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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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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门半掩着，借着月光，能隐隐看到门框上泛着光的蜘蛛网，霁月松口气，看来里面没有人。
她扶着墙，抬手推开那破旧的木门，门发出吱呀一声，在这寂静地夜色中，宛如惊雷一般。
月光从破损的屋顶上落到屋内，庙内供奉的神像倒在神龛上，香案上布满灰尘和蛛丝，香炉中的香灰已经漫了出来。
霁月绕到神龛后侧，扶着神龛慢慢坐在地上，喘匀了气以后，身上的疼痛开始明显起来。
她已分不清哪些是鞭子抽打的伤口，哪些是在马车中被磨破的伤口，后背已经一片火辣辣。
四周的寂静和黑夜几乎将她吞没，脑中却逐渐清明起来。
刚才被鞭打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大皇子”，想来那位士兵是大皇子的人，还是这狗屁监军就是大皇子的人？
若那位士兵是大皇子的人，他为什么要帮她？若是没有他，此刻，她应该已经被打成牛肉丸了。那李监军领了什么命？大皇子还等他回复？回复什么？
怪不得南初生气，她对他确实不够了解，这些事情，她根本无法理清，好在，知道那李监军不怀好意是真。
正想着，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快快！这有个破庙，咱们进去躲躲！”
“妈的，那沧澜的士兵是不是有毛病，整日整日的围剿咱们！一点后路不给咱留！”
霁月心狠狠提起，身形更往神龛下躲去，放缓呼吸。
进来的人在庙内四处翻找起来，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神龛上的佛像被彻底推翻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你他妈能不能手脚轻点，生怕人家找不到咱们是不是！”其中一个士兵恶狠狠地对另一个士兵骂道。
“对，对不起老大，我不小心撞到了。”
忽的，其中一个士兵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叫道，“老大，这庙里有人！这柱子上有新鲜的血迹！”
不好，是刚才进庙时在那靠了一下。
霁月摸了摸随身携带的药粉，包中只有应急药物，之前的毒药入军营后她就不随身携带了，她能感觉到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汗水滑过伤口，激起一阵疼痛。
“别躲了，出来！”
“我看到你了！”
那二人加快了翻找的脚步，庙宇不大，不过再几步，他们便能探查到她躲避的位置。
她深吸口气。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冲出去，拼一次，还能有逃生的希望。
霁月拾起手边的木棍，趁二人转身之际，朝离她更近的那士兵的后脑狠狠砸下。
她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人在绝境之中，总是能爆发出自己也无法预计的能量。
木棍应声断裂，还未等那人反应过来，她将手上半截木棍朝另一人砸去，抬起脚步便往庙门跑去。
“臭娘们！”被砸的士兵反应过来，转身便朝她追来，大约是由于头上剧烈疼痛，追了两步便晃晃悠悠晕倒在地。
“老二！”另一士兵拔出刀剑，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伸手扯住了霁月身后的长发。
拉扯下，头皮痛的快要炸裂开来。
“臭娘们，敢伤我兄弟！”那人将霁月往里一扔，身形堵在庙门口，“你跑！我看你往哪跑！”
霁月狠狠撞在神龛上，那装满香灰的香炉被撞的翻倒在地，灰尘扑到霁月眼中，眼睛瞬间冒出泪花。
说着，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
这是在战场上，砍过人，沾染过死气的刀，一出刀鞘，霁月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那人提着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刀尖磨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霁月手死死得攥着，顾不得扑入眼中的香灰，死死盯着那人。
再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那士兵在她面前站定，脸上满是狞笑，趁这时，霁月手一扬，将手中攥着的香灰狠狠朝他脸上砸去。
那香灰瞬间从他眼耳口鼻中扑了进去，那人因为疼痛，咒骂起来，拿起刀四处挥舞，好几下，几乎是沿着霁月的耳旁擦过。
忽的，那士兵身形一顿，一根尖锐的箭矢穿过他的喉咙，被香灰迷的通红的双眼暴出，手中的刀铿锵一声落在地上。
随后，那人软软倒在地上，庙门口，隐约站着一个身影。
来人一身玄黑色的铠甲，手中的弓因为被用力拉开，此刻还嗡嗡地弹响着。
“霁月……”他的嗓音几乎有些发抖，将手中的弓箭朝身后一扔，朝霁月走来，他的身形不知为何有些踉跄。
南初站在霁月身前，他的月儿此刻衣衫褴褛，衣物上血迹斑斑，脸上，手上满是尘土，他抬起手，轻轻擦拭她的侧脸，“都是我的错！”
他心中的懊悔与心痛几乎将他撕碎，他不该生气将霁月赶出营帐，不该生气不去找她，不该将她独立留在军营中。
他怎么会觉得军营中就是安全的，他怎么会觉得落羽和十五可以护她周全，都是他的错！
霁月靠在南初冰凉坚硬的铠甲上，此刻，这铠甲对她来说，却是最温暖的所在。
她将额头抵在他胸口，几乎失去所有力气。
自从来了这里，短短几年，过得比她前半辈子加起来都精彩。
“月儿，这仇，我一定给你报！”南初的手抚过她的后背，她的后背交错着布满鞭痕，他几乎是颤抖着轻轻扶住她的肩头，身侧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忍一忍，我带你回去。”
“嗯。”霁月只软软地回应了一声，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南初抱起霁月，朝庙外走去，庙外十七带着十几个暗卫将破庙死死围住，见到二皇子将时大夫抱出时，十七也松了口气。
二皇子回到军营，听到顾止汇报时，盛怒之下，几乎将李监军就地正法，好在落羽劝住了，李监军若是死在军营中，只会给大皇子奉上现成的把柄。
他们顺着马车辙印一路寻来，主子身上的暴戾之气越来越浓，他不敢想，若是再晚一步，时大夫若是真的遭到不测，主子会变成什么样。
***
直到回到营帐中，闻到那股熟悉的药味，霁月才真切的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南初将她放在塌上，一旁的顾止走上前来，面上满是不忍，“二皇子，时大夫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嗯，把东西留下，你们都退下。”南初的指尖轻轻抚过霁月后背的伤。
“这……”顾止捏着药瓶，面带疑虑。
一旁的落羽拿下药瓶，将一旁的热水与纱布放在床边，然后拉着顾止快速退了出去。
“月儿，我现在要给你上药，这伤，我必须亲眼看过。”南初摸出腰间的匕首，将霁月的衣物割裂开来。
随着衣物的散开，她后背的伤彻底显现出来。
只一眼，南初只觉得喉间涌起一股血腥味，手中的匕首几乎被攥得死紧，虎口已隐隐渗出血丝。
可他仿佛未发现一般，拿起被温水浸湿的纱布，轻轻擦拭她后背的伤口。
几乎昏迷的霁月，因为疼痛，无意识地呻吟着，身体却一动不动。
她知道此刻是谁在给她治伤，她也想起来略表抗议，但是，此刻，躺在这柔软的床榻上，她的四肢，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伤口的刺痛都无法让她挪动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大学时的体测，每次跑完，她都会摊在操场的草地上躺上好一会，才能感觉到氧气又被重新输送到四肢的每一个细胞。
现在，就算是那些流兵贼匪拿刀站在她面前，她也跑不了半步了。
擦净以后，伤口交错横亘在她的肩背上，她宛若丝绸缎子一般的肌肤上，布满了让人心惊的青紫。
“月儿，忍一忍，我要上药了。”他指尖捏着药瓶，他知道这药见效有多快，也知道，有多痛！
他将人揽起，一只手压在她伤势较轻的一侧，一只手，指腹蘸取了药物后以掌心温热。
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深吸口气，将药快速地涂抹过她的伤口。
药渗入伤口的瞬间，霁月便因为疼痛蜷缩起来，“痛……”
南初一手狠狠地压住她的身体，一手快速地处理完剩下的伤口。
掌下按着的身躯不住的颤抖着，她发间密密渗出的汗水几乎将他胸前的衣衫打湿，心中涌起的懊悔让他几乎按捺不住那股暴戾之气。
好一个李正德！
药效过后的霁月几乎虚弱，只软软靠在他胸前。
南初抬手，指腹轻轻抚过她脸颊边被鞭尾扫到带起的红痕，微凉的红唇触上那一抹红，喃喃道，“休息吧。”
睁眼时，眼中的温情尽数被狠厉取代，扬声喊道：“顾止！落羽！”
“主子！”
“二皇子！”
顾止与落羽撩开帘子，迅速走了进来。
“落羽与十五，护卫不周，20军棍！”
“谢主子饶恕！”落羽看着躺在床上失去意识的霁月，她只恨，这鞭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在霁月消失的这些日子里，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当场杀了李正德。
是她和十五思虑这思虑那，才会让李正德有了这可趁之机。
她的职责就是保护时大夫，如今时大夫重伤，而她和十五却毫发未伤，于死士来说，这是耻辱。
“顾止，看好她。”说罢，南初撩开帘子走出帐外，“李正德呢？”
“已经拿下，吴将军正带人看守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