喘气的样子，配文“受伤的单身狗”。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神仙互动！他们这是在调情吧，嘿嘿嘿】
【啊啊啊牵手了！是我能看的吗？霍淮的眼神也太温柔了吧！】
【季楚冥实惨，哈哈哈哈，被塞了一嘴狗粮还要被嘲笑跑得慢】
【话说，他俩cp名叫啥？有没有大厨来取一个？】
【叫“怀疑”吧！霍淮（huai）和江易（yi），取首字母就是hy，“怀疑”谐音，还挺贴切的，毕竟他们以前是死对头，谁能想到会在一起啊】
【这个好！怀疑cp！我先磕为敬！】
【怀疑99！】
【怀疑99！】
...
【谁想看同人！私我！我已经构思好一万字了！】
【我要我要！太太看看我！】
【+1！我也想看！】
【+10086！】
季楚冥越看越觉得离谱，他把手机往江易面前一递：“你们俩又上论坛了！还有人要写你们的同人！”
江易凑过去看了一眼，脸颊有点发烫，没好气地说：“哦，关你屁事。”
霍淮也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怀疑？这名字还挺贴切。”他顿了顿，看向江易，语气里带着点戏谑，“男朋友，要不要看看他们写的同人？说不定还挺精彩。”
“滚！”江易的脸瞬间红透了，抓起水瓶砸过去，“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手腕上的标记给弄掉！”
霍淮轻巧地躲开，低笑出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江易的肩膀，“自由活动了，想去哪玩？”
“不知道。”江易摇摇头，看着操场上打闹的同学，突然觉得有点无聊。
“去买冰淇淋？”霍淮挑眉，“我请客。”
“好啊。”江易眼睛亮了亮，立刻站起身，“快走，去晚了草莓味的就没了。”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的小卖部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季楚冥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机论坛上那些“怀疑99”的评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年头，单身狗真是太难了。”
他转身往叶桉和谢念瑶的方向走去，嘴里嚷嚷着：“桉姐！小瑶妹妹！我也想吃冰淇淋！”
叶桉和谢念瑶正坐在树荫下聊天，看到季楚冥跑过来，都忍不住笑了。谢念瑶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汗吧，看你累的。”
“还是小瑶妹妹对我好。”季楚冥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桉姐，你看看你，学学人家小瑶。”
叶桉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女朋友，你又是哪个。”
何允和周星移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买的冰棒：“季楚冥，你跑最后一名还好意思吃冰淇淋？”
“我乐意！”季楚冥梗着脖子道，“江易请我吃，你管得着吗？”
“哦？易哥请你？”周星移挑眉，“他不是跟淮哥走了，还能记得你？”
季楚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江易忽悠了。他看着校门口的方向，气鼓鼓地说：“江易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带着青春特有的热闹和喧嚣。
小卖部里，江易和霍淮站在冰柜前，江易拿了个草莓味的，霍淮则选了巧克力味的。付完钱，两人走出小卖部，靠在墙上吃着冰淇淋，冰凉的甜意在舌尖蔓延开来，驱散了跑步带来的燥热。
“刚才那个论坛，”江易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含糊，“真的有人写同人？”
霍淮挑眉，嘴角沾了点巧克力酱：“应该有吧，你想看看？”
“不想。”江易赶紧摇头，脸颊有点发烫，“肯定写得乱七八糟的。”
“说不定写得还挺准。”霍淮低笑一声，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草莓酱，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唇，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比如……写我们在宿舍做什么。”
江易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泼了层红墨水。他没说话，只是狠狠咬了一口冰淇淋，把脸别向一边，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霍淮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他靠在墙上，看着江易认真吃冰淇淋的侧脸，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只乖巧的小猫。雪松柏木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温柔地包裹着两人，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操场上的喧闹声隐隐传来，夹杂着老陈吹哨的声音和学生们的笑闹声，像一首轻快的青春交响曲。江易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转身看向霍淮：“回去吧，快上课了。”
“嗯。”霍淮点点头，和他并肩往教室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