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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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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苓得知傅家寨被屠，最失魂的时候，云却见过。
云却身世曝光，被人百般侮辱的时候，谢苓也见过。
她有很多痛处，但无一致命，不过是说起来疼，云却虽只有一个痛处，却能一击毙命。
这个痛处，便是他早逝的娘亲——一个被指证“爬龙床”后又被指婚于成王的大家闺秀。
一个莫名背上罪名的可怜的女人怀着来路不明的孩子，还霸占了当时成王心爱之人的正妃之位。
成王一见到她就觉得面上无光，于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晚把人送去了庄子，派了一群人严加看管，终日担惊受怕还不见天日，生下云却后没多久人就卧病在床，强撑着把云却养大些，便毫无预兆地疯了。
没有人在意云却究竟是谁的孩子，他是所有人的污点。
更没有人在意一个为刻意侮辱人而送来的“王妃”是死是活，因此当年幼的云却拿着到处搜出来的钱逃出去找大夫时，医馆的大夫看也不看他手中的那点银子，反倒急着去城里看成王嫁女。
不论过去多少年，云却都清晰地记得，他们连在路上撒的物什都是金板，而他手里那些钱却换不来一副药。
他连被接回成王府也是因为要替兄长作为世子入京为质，逼他学着那些贵族的做派，等着入京的那一天去“自愿送死”。
他本来已经认命了，可偏偏在入京途中被谢苓劫走了金银，被李玉兔救下后昏迷数日，没过几天便听到成王世子身死的消息，他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并非无路可走。
拒绝李玉兔之后，云却本想带着云依开个铺子谋生，可惜生逢乱世，钱没挣到还险些把命搭了进去。
再之后他与云依四处漂泊勉强度日，直到听到凌霄宗收徒的消息，云却才打算一试，没想到能成功，更没想到会遇到谢苓。
可惜那时自己还不知道，进了宗门才是苦难的开始。
从回忆中抽出身，一回神看到的就是谢苓抬起的巴掌，云却脸色煞白，拍开谢苓的手，往后连撤了好几步：“你做什么！”
想想两人多年的恩怨，她完全做得出趁他病要他命的事，可前段时间才救了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反悔吧？
看他变幻莫测的脸色谢苓就知道他恢复了精神，她不过是看不上云却那副自怨自艾的模样，也谈不上多生气，甩了甩举得有些僵硬的手，谢苓面无表情地坐回去吃饭。
这些旧事都是云却的心结，人死灯灭，再加上时间一长，其实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成王和他儿子的尸身都被挂在墙头上风干了好一阵，以示警戒，老皇帝被亲儿子见死不救，新皇帝又其实是前朝的太子，他们云氏一脉做的孽多了，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都没什么好下场，。
其实一开始他是感谢谢苓的，若不是突然被劫，他也许就认命了，只是凌霄宗比武输了以后，谢苓仿佛碎在了原地，他只是过去说了一句：“没关系的，师妹，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可惜话还没说完，不知道哪个词触到了她的逆鳞，谢苓愤愤地瞪了自己一眼就甩袖离开，从此再没见过面。
看着沉默不语的谢苓，云却第一次踟躇着不敢说话，他是不怕惹谢苓生气，可这次不一样，因为她好像是真的在生气。
慢慢地挪回座位上，云却拿起碗筷，试探着夹起一块鱼肉。
没有挨打。
时不时瞥一眼谢苓的脸色，云却咽下饭菜，清了清嗓子：“咱们何时给闻幼腾屋子啊？”
谢苓没讲话，自顾自地吃着饭，云却跟着吃了几口，再想开口的时候谢苓直接起身拿着空碗去了厨房，不多时便响起洗碗的声音。
泄气地往后一摊，知道这次是真的把谢苓惹急了，云却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
打他骂他都能接受，偏偏谢苓只是不理他。
这世上他本就没几个熟人，重生回来更是只认识谢苓一个，突然连她都不理会自己，云却心酸得眼眶发热。
“你再发呆小心我把鱼扣你头上。”
谢苓不耐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因着刚洗完碗，谢苓的袖子被撸到小臂上方，手上还在滴着水，叉腰站在桌旁，面色还是冷冷的。
云却顿了顿，突然起身抱住谢苓。
他很少对人有亲密些的举动，但此刻觉得只有拥抱谢苓才能表达出他的喜悦。
谢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一拳把人打倒在地，谢苓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云却：“你是不是有病！”
云却在地上安安静静地趴了片刻，忽然像回光返照一样猛抬起头，被打了也不在意，脸上挂着红笑嘻嘻地看着谢苓：“咱们去收拾杂物间吧，东西多没事，该扔的扔就好了。”
起身打拍了一下身上的土，脑子里已经大致分好了类。
谢苓听他喋喋不休地讲了一路，感觉他比平时还要亢奋许多，狐疑地盯着云却的脸问道：“你就好了？”
刚才还失意成那样，被她骂一句就好了？
就这么欠骂？
云却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他也不清楚，但也不想挨骂，于是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到炼气中期了！”
变异灵根迅速突破一个小境界是很常见的事，更何况只是练气期，只经他这么一提谢苓才想起来，重生也很久了，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到云却的境界有提升。
那就不对劲了。
这么说起来前世似乎也是如此，她卡在元婴几百年是因为前期依靠丹药修炼得太多，后劲不足，所以突破艰难。
可云却明明天资上佳，又是宗门首席，宗主亲传，按理来说资源不差，怎么也如她一般数百年都没有升过小境界。
略思考了片刻，谢苓想到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可能性，摸了摸下巴看着云却：“你该不会......几百年了心魔都没破掉吧？”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一恢复过来就能晋级。
云却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等了许久没有声响，云却疑惑地抬起头，苦笑一下：“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就这破玩意儿居然能困住你几百年’这种话。”
谢苓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良久移开目光看向外面的院子：“谁没有过噩梦呢，心魔这东西，哪里是那么好驱除的。”
她自己不也是险些被困住了一生，有什么资格去嘲讽云却。
不过想了想还是很不爽，谢苓扭过头蹙眉看向云却：“不过我在你心里居然是这种人。”讨厌她倒不要紧，但这人设未免也太侮辱人了。
云却双手合十：“我的错我的错，谢师姐人美心善，百花丛中的解语花，人生路上的指明灯。”
这可不是前世那个假正经的云却能说出来的话，谢苓挑了挑眉，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去厨房把碗洗了，又把剩下的菜存放好，才擦了擦手往后院去。
路上没看到云却的身影，谢苓猜测应该是先去为闻幼收拾屋子了，那个杂物间是真的杂物间，房间不大，采光也不好，她与云却是半大青年，住这个屋子实在有些逼仄，至于采光，她打算一会儿多打两个小窗户，手动调整一下居住环境。
一进后院就看到满地的东西胡乱摆着，谢苓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云却气喘吁吁地趴在一个柜子上，额头上布满了汗滴，衣服都被浸湿了一大片。
显然是没想到他能弱到这种程度，谢苓一时间哽住无话，走上前去轻轻踢他一脚：“你这就不行了?炼气中期？”
修士晋级是会强化体质的，虽然程度不如进阶强，可云却连强化了都这样，自己底子是有多差？看这模样就是真给他筑基恐怕也没什么效果。
把云却往前拉了一把，让他正好悬空着趴在柜子上，谢苓连人带柜子一起挪到了空旷处，连衣角都没脏。
撸起袖子一趟一趟把里面剩下的东西都搬出来，不到半柱香时间整个屋子就被清得干干净净，甚至一滴汗都没出，和旁边气喘吁吁的云却形成鲜明对比。
“你就在这儿清点吧，清点完了该扔扔就行。”谢苓摇头叹气，深觉指望不上他，稍微嘱咐了两句便撸起袖子进去，开始在墙上找位置，准备先简单地打出个窗户来。
挑挑拣拣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个比较合适的位置，谢苓用凿子一点点磕出窗户大小，然后一拳打在上面，一个不算特别整齐的窗户型便显了出来，一大股阳光倾泄在屋内，驱散了屋里的阴冷潮湿之感。
云却已经清点完了东西，简单分好了类，此刻就倚在门口看谢苓打窗户，看了许久，云却悠悠地叹了口气：“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谢苓仔细磨着窗户边，头也没抬：“在想要赶紧换个住处呗。”
弟子收不收的先放一放，就这地方的灵气含量，后面一定会拖慢他们的修炼速度，之前勉强住着也无妨，可现在有了闻幼，屋子也不够了。
谢苓抬头和云却对视，一同叹了口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