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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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预备铃像根绷紧的弦，在榕江三中的教学楼里弹了一下，震得高二（1）班的玻璃窗嗡嗡发颤。暮色已经漫进教室，头顶的白炽灯亮得有些刺眼，把讲台上那张刚贴好的期中成绩单照得清清楚楚，红墨水写的排名像一排排细密的针，扎得人眼疼。
江易的手指在习题册上悬了半天，笔尖始终没落下。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讲台，第二右边跟着“江易”两个字，旁边用红笔标着713.75，而排在最顶端的“霍淮”后面，是刺眼的714。
“不是吧。”江易低骂一声，声音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委屈，“这0.25分是怎么扣的？”他记得最后一道数学大题明明写对了步骤，难道是计算时多写了个小数点？
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麻痒，像被羽毛轻轻扫过。江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了后颈的腺体。霍淮的气息随着动作漫过来，雪松柏木的清冽裹着点刻意压低的笑意，在他耳边炸开：“想我想得字都写错了？”
“想你妈。”江易猛地拍开他的手，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这人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总爱动手动脚，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手指在他后颈的腺体上蹭来蹭去，像是在宣示主权。薄荷木槿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漫出来点，带着点被惹恼的甜腻，又被他死死掐着后颈压了回去。
霍淮低笑出声，指尖在他发烫的耳尖上轻轻捏了捏：“恼羞成怒了？”
“滚。”江易别开脸，假装专心看习题册，心脏却跳得像要炸开。他能感觉到霍淮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笑意，像有温度似的，烫得他脸颊发麻。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王清月抱着几个印着奶茶店logo的纸袋走进来，牛仔裤配白T恤的打扮清爽得像刚从大学毕业，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同学们，久等了！”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桌椅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还弥漫着的“考后焦虑”一扫而空。
“王姐牛逼！”季楚冥第一个从座位上弹起来，校服拉链敞到最底下，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我就知道王姐说话算话！”
“王姐万岁！”有人跟着喊，教室里的气氛瞬间热烈得像开派对。
“王姐，你简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省略1万个词)”
王清月笑眯眯地把纸袋放在讲台上，开始分发奶茶：“按成绩来的啊，第一名霍淮先挑，最后一名季楚冥……”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手忙脚乱往座位跑的季楚冥，“最后剩下什么喝什么。”
“啊——王姐你太偏心了！”季楚冥哀嚎一声，却还是乖乖站在队伍末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印着“珍珠奶茶”的杯子。
霍淮走到讲台前，没怎么犹豫就拿了两杯薄荷奶绿，回来时自然地把其中一杯放在江易桌上。雪松柏木的气息混着奶茶的甜香，在空气中漫开来，清冽又温暖。
“喏。”霍淮挑眉，眼底带着笑意，“知道你爱喝这个。”
江易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拆开吸管，戳进奶茶杯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薄荷的清爽和奶绿的甜，瞬间抚平了他因为那0.25分而起的烦躁。他吸了一大口，甜得让他眯起了眼睛。
霍淮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把自己那杯也推过去：“喜欢喝？我的也给你。”
“不要。”江易头也没抬，语气里带着点别扭的傲娇。
“你不要给我啊！”季楚冥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冒出来，这家伙刚拿到自己的奶茶，就像只闻到香味的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霍淮桌上的那杯，“我不挑，什么都喝！”
“滚。”江易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把霍淮那杯奶茶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像是在护食，“这是我的。”
季楚冥被踹得一个趔趄，夸张地捂住肚子：“啧啧啧，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好兄弟，江二少你这重色轻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他嘴上抱怨着，眼里却闪着看好戏的光，转身回了自己座位，还不忘冲他们挤了挤眼睛。
江易被他说得脸颊发烫，没再理他，只是低头喝着奶茶，假装专心看习题册。霍淮在旁边低笑，雪松柏木的气息温柔得像初夏的风，悄悄抚平了他心头的褶皱。
晚自习的时间在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教学楼的灯光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温暖的光海，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香樟树的清香，吹动了窗帘的一角。
下课铃声响起时，江易刚好写完最后一道物理题。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响，后颈的麻痒感又隐隐浮现。
“累了？”霍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收拾着书包，动作利落得像在军营里待过，“要不要去我宿舍坐会儿？”
江易挑眉：“不去，我还要刷题。”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地跟着霍淮站起身，把习题册塞进书包里。
两人并肩往新宿舍楼走，晚自习结束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身边经过，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又退去。季楚冥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开黑，被何允和周星移一左一右地架着，像押解犯人似的往旧宿舍楼走。
“这次考试感觉怎么样？”霍淮突然开口问，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像是有点紧张。
“还行。”江易踢着脚边的石子，声音有点闷，“就是差了点。”那0.25分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霍淮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那点刚梳好的发丝揉得乱七八糟：“下次考试，我把第一让给你。”
江易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怀疑：“你舍得？”从小到大，霍淮就没让过他一次，抢玩具、抢第一、抢篮球场上的MVP，甚至抢季楚冥带的最后一块巧克力，这家伙从来都是寸土不让。
“你猜？”霍淮挑眉，故意逗他，雪松柏木的信息素带着点戏谑的甜，“亲一下就让给你。”
江易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红透了。他看着霍淮眼底那点促狭的笑意，犹豫了几秒，鬼使神差地问：“真的假的？”
霍淮拖长了调子，尾音带着点勾人的意味：“真——”
话音未落，江易突然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点少年的莽撞和不服输的劲儿，带着薄荷木槿的清甜，撞进雪松柏木的清冽里。
霍淮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反客为主，伸手搂住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雪松柏木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温柔地包裹住两人，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
不知过了多久，江易喘不过气，猛地推开他，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底却闪着得意的光：“现在可以让了吧？”
霍淮低笑出声，指腹轻轻擦过他被吻得发红的唇：“假的。”
“哈？”江易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骗我！”
“没骗你。”霍淮的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是江二少自己迫不及待。”
江易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宿舍走，脚步快得像在逃命。他冲进312，“砰”地一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后颈的腺体烫得惊人，薄荷木槿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带着点被戏耍的委屈和莫名的甜。江易走到书桌前坐下，翻开习题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霍淮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和刚才那个带着点欺骗意味的吻。
“傻逼。”江易喃喃自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江易没回头：“进来。”
霍淮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罐牛奶，雪松柏木的气息随着动作漫进来，清冽中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还在生气？”
江易没理他，只是假装专心看题，笔尖在纸上划来划去，却连题目都没看进去。
霍淮也不恼，只是走到他身边坐下，把其中一罐牛奶递过去：“别气了，给你赔罪。”
江易还是没理他。
霍淮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男朋友，男朋友……”
江易被他喊得心烦，没好气地说：“干嘛？”
“这次不骗你。”霍淮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的皮肤冷白得像玉，“你在我手上咬个标记，下次考试我肯定让你。”
江易挑眉，有点怀疑地看着他：“再信你一次，你要是再骗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霍淮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江易别开脸，耳根又红了。
“好。”霍淮笑着点头，把左手伸到他面前，“来吧，男朋友。”
江易看着他手背上清晰的血管，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拿起霍淮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冷白的皮肤，然后低下头，轻轻咬住了他的手腕。
不同于上次在KTV那个敷衍的吻，这次的标记带着点认真的意味。薄荷木槿的信息素顺着齿间注入，甜腻中带着点霸道的宣告，在霍淮的皮肤下留下淡淡的印记。
“好了。”江易松开嘴，看着他手腕上那圈浅浅的红痕，像枚精致的印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霍淮低头看着那圈红痕，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凑过去，在江易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谢谢男朋友～”
“别这么腻歪。”江易别开脸，有点不自在地推了他一下，“你赶紧回宿舍吧，我要刷题了。”
“遵命，男朋友。”霍淮笑着站起身，转身走出房间，关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的笑意亮得像星光。
江易靠在椅背上，看着紧闭的房门，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发烫的唇。
他拿起习题册，却发现自己还是没法集中精神。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个吻，和霍淮手腕上那圈属于他的标记，心跳乱得像团被揉皱的纸。
“完了。”江易喃喃自语，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真的栽在这家伙手里了。”
第二天一早，江易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抓过手机，屏幕上跳出叶桉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链接：
今天有空吗：【易哥，你快看论坛！淮哥和你的事！】
江易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点开链接，跳转到榕江三中的校园论坛，置顶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惊天大瓜！霍淮手腕上的标记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Omega的信息素？》
楼主发了几张照片，都是早上在教学楼门口拍的。霍淮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故意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圈清晰的红痕，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枚刚印上去的印章。他正和季楚冥说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冷硬得像雕塑，嘴角却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锅：
【！！！我没看错吧？这是标记？！有人给霍淮咬了个标记？！】
【所以说，江易是Omega？之前那个预言家出来！我要给你寄锦旗！】
【正是在下！[酷]早就说了江易是Omega，你们还不信！】
【霍淮这个老六绝对是故意的吧！把袖子拉那么高，生怕别人看不到？】
【赞同楼上！这操作也太秀了，光明正大地宣示主权啊！】
【+1！不过我喜欢！这对也太好磕了吧！死对头变情人什么的，简直是小说照进现实！】
【我今天早上也看到了！那标记红得发亮，一看就是刚弄的，霍淮走路都带着股得意劲儿，笑死我了！】
【所以他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楼上的怕不是住在山里吧？上次秋游他们就穿情侣装了！还有霍淮在全校面前念的那哪里是检讨，分明是恋爱宣言！】
【啊啊啊我不管！我磕的cp是真的！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
【+10086！请霍淮和江易原地结婚！】
...
江易越看越觉得离谱，霍淮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早上人多，还特意把袖子卷那么高，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傻逼霍淮。”江易低骂一声，脸颊却红得快要滴血。他点开和霍淮的聊天界面，刚想发消息质问他，却看到对方发来的新消息：
男朋友：【看到了吗？男朋友的宣示主权。】后面还跟了个得意的表情包。
江易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个“滚”，心里却像被灌了蜜似的，甜得发腻。
他起床洗漱，换好校服，走到镜子前整理衣领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还带着笑意。江易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的雀跃。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江易果然看到了霍淮。对方靠在香樟树上，白衬衫的袖口依旧卷到小臂，手腕上那圈红痕在晨光里格外显眼，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看到江易，霍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走上前，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早啊，男朋友。”
“早。”江易别开脸，耳根红了，却没甩开他的手。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阳光透过香樟树的叶子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霍淮手腕上的标记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枚精致的勋章，宣告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江易偷偷瞥了一眼，看到几个女生正拿着手机偷拍，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反而握紧了霍淮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榕江三中的香樟叶在风中轻轻晃动，带着夏末特有的慵懒。高二（1）班的教室里，季楚冥正拿着手机，对着霍淮的手腕疯狂拍照，嘴里嚷嚷着“我要留作纪念”，被霍淮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