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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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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不同寻常,李折桂站在中间能明显感受到两边放出来的火花,看向明显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李玉兔,他只能自己开口调停:“要不,咱们进去说?”
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赶了好几天路,一个未穿外衣干了大半天的活,看起来都不是很抗冻的样子。
听他一说,两人才后知后觉赶到寒意,听话地跟着进了里屋,里屋的客厅不小,但是过于空旷,除了正中间摆着一张木质饭桌,周围放了四张破木长凳,周围什么都没有。
简直称得上家徒四壁。
四人就这么围坐在桌旁,谁也没有开口,这两个小徒弟一看就不对付,李折桂不得已只能先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听到对方的声音后,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嫌弃的神情,谢苓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这叫不认识?
这看着也太熟了!
李折桂暗中腹诽,他和面前这两人都不熟悉,又看看对面云淡风轻的李玉兔,忍不住怒从心起,猛踹一脚对面的人。
奈何桌子太长,李玉兔只感觉到膝盖被人蹭了一脚,还以为是师兄累了,赶紧起身招手:“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赶紧回屋休息吧。”
李折桂无语地捂住脸,把李玉兔拽到角落里:“先前那两间多余的都被用来放杂物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屋子!”
李玉兔一听他问话立刻双眸亮晶晶地直起身,指着桌子旁的云却高兴道:“我徒弟已经都收拾好啦!现如今都可以住人了。”
其实他一开始只想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但两间屋子里的杂物都是交叉使用的,之后要找反而更加麻烦,想到之后还会有个师弟来,干脆就连带着厨房书房和其他地方都收拾了出来。
可这不是收拾出来给谢苓准备的啊!
云却乍一听到这话,怨气滔天,他昨日到此辛辛苦苦收拾了一日,到头来竟然是给谢苓做嫁衣裳。
出于教养他没办法拒绝这个请求,但还是心有不甘,不过谢苓一看就是经过几日风餐露宿 ,瞧着十分憔悴,若是求求他......
李折桂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为难,云却明显不乐意,自己总不能强压着他,这对同门师生情的友好发展非常不利。
正在纠结之时,余光瞥见谢苓慢悠悠地挪到云却身旁的椅子上,把手伸到他面前缓缓张开,掌心处静静地躺着三颗金瓜子。
李折桂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云却一点一点梗着脖子把脸转了过来,眼睛仿佛粘在谢苓手心上一样,根本移不开。
看到云却不爽但又移不开目光的模样,谢苓笑着颠了颠手中的金瓜子:“当是你的辛苦费,怎么样?”
像在引诱涉世未深的美人,李折桂不由得捂住眼睛,不忍去看这罪恶的一幕,在美人面前谈钱未免过于俗气。
下一瞬云却飞快抬手拿走金瓜子,在手中仔细掂量了下分量,甚至用牙磕了一下,确信是真金,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同门之间哪有这么多讲究,随便住就是了。”
谢苓毫不意外地收回手,有钱能使鬼推磨,云却就是鬼中鬼。
至于什么仇不仇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连日奔波,未曾锻体的凡人之躯根本受不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李折桂也没想到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几个金瓜子就能消弭得无影无踪,寻求长生的时间太久,金银对他早就失去了吸引力。
正要上前带谢苓去屋里休息,李玉兔一把拉住他:“师兄受苦了,赶紧去休息吧,我让阿宝带她去就行了。”
云却起身行了一礼:“是,师尊,师伯好好休息。”
说罢过去伸手将人扶起来,看似不知轻重,真落到谢苓的手臂上却轻如鸿毛。
那两间屋子在后院的西侧,而李折桂他们的屋子在后院东侧,中间有墙隔着,因此两拨人拐的方向都不一样,先目送李折桂他们离开,谢苓一拐进后院就压低声音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你错失的机缘啊。”
前世谢苓看到无为宗主的时候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一直喃喃着什么“机缘,我的机缘......”彼时她还以为云却是得了失心疯。
怪不得要托自己把他送入城里,而不是直接送出成王的封地远走高飞。
云却面无表情地扶着她:“是啊,谁能想到这也能跟你碰到一起,还多出来个师伯。”前世没能做成同门,重生归来反而阴差阳错拜入了同一家,简直是孽缘。
“是啊。”谢苓长叹一声,她又何尝不觉得晦气:“谁能想到我刚一入师门就多了个师弟呢。”
谢苓只是感叹一声,扶着自己的云却却忽然停了下来,谢苓的手臂被他箍着,一时没站稳险些跌了出去。
云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表情凝重:“你先等一下!我怎么就是你师弟了?”
本来想开口骂人的谢苓见他一脸爽反而高兴了起来,还没说话,云却先一步将手挪走叉腰看着她:“我半年前就遇到的师尊,我还比你来得早,明明应该我是师兄才对。”
谢苓摇了摇手指:“此言差矣,从年龄上讲,我长你三岁,你本来就该叫我一声师姐。”
“是两岁零两个月,远不到三岁。”云却面无表情地出声更正,顺便抬手把她的手指打下去,更何况修真界年龄跨度极大,宗门之中从不以年纪论长幼,这种不重要的依据云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没有反驳这一点,谢苓丝毫不恼,反而笑着问他:“但你不是还没举行拜师仪式吗?”
李折桂来的路上与她提过,他们的规矩是回了宗门才能正式拜师,云却才来没几天,李折桂不回,李玉兔肯定不会这么快就确认他的死讯,更不会举行什么拜师仪式。
看着僵在原地的云却,谢苓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我已经敬过茶拜过师了,名、正、言、顺。”
云却站在原地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师尊说了......”
“你师尊恪守宗规,想在师门见证下收你为弟子,没问题啊。我师尊为人随性,见我天资卓绝便直接收入师门,也没问题啊。”
谢苓说完,抬手拍了拍云却的肩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并恭敬地叫我一声师姐。”
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在谢苓之下,前世比武排名上下浮动也就罢了,那都是一时的排行,但师门的名分可是一世的!
今日叫她一声师姐,那后面数百年岂不是都要矮她一头!
云却紧咬牙关,转身欲走,谢苓眼疾手快举起一颗金瓜子在他眼前,硬生生拦下了他的脚步。
看着金瓜子冷笑一声,云却不屑地撇过头:“你便是用金子贿赂我也没用,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会......”
话音未落,谢苓又掏出一小把递到他眼前,细数一下竟有十数个之多。
小小的金子堆实在诱人,云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痛苦地闭上了眼:“就算......也不行!”
后方传来谢苓重重的叹气声,云却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鼻尖就传来冰凉的触感,一个十分有分量的东西在他面前晃荡,伴随着细微的清脆铃声敲打着他的神经。
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隙,只见谢苓拿着一个长命锁在他面前轻轻地晃来晃去,上面镶着五色的宝石,有多福富贵之意,工艺精巧,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长命锁,云却忍不住细细观赏,看着看着忽然咦了一声,翻来覆去地仔细回想,直到摸到上面的印记,云却忽地一愣。
“谢!苓!”咬牙切齿地看向谢苓,发现她不知何时坐在了一侧的墙角处,听到他的声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举手,懒懒地应了一声这儿。
云却被她泰然自若的态度气得笑出了声,拿着手里的长命锁快步上前蹲在她面前,指着长命锁右下方刻的小字:“你拿抢我的东西给我?”
谢苓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上面刻着一个微小的“宝”字,露出一个浮夸的惊讶表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是土匪啊,家里能有什么钱,这还是我用别的东西换回来的呢。”
长命锁实在是好看,可惜小镇子里的商户都只认重量,没人在乎做工,这样的工艺用来换点粮食未免有些可惜,这东西在修真界比金坨坨的价值高,所以她后来省吃俭用留下些多余的粮食将它换了回来,没想到先用在云却身上了。
面无表情地把长命锁收进怀里,云却伸手把谢苓拉起来,深呼一口气扯出一个狰狞的笑来:“走吧师姐,送你回房休息。”
云却从不低头,但财宝可以。
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为金子可以。
难得安静地走了一路,云却一直到把送谢苓到屋里都没再讲过一句话,临走之前却突然伸手抵住谢苓的屋门,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还有东西备着拿捏我吧?”
谢苓满脸无辜地歪了歪头:“怎么会,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儿,能给的都给你了,我没有了。”
站在原地与她静静地对峙片刻,云却先一步卸力,幽怨地站在门口盯着她关上屋门,脑海中全是她方才忍笑的模样。
云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