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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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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显得不那么杂乱,风格与大堂是一脉相承的家徒四壁风。
谢苓把行李放下,四处看了看,屋内年久失修,刚才关门的时候破门还在嘎吱作响,走向角落那张非常简陋的木床,谢苓伸手压着晃了两下,恐怕自己坐上去也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长出一口气,谢苓叉着腰四周看了看,实在躺不下去,干脆撸起袖子把床拆开,带来的衣服垫在地上,勉勉强强打了个地铺。
本就十分劳累的身体一躺到床上就像陷入了泥潭,怎么都起不来,谢苓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一定要赶紧买张好床。
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谢苓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正午,在地铺上抱着衣服小幅度地滚了滚,用力伸了个拦腰,谢苓这才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敲门声?
闭眼冥想了片刻,无果。
以为是自己把梦做混了,谢苓站起身打了个哈欠,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出门打水。
对面的屋子门扉紧闭,谢苓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那扇门,云却一向起得早,他时常说时间便是金银,早起一个时辰,相当于净赚十两金。
既早起又晚睡,他不猝死简直天理难容。
想到这里,谢苓不禁可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他修为不低,体质一绝,猝死估计是没戏了。
昨日到这里之前她就提前各李折桂打过招呼,她需要好好休息,今日恐怕不能给他请安,幸好门派人不多,也没什么规矩,李折桂更是惶恐:“从来就没听过这种规矩,以后也不用请什么安。”
还是小门派好,谢苓忍不住喟叹一声,不用晨昏定省,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若是像前世一样每日卯时就要起床到师尊门口候着,为其梳洗烹饪,时间长了还要负担起为师弟师妹晨读的重任,简直比奴才还奴才。
转过前院的门,空中隐隐传来一阵饭香,感受到胃里翻涌的饿意,谢苓小跑两步到前厅,一走进去,烤鱼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正中的桌子上只有一盘烤鱼孤零零地放着,没有田螺姑娘守着。
谢苓上前顺手拿起筷子就要吃,一侧猛地伸出一双筷子打了下她的手背,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云却不爽的声音:“你做什么?”
看看他又看看烤鱼,谢苓无辜地坐下捏住烤鱼的盘子:“吃饭啊。”
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笑出了声,云却抬手躲开她接饭的手:“这儿没有你的饭,自己去做。”
谢苓摆着手指头给他细细数,提前放好的筷子,盘子里的三条烤鱼,加上他手中的米饭,明显不是一个人的量,最起码不是他一个人的量。
他们二人虽然不对付,但偶尔在秘境中遇到也会勉强组个队,也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云却的饭量一条鱼就顶天了,因为他那点莫名其妙的世子教养,从来是一口不肯多吃,八百多年都这么过去的,现在突然长饭量了?
骗鬼呢。
云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有师尊和师伯呢......反正没有你的份,去去去!”
见他伸手过来赶,谢苓起身找准机会取下他手中的饭碗,顺便瞥了一眼他通红的耳朵,转了个圈坐到对面,直接夹起一条烤鱼到碗里。
云却被她气得脸上翻红,伸手就要来抢:“昨天给你你不吃,现在没你的份!”
听到这句话谢苓愣了一下,不小心被他把饭碗抢了回去,一边嚼着嘴里的烤鱼一边细细思索,总算是找到了睡梦中听到的微弱敲门声。
“昨日是你来敲的门?给我送饭的?”说话间谢苓又挑起一条鱼放进嘴里。
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吐鱼骨地吃完整条鱼,谢苓的牙和胃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以前啃妖兽骨头也是几下子就能咽下去,比妖兽还兽。
无语地把碗放在桌子上滑到她面前:“是我,你还应了我,现在想装不知道?”
谢苓很想回他一句“我好梦中吃饭。”又怕他觉得自己在耍他,只能用吃鱼声掩盖自己的沉默,所幸云却也没指望她回答,把饭放下就又出去了一趟。
其实她还没吃饱,但总共只有三条鱼,她只能吃着嘴里的望鱼止饿。
刚望了没多久,云却又拿着自己的饭走了回来,看到她饥饿的眼神冷哼一声,将盘子拉到自己跟前开始慢条斯理地进食。
谢苓托腮继续望鱼,眼神不动,嘴上不停,随着云却夹菜的动作无意间看到他通红的双手和上面细小的划痕。
估摸着这鱼应该是他今天一早去抓的,自爆的伤害主要在魂不在身,只能慢慢滋养,任何外物都无法短时间内治疗这种伤,恐怕他是身体实在坚持不住,才只抓了三条鱼回来,三两口咽下口中的鱼,谢苓低头扒拉自己碗里的米饭,忍不住叹气:“是要想办法挣点银子了。”
师尊不吃,他们俩还是要吃的,谢苓活着的意义之一就是吃饭,至于云却......
身受重伤,不吃饭真的迟早会死的。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指望着现在就能想出挣钱的法子,也没想到云却会开口回应自己。
“你去卖丹药不就好了。”
谢苓吃饭的动作猛地一停,霎时间大堂里只有云却动筷的声音。
抬头向云却看去,他正低头盯着手里的鱼肉,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细细地挑着鱼刺,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谢苓传来的不善目光。
正是因为太过熟悉,所以云却更知道她的痛点在哪儿,谢苓几乎可以确信他就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云却挑完刺之后抬头笑着看了自己一眼,用无比温柔的语气道:“你不是最擅长炼制丹药了吗。”
在过去数百年修炼停滞的时光里,她就是一年一年靠着吃丹药清丹毒将修为累上的元婴,其中的痛苦和虚浮只有她自己知道。
靠丹药修炼是旁门左道,修真界极为不齿,就因为这个原因,谢苓从来不敢让人知道她会炼一些有助于修为的丹药,只能日复一日地节省时间修炼剑术,假装是靠体修靠剑法,靠除了天赋以外的所有正途。
可惜终究逃不过云却的法眼。
沉默地低下头,谢苓收敛了自己不善的气息,难得没有与他吵架。
云却吃饭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忍不住看向谢苓,不知道她怎么忍住的脾气。
难不成真是自己太伤人了?
云却觉得她没有这么脆弱,但他鲜少和谢苓这么和谐地坐在一起,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打鼓,往前凑近几分视图看清她的情绪,刚凑近半寸,谢苓就猛地把筷子一放站起身:“说得对!我有这么厉害的技能为什么不用?”
被她吓了一大跳,云却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谢!苓!”
“什么厉害的技能?”
指责还未出口,门外就传来一道饶有趣味的声音,屋内两人一起向外看去,李折桂和李玉兔正一人拿着一个麻袋往里走,于是赶忙放下饭碗出去接。
李玉兔欣慰地看着云却,伸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身体恢复得不错!”
方才那一声吼,需得气沉丹田用力才行,听他这声响,想必伤已然全好了,不愧是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
云却站在一旁尴尬地接受着他的赞美,一转头发现谢苓已经在向李折桂解释方才的事情:“我以前看过一些遗落的单方,对炼丹有些心得,师弟方才与我商量着可以炼丹赚钱,发扬宗门!”
说到激昂处,谢苓忍不住抬起双手,眼中全是对未来的向往。
李折桂笑呵呵地愣在原地,就连李玉兔也忍不住向她看过去,随即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云却:“你师姐?”
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求证,云却微微福身回道:“师姐方才正是在与徒儿商量这件事。”至于再之前发生过什么冲突,就没必要再复述了。
尤其是早上他们特意叮嘱了中午不回来吃饭的事。
李折桂哦了一声,与李玉兔对视一眼:“既然你们自己决定好了,那我和师弟就不说什么了,正好把拜师用的物件都找出来了,咱们明日就正式举办仪式,你们二人也算正式入门了。”
话题突然跳到了拜师仪式,云却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才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仿佛是知道他在疑惑,李玉兔忽然开口:“本来是想以阿宝为先,不过既然阿宝都叫上师姐了,那就以......为先吧。”说完又感叹了一句:“还以为会因为这个吵一架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毕竟当时在门口遇见的时候俩人差点打起来。
云却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样,怒然看向谢苓:“不......”
“师叔叫我小茯苓就是,我家乡人都这么叫我。”谢苓见他方才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干脆再介绍一次,正好能顺便打断云却的抗议。
随即又展开一个真心实意的明媚笑容对着云却,丝毫看不出来方才被提及痛处时的阴沉:“那以后更要好好相处了,云、却、师、弟。”
云却试着扯了扯嘴角,扯不起来。
他就知道,只要和谢苓相关,他就一定会倒霉。
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云却有些移不开眼,沉寂许久突然冷哼一声挪开自己的脸,仿佛十分抗拒。
可惜不知是因为伤还没好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这声冷哼听起来有气无力,李折桂忍不住笑着捋了捋胡子。
果真是年纪小,还会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