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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南初在帐中养了几日,几日都未露面,有军情也是入帐汇报。

      背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南初在塌上翻来覆去,眼神时不时盯着帐帘出神。

      一旁的十七走上前来,“主子,可是伤口不舒服?需要传唤军医吗?”

      “她,来过吗?”

      “顾大夫早上来送了药。”十七一脸正色答道。

      “谁问你顾止了!”南初趴回床榻,只觉胸口一阵气结。

      十七愣在原地,主子的心思也太难懂了,要是落羽在就好了。

      “那,要传军医吗?”

      “传什么传!备马!出去巡查!”南初翻身坐起。

      “这……主子,您的伤。”未尽的话语在南初冷冽的目光中停下,“是!”

      霁月每日不是在自己帐中,就是去医帐中帮忙,几个俘虏得到救治后,均已脱离生命危险,至于后续如何,已经不是她一个大夫能够影响的了。

      就算要死,他们也应该是堂堂正正为家国而死,而不是在那阴暗潮湿的牢笼中,被虐待至死。

      每一个生命,在没有走到尽头的时候,都应该得到他该有的尊重。

      “哎哎哎,时大夫!”一旁的士兵忽然惊叫起来。

      霁月回过神,指尖只差些许便要碰上那沸腾着的药罐,指腹已隐约能感受到那一阵阵的炙热。

      “时大夫你怎么了?最近好像总是出神。”士兵心有余悸的走上前,用布巾包着,将药罐挪到了一边。

      “时大夫这是担心二皇子的伤呢!”一旁的顾止走上前来,面上满是揶揄。

      “我担心什么,他的伤有你们照看,这几日过去,估计都能下床了吧?”霁月脸上闪过一抹绯红,伸手整理起一旁的药材来。

      “我不知道啊,二皇子又不让我看伤,每日我就将药端到营帐门口,守营帐的那两个死鱼脸一般的暗卫连营帐都不让我进啊!”顾止恨恨地说道。

      “十七和十八只是比较严肃,也不至于是死鱼脸吧。”霁月皱了皱眉,眼中满是担忧,“不看伤势怎么配药?他简直胡闹!”

      “哎,我人微言轻,有什么办法呀?昨个好像有王城派来的监军,二皇子还起身了,也不知道伤势有没有加重呢。”

      “那你还不去!”霁月将药箱塞进顾止怀中,将人推出了营帐。

      “哎哎哎,你别推我,我这不是得等药煎好了再去。”

      “药待会让李强给你送去就是了。”

      没一会,帘子唰地被掀开,顾止又提着药箱气冲冲地回来了。

      将药箱往桌上一放,神色不佳。

      “怎么了这是?”霁月搅拌着药,柔声问道。

      “二皇子根本不在帐中!”

      “许是去校场了?”霁月摇了摇头,这人也太爱逞强了些。

      “不是!我问了守帐的侍卫,说是有一波流兵在四处逃窜作乱,二皇子带人去收缴了。”

      霁月手中的药勺啪地一声跌回药罐中,药液溅起来,瞬间将她的手背烫红了些。

      “他简直胡闹!”霁月只觉心中的怒气宛如海啸般汹涌起来。

      “嘘嘘,这可说不得。”顾止忙起身按住霁月的嘴,“如今李监军在军营中巡查,这人最是能来事,要是被他听到,随时都能治你个以下犯上的罪。”

      正说着,医帐外忽的传来一阵骚动,随后,一群士兵闯入医帐。

      “谁是时霁月?”带头的士兵满脸肃穆,大声喝道。

      “你们是何人?你可知这是医帐?”顾止将霁月拉到身后。

      “你是时霁月?”士兵未答,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两人都押走!”

      身后的士兵正要动作,霁月从顾止身后出来,“我是,你们是何人?找我有何事?”

      “你是?”那士兵将霁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随着手一挥,“押走!”

      身后的士兵上前来,将她的双臂往身后死死一压,用绳死死捆了起来。

      时霁月只觉得双臂仿佛快被折断一般,被束缚住的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你们抓人也得有个理由!谁派你们来的?”顾止被两个士兵拦住,只怒目瞪着众人。

      “李监军知晓时霁月救治俘虏,有通敌之嫌,命我等严审。”带头的士兵撇向被捆住的霁月,眼中满是恶意,“这个理由,可够?”

      “你可知……”顾止咽下几欲脱口而出的话语,若是被李监军知道霁月与二皇子的关系,怕是对霁月的印象会更差。

      “带走!”

      账外,落羽和十五被死死压在砂砾上,脸上满是红肿。

      霁月瞪大双眼,“你们怎么能对他们动手?”

      “他们二人阻挠我等执行军务,按军法,可是重罪,如今,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我跟你们走,你们把人放了!”霁月死死地咬着唇。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挥。”那士兵看了霁月一眼,又垂眼看向满脸愤恨的落羽和十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这二人暂时先关押起来,待李大人发落。”

      这二人是二皇子的死士,他可得罪不起,这李德正真是会做人,出面抓人的活都让他来。

      他倒稳稳地躲起来,他可不做这个出头鸟。

      霁月被按压着跪在粗糙的砂砾上,沙子摩过膝盖,隐隐作痛。

      她可怜的膝盖,跪天跪地跪师傅,现在这什么人都要跪了?

      “你就是时霁月?那个来路不明的军医?”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我是时霁月,但不是来路不明的军医!”霁月抬起头,面前的男人双眼细长,扫视霁月的眼光满是鄙夷。

      “沧澜的军医都要经过重重考核,彻查过家世才可担任,你祖籍何处?父母何人?师从何人?”

      “我……”霁月猛得住了口!该死!

      “说不出来?还是不想说?”那人从一旁的士兵手上抽过一根马鞭,在掌心不停地拍打着,“你私自医治俘虏有何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医者仁心算吗?”马鞭挥舞时破风的声音让人心惊。

      “放肆!”那人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正要挥下时,被身后的士兵拦住。

      “李监军三思,时大夫是二皇子带来的。”

      李正德将人甩开,“我做事岂容你置喙!”

      马鞭狠狠抽下,在她耳旁擦过,霁月只觉耳中一阵嗡嗡声。

      瞬间,她的肩头暴起一阵剧痛,衣物被抽裂开来,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一道血痕。

      “你可知这是通敌之罪?即使有二皇子替你遮掩,那又如何?”那人细长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将鞭子收回,又狠狠抽下。

      第二鞭抽在霁月的脖颈上,鞭尾扫过她的脸颊,霁月身体猛得一颤,只觉被抽打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如火灼般的疼痛。

      “敢问大人,您这样执行私刑,又该当何罪?”霁月死死地盯着李正德,双眼中满是倔强。

      那李监军像是被触痛了一般,瞬间暴怒起来,“你该死!”

      说着,手中的鞭子挥起,一下又一下,霁月被打的趴在地上,死死咬住牙,鞭子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背上,手上,腿上,逐渐染红了衣物。

      “李监军,够了,若是闹出人命,二皇子那边怕是无法善了,大皇子那边还等着您回复。”一旁的士兵将双眼通红一片的李监军拦下,眼中,满是鄙夷。

      对一个普通人动手,已经够下作了,这李正德更是无耻到对军医下手,呸!

      皮肤像被撕裂般疼痛,她的身体忍不住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

      “时霁月擅自治疗俘虏,有违军法,即刻逐出军营,将人扔出去!”李正德将鞭子一扔,撇了一眼地上几乎昏迷的时霁月,冷冷地吩咐道。

      霁月只觉得身体被用力的扯起,因为疼痛几乎无力支撑身体,头软软地垂落。

      两名士兵将人拖到营帐口的马车上,将人往马车上一扔,用马鞭狠狠抽打了一下马臀。

      马嘶叫一声,瞬间暴起往远处冲去,眨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名士兵看着远处消失的马车,似有疑虑:“我听营里的士兵说这位大夫医术高明着呢,救了不少兄弟,而且与二皇子关系匪浅,李监军这样做,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另一名士兵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那我们能怎样?上边的命令,你我还能不从不成?若是真怪罪下来,也是那李大人担责,与你我何干?”

      “哎……”只怕到时,被推出去祭旗的就是他们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兵。

      霁月不知身下的颠簸何时停下的,醒来时,周遭已经一片漆黑。

      她缓缓地直起身,夜色中,她伸手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好在伤口只是皮外伤,出血并不多,只是在马车中反复摩擦,此刻已然高高隆起,想来必是一片红肿。

      她双手撑着马车,将身体撑起,肩部的伤口剧烈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颤抖起来。

      外面一片漆黑,杳无人烟,只能借着月光隐隐看到远处的一些树木轮廓,她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也不知道这是在何地。

      马车停在一个林子的边缘处,再往里去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丛林,只有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弯弯曲曲地延伸着。

      林子深处响起一些细碎的声音,霁月将身体往下伏低了一些,尽量控制着不发出声音。

      她听营中的士兵说过,如今外面四处是大昭的流兵,对她来说,那是跟丛林中一样危险的存在。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流兵,野兽,随便一样,都可以轻易要了她的命。

      她起身,颤抖着往马车下走去,每走一步,伤口处便被撕裂一下。

      终于,够到了马套的绳索,可是,那绳索是军营中特有的,繁复无比,夜色太黑,她根本无法看清,摸索了一阵,只将绳结缠的更死。

      林中淅淅索索地声音越来越近,她无法判断来的到底是人还是兽,咬了咬牙,她往马屁上狠狠一拍,马惊叫着往林中跑去。

      霁月一瘸一拐地往一侧的小路上跑去,不知跑了多久,终于隐隐看到前方一个屋舍,她放轻脚步,一步一步走近。

      是一座废弃的庙宇!

      霁月看着那漆黑,破旧漏风的庙宇几乎笑了出来。

      刚穿越来,也是在一座破庙中,她还能记得当时因为剧烈的咳嗽而疼痛的胸口;

      如今,又是一身伤,破庙,她是来渡劫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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