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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开学考试 ...

  •   此时的学校里,高二(1)班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直到黑板右上角“开学考试:三天”的粉笔字被阳光照得格外刺眼,才有人后知后觉地发出哀嚎。

      季楚冥刚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就被那行字钉在了原地。他揉了揉眼睛,又凑近看了看,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夸张地捂住胸口:“不是吧?刚开学就考试?暑假作业我都靠抄允子的混过去的,这是要我命啊!”

      他是典型的精力旺盛型学渣,一米八五的个子往那一站,校服拉链永远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此刻他那张还算周正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抓着前排何允的肩膀猛晃:“允子,你看到没?考试!三天!我暑假除了打游戏就是跟江易出去疯玩,课本长啥样都快忘了!”

      何允推了推眼镜,淡定地翻开笔记本:“早就知道了,王老师在班级群里发过通知。”他身边的周星移跟着点头,手里还转着笔:“我妈早就逼我复习了,你自己不看消息怪谁?”

      季楚冥更崩溃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探头往旁边的空位看了看——那是江易的座位。平时这个点,江易早就到了,正趴在桌上补觉,校服领口总是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哎,江易呢?”季楚冥戳了戳后桌的谢念瑶,“他今天没来?”

      谢念瑶正和叶桉凑在一起看手机,闻言抬头:“不知道啊,没收到他消息。”叶桉补充道:“刚才王老师过来晃了一圈,说江易请假了,让我们别找他。”

      季楚冥的脸垮得更厉害了:“不是吧?这时候请假?他可是万年老二,跟霍淮那家伙争第一争得死去活来的,这次考试不来,霍淮不得偷笑?”他说着又往斜前方看了眼——霍淮的座位也空着,呃...失算了。

      那座位靠窗,永远收拾得整整齐齐,校服外套规规矩矩地挂在椅背上,连桌角的书本都按大小排好了序。平时霍淮坐在这里时,总是微微低着头刷题,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侧脸线条冷硬得像雕塑,周身那股雪松柏木的信息素淡得几乎闻不到,却带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霍淮也没来?”季楚冥愣住了,“他俩不会约好一起翘考吧?不像啊……”

      周星移啧啧两声:“你没发现吗?自从上次期末考之后,江易就一直躲着霍淮,两人在走廊遇见都绕着走。”何允推了推眼镜:“我听说,霍淮暑假去参加全国物理竞赛了,说不定去拿奖了?”

      正说着,教室后门传来响动,王清月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她刚毕业没多久,扎着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吵什么呢?”她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放,笑眯眯地扫视全班,“知道要考试,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季楚冥立刻举手:“王老师!江易和霍淮都没来,他俩是不是也怕考试啊?”

      王清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考试时间,闻言回头笑了笑:“江易身体不舒服,请了几天假。霍淮家里有点事,也请了假。”她顿了顿,补充道,“别操心别人了,人家线上考,赶紧把桌子拉开,间距一米,准备发卷。”

      季楚冥悻悻地闭上嘴,心里却更纳闷了。江易那家伙看着瘦,其实身体好得很,上次打球崴了脚,第二天照样翻墙去网吧,怎么会突然生病?

      这时,走廊里传来教导主任张义国的吼声:“吵什么吵!都高二了还没点样子!”他穿着熨帖的中山装,头发梳得很整齐,皱着眉从窗外走过,看到王清月在教室里,才放缓了语气,“小王,看好学生,别让他们交头接耳。”

      王清月比了个OK的手势,等张义国走远了,才冲学生们做了个鬼脸,开始发试卷。

      语文试卷刚发到手里,季楚冥就傻眼了。作文题是“论成长中的羁绊”,阅读理解是篇讲信息素匹配的科普文,里面还夹杂着几个生僻的专业术语。他盯着试卷看了三分钟,只觉得那些字都在跳舞,最后索性趴在桌上,盯着江易的空位发呆。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空座位的桌面上投下一块亮斑,旁边霍淮的座位也空荡荡的。季楚冥突然想起初中时,有次运动会,江易跑八百米摔了一跤,膝盖磕出了血,却硬是咬着牙跑完了全程,冲过终点线时正好撞进霍淮怀里。当时霍淮的脸黑得像锅底,却还是把江易扛去了医务室。

      那时候他俩虽然也吵,但好像没现在这么针锋相对。

      “季楚冥!”王清月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许睡觉!不会写也得把选择题蒙上!”

      季楚冥猛地坐直,抓过笔胡乱填了几个选项,心里把江易骂了八百遍——这家伙,关键时刻掉链子,等他回来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像场漫长的拉锯战。季楚冥在考场上混得昏昏沉沉,每次抬头都能看到江易和霍淮的空位,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叶桉和谢念瑶倒是从容不迫,偶尔还会在交卷时相视一笑,偷偷比个手势;何允和周星移稳扎稳打,连草稿纸都写得整整齐齐。

      最后一门生物考完已经下午5点了,全班同学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王清月抱着试卷走进来,笑眯眯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天放一天假!”

      教室里刚响起一阵欢呼,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浇灭了:“但是,后天早上八点,成绩就会出来,贴在公告栏上。”

      “啊——”周星移哀嚎,“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还得提着心!”

      谢念瑶戳了戳叶桉的胳膊:“桉桉你说,这次第一会是谁?霍淮还是江易?”

      叶桉想了想:“不好说,他俩上次只差了零点五分。”

      季楚冥凑过来:“肯定是江易!他期末考之前跟我打赌,说赢了要我请他吃一个月的冰淇淋!”

      正吵着,张义国又出现在门口:“都堵在教室里干什么?赶紧回家!”

      学生们一哄而散,季楚冥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掏出手机给江易发消息:【你丫到底生什么病了?后天出成绩,再不来你冰淇淋就飞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季楚冥撇撇嘴,抬头看了眼榕江三中的校门,夕阳把“榕江三中”四个烫金大字照得格外亮。远处的香樟树下,叶桉正帮谢念瑶背着书包,两人说着话,影子被拉得很长;何允和周星移勾着肩往公交站走,还在讨论最后一道数学题。

      他突然有点想念江易了。想念这家伙明明是个学神,却总爱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

      季楚冥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好起来啊,江易。

      时间回到下午三点。

      市医院住院部的消毒水味带着点凉丝丝的甜,像被冰镇过的医用酒精。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江易的睫毛颤了颤,像被惊扰的蝶翼。眼皮重得像粘了层胶水,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掀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床边坐着的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影。

      那人低着头,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雪松柏木的气息顺着呼吸漫过来,冷冽中带着点被阳光晒过的暖意,像深秋清晨的松林,清冽又让人莫名安心。

      江易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怎么在这?这是哪?”

      霍淮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逆着光的侧脸轮廓分明,眉骨很高,鼻梁挺直,下颌线绷得很紧。阳光落在他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那双总是带着嘲弄的眼睛柔和了些。

      “发个烧把自己烧傻了?”霍淮把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里是市医院。你在宿舍烧得跟个火球似的,得亏我那天早上发现不对劲,不然你现在可能已经糊了。”

      他的语气还是那副欠揍的调调,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可江易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江易皱了皱眉,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麻痒,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游走。是上次那个临时标记留下的后遗症,每次靠近霍淮,这感觉就会变明显。他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掩饰那点不受控制的发软。

      “我怎么会发烧?”江易别开脸,避开霍淮的视线。他记得睡前还好好的,只是有点累,后颈有点烫,怎么一觉醒来就到医院了?

      “谁知道你。”霍淮拿起旁边的水杯,倒了点温水递到他嘴边,“医生说是信息素紊乱,跟上次那个标记有关。”

      杯沿碰到唇瓣的瞬间,江易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头。他自己撑着坐起来,输液针头在手腕上晃了晃,带来轻微的刺痛。“我自己来。”他抢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喉咙的干涩感才缓解了些。

      霍淮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没说话,只是顺手替他垫了个枕头在背后。

      “这几天要开学考,考完试第2天放假”霍淮靠在床头柜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柜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我跟王姐请假了,她说让我们在线上考。”

      江易这才想起开学考的事。他皱了皱眉,视线扫过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哦,我手机呢?”

      他伸手想去拿,手腕刚抬到一半,就被霍淮按住了。少年的掌心温热,带着点运动后的薄茧,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小病人还是乖乖躺着吧。”霍淮把手机拿过来,递给他,“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别乱动。”

      “谁是小病人?”江易抢过手机,屏幕亮起时刺得他眯了眯眼。锁屏壁纸是季楚冥偷拍的他,当时他正趴在桌上睡觉,嘴角还挂着点可疑的水渍,季楚冥说这叫“江二少的脆弱瞬间”,被他追着打了三条街。

      “好好好,不是小病人。”霍淮扯了扯嘴角,露出点极淡的笑意,眼角的弧度柔和了些,“是江大少爷。”

      “你他妈——”江易的话刚到嘴边就卡壳了。他看着霍淮眼底那点难得的笑意,突然有点说不出话。这人明明是他从小斗到大的死对头,怎么现在看着……有点顺眼?

      他甩了甩头,把这荒唐的念头抛开,低头划开手机屏幕。班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季楚冥正在疯狂刷屏,吐槽开学考不是人做的事,何允在下面冷静地回复“我觉得还好”,被季楚冥骂了句“学霸滚啊”。

      江易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刚想发个“我在医院”,就被霍淮的声音打断了。

      “不逗你了,你...”霍淮的声音突然低了些,像被风吹散的雪松香,“对不起。”

      江易的手指顿在屏幕上。他猛地抬头看霍淮,怀疑自己听错了。

      霍淮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的输液管上,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上次标记的事,是我没控制住。”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江易看着他紧抿的唇,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天台。

      夏末的风带着点热意,吹得衣角猎猎作响。他当时发情期突然提前,抑制剂又没带够,疼得蜷缩在角落里发抖,薄荷木槿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溢。然后霍淮就出现了,像从冰窖里走出来的Alpha,雪松柏木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他,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他记得霍淮捏着他下巴时的力道,记得对方凑近时眼里翻涌的情绪,记得临时标记时那阵又疼又麻的战栗……还有事后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狈。

      江易的脸颊有点发烫,他别开脸,假装看窗外:“哦,其实也没什么。”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既然你真心道歉,本大爷就勉强原谅你了。”

      “给你一句好话还喘上了?”霍淮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淡得像层薄纱,“江二少这原谅还真是金贵。”

      “不然呢?”江易抬下巴,摆出平常嚣张的样子,“本大爷的原谅,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霍淮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江易打断了。

      “先不说这个,”江易的语气正经了些,“我妈呢?”

      自从他分化成Omega后,祈雪就变得格外紧张,一点小感冒都要大惊小怪半天。这次住院,她肯定吓坏了。

      “阿姨前不久刚来过,”霍淮道,“看你还睡着,就跟我妈去办住院手续了。她走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估计是担心坏了。”

      江易的心里软了一下。他想象着母亲担忧的样子,鼻子有点发酸。他总是仗着母亲的纵容肆意妄为,却很少考虑她的感受。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阳光在地板上慢慢移动,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易低头刷着手机,却没什么心思看那些消息,总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对了,”霍淮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医生说你的信息素不太稳定,让做个契合度检查。”

      江易的手指一顿:“契合度检查?跟谁?”

      霍淮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纸,递到他面前。最上面那张是信息素匹配报告,标题下面印着两个名字——江易,霍淮。而报告末尾的匹配度那一栏,用加粗的字体写着:99%。

      江易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他一把抢过报告,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99%?我操,这么高?”江易的声音都变了调,“这他妈怎么可能?”

      他和霍淮是死对头,是从幼儿园抢第一块草莓蛋糕开始就势不两立的死对头。季楚冥说他们俩的信息素都带着刺,一个像冰锥,一个像火棘,碰到一起就得炸开。可这报告上的99%,几乎是天生一对,比那些小说里写的命中注定还要离谱。

      “嗯。”霍淮应了一声,视线落在江易震惊的脸上,“医生说很少见。”

      江易的脑子乱糟糟的,像被塞进了一团毛线。他盯着报告上的数字,总觉得这是个巨大的玩笑。

      “这肯定是医院的问题,”江易把报告扔到床上,语气笃定,“要么是机器坏了,要么是医生搞错了。不然怎么可能?”

      他和霍淮?99%?这比说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谱。

      霍淮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忍不住想笑。他拿起报告,指腹划过上面的名字:“名字没写错,抽血的时候我也在,护士不可能搞错。”

      “那就是机器坏了!”江易梗着脖子道,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绝对是!”

      霍淮挑眉:“怎么,跟我契合度高丢人?”

      “不是……”江易被噎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心虚,“我只是觉得离谱。”

      他总不能说,看到这个数字时,自己心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吧?

      “那个……”江易想说什么,却和霍淮同时开了口。

      “你……”霍淮也顿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消毒水的味道里,隐约浮动着薄荷木槿和雪松柏木交织的气息,像两杯不同的酒混在了一起,意外地和谐。

      “你先说。”江易率先打破僵局,语气有点不自然。

      “没什么。”霍淮摇摇头,把报告叠起来放进抽屉,“你说吧。”

      江易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却突然忘了。他看着霍淮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皮肤很白,是冷调的白,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遮住眼底的情绪。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在江家的院子里比爬树却一个踉跄,一起摔下来,霍淮第一反应是把他护在怀里,自己胳膊擦破了一大块皮,却嘴硬说没事。

      那时候的霍淮,好像没这么讨厌。

      “没什么,”江易也摇摇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就是想问问考试难不难。”

      “不清楚,还没考。”霍淮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班级群的消息,王清月刚发了数学考试的链接,“王姐说三点半开始考数学,还有半小时。”

      江易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靠,先考数学?王姐是不是跟张主任打赌了,非要把我们往死里卷?”

      王清月作为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对数学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每次考试都恨不得让全班平均分达到120分。而教导主任张义国,因为总爱神出鬼没地抓违纪学生,被大家私下叫做“章鱼哥”,据说他的办公室里永远放着一把戒尺,专门用来敲打像季楚冥这种“问题学生”。

      “谁知道。”霍淮打开考试链接,输入自己的学号,“不过她好像说,这次考得好的,可以不用写周末作业。”

      “真的?”江易的眼睛亮了亮。他最烦的就是数学作业,那些函数题能把他的头绕晕。

      霍淮看他瞬间精神的样子,嘴角勾了勾:“骗你干嘛?赶紧准备一下,别到时候考砸了,又说题目太难。”

      “谁说我会砸?”江易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也拿起手机,点开了考试链接,“本大爷就算生病,也能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拭目以待。”霍淮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病房里只剩下敲击屏幕的“哒哒”声,还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阳光在地板上慢慢移动,把一切都染上了温暖的色调。

      江易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学题,却有点心不在焉。最后一道大题是道函数综合题,看起来很难,但他扫了一眼就有了思路。可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旁边瞟,落在霍淮专注的侧脸上。

      对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姿势很稳。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血管照得清晰可见。雪松柏木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像一层柔软的网,悄无声息地将江易笼罩。

      江易的心跳有点乱,他赶紧收回视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做题。可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霍淮那句“对不起”,还有报告上那个刺眼的99%。

      他和霍淮是死对头,这是从幼儿园就定下的事实。他们抢过玩具,抢过第一,抢过篮球场上的MVP,甚至抢过季楚冥带来的最后一块巧克力。他们的关系,就该是针锋相对,是水火不容。

      可这份报告,这个临时标记,还有现在共处一室的平静……好像都在推翻这个既定的事实。

      江易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屏幕上,开始解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病房里很安静。霍淮很快就做完了题,他检查了一遍,提交试卷后,转头看向江易。

      少年皱着眉,咬着下唇,手指悬在屏幕上,似乎遇到了难题。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给他毛茸茸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后颈的皮肤很白,因为发烧还泛着点粉色,上次那个临时标记的印记已经淡了很多,变成了浅粉色,像枚快要消失的邮票。

      霍淮的视线在那片皮肤上停了两秒,然后移开,拿出手机开始刷消息。

      班级群里依旧很热闹,季楚冥考完语文后正在疯狂吐槽作文题,说什么“成长中的羁绊”简直是为他和江易量身定做的,还@江易,让他回来写篇范文。何允和周星移在讨论物理题,叶桉和谢念瑶偶尔插两句嘴,分享着看见的八卦。

      霍淮看着那些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打下一行字:【江易在医院,没事了,过两天就回去。】

      消息发出去后,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然后季楚冥的消息就弹了出来:【卧槽?江二少怎么回事?昨晚还跟我打游戏呢,怎么突然住院了?是不是被你揍了?@霍淮】

      霍淮看着那句“是不是被你揍了”,额角跳了跳,回了个“滚”。

      【不是吧,真被你揍了?】季楚冥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霍淮你够狠啊,开学第一天就下毒手?等江易回来,我肯定帮他报仇!】

      【他发烧,信息素紊乱。】霍淮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解释。

      【信息素紊乱?他不是Beta吗?】季楚冥发来一串问号,【难道他偷偷分化成Omega了?卧槽,江易可以啊,藏得够深!】

      霍淮的手指顿住了。他忘了,除了江家人和他,没人知道江易是Omega。江易一直装成Beta,连最好的哥们季楚冥都不知道。

      他刚想撤回消息,就看到叶桉发了条:【季楚冥你别瞎猜,可能是Beta的信息素波动吧,我表哥也有过。】谢念瑶跟着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何允也道:【对,Beta偶尔也会出现信息素紊乱,不过很少见。江易没事吧?要不要我们去看看他?】

      霍淮松了口气,回了句:【不用,他需要休息,过两天就回去了。】

      然后就退出了群聊。

      他抬头看向江易,对方还在跟最后一道题较劲,眉头皱得更紧了,鼻尖上渗出了点细汗。霍淮拿起旁边的纸巾,递到他面前:“擦擦。”

      江易头也没抬,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快结束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提交了试卷,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搞定!”他把手机扔到一边,瘫回床上,“这次肯定比你高。”

      “行,我等着。”霍淮的语气很平淡,眼底却带着点笑意。

      江易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困了,要睡觉。”

      “睡吧。”霍淮站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醒了再给你带吃的。”

      江易没说话,只是往里面挪了挪,背对着霍淮。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背上停了几秒,然后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接着是手机屏幕亮起的光。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霍淮偶尔滑动屏幕的声音。江易闭着眼,却没什么睡意。后颈的麻痒感还在,混合着雪松柏木的气息,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那份99%的匹配报告,想起霍淮那句“对不起”,想起对方抱着他冲进医院时急促的呼吸,想起刚才递纸巾时的动作……

      这个人,好像和他印象中的死对头,有点不一样。

      江易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哼了一声。啊啊啊,想这些干什么!他和霍淮是死对头,永远都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开学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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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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