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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为什么不想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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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玺见状眉头都拧成了一团麻花。
情况比他想的还严重,这人八字是有多硬,竟能让他生生扛过十几年,要是换个人,没半年就暴毙了。
被鬼气腌成这样,什么驱邪的法器效果都微乎其微,江玺只能打了一道自己的鬼气到方年体内,以鬼制鬼,拖延时间,不至于让他太早去打复活赛。
方年只见江玺拽着他手腕不放,眉宇阴沉,看着有些吓人,一时间说话都结巴了:“你,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江玺放开他:“没什么,最近多和人接触,多出去走动,不要老是闷在家里。”
方年被他莫名其妙的叮嘱搞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答应:“好,好的。”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现在这个方年也挺讨喜,过往什么恩怨也就一笔勾销。江玺见方家并不怎么欢迎他们,简单和方年聊了几句就打算告辞。
临走了,方年又追上来,期待而小心地问:“你们,会离开镇子吗?”
江玺道:“有事没办完,还会多待几日。”
“那三天后的祭神大典你们会来吗?”
江玺懵了:“祭神……大典?”
方年道:“嗯,每五年举行一次,到时候各地的神像都会请出来到这里游街,若是百姓评价灵验的,会搬到浮白山上专门建一座庙宇。”
“每个地方的都会来么?就沿着街走一通,那不是吃力不讨好?”
方年解释道:“好像是用来镇压恶鬼的,我听说浮白山深处还有一座鬼山,那些怨气重的,无法超度无□□回的厉鬼都关押在那里。”
江玺想了想,喔,那守门的两尊巨大鬼官说不定也是从这里挑选出来的。但挑来挑去,也就只有这两尊神像发挥了作用,他在石潭山游荡的那些日子里,看到了不少神像的残骸。
“而且这次仙门的人也会参加,这可是见到仙长的好时机啊!”方年眼中露出崇拜之色,江玺在心里直道他没出息,家财万贯你不想着继承,整日想着求仙问道,这求仙问道有什么好的?
江玺斟酌了一下用词,问:“你很喜欢,额,修仙吗?”
方年收敛神色,道:“因为进了仙门,往后的路子会多一条啊,若是修成了,直接飞升成仙,那不是人生圆满?若是没修成,得个浮白山弟子的名头,进了朝廷也有很好的官位。”
“朝廷?”
“有专门负责祭祀和观天的通天监,里面很多都是名门正派出身的。”
哦,那很多人进浮白山也不是光想着行侠天下嘛,商时旭进去估计也是为了今后找工作方便。
“所以,你们要来看吗?”
既然浮白山的人要来,那夜鸣蝉肯定也要来,江玺还有事要问她,于是答应道:“好啊。”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在,”方年四处张望了一下,“算了,我就在我家门口等你吧。”
江玺看他雀跃的样子,哭笑不得:“我留下来,你很高兴?”
方年点头如捣蒜:“当然了!”他高兴着蹦出一句,又低头看着脚尖,嗫嚅道:“父亲不许我和其他人走太近,那些人也不怎么喜欢我,你们是我,”他结结巴巴含含糊糊,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交的能和我走得最近的朋友了。”
江玺怔愣了片刻,微笑道:“好,我到时候来找你。”
重生后的方年和以前的方年,江玺实在无法把他们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如果掏心前后方年死性不改,江玺倒不会这么难受,现在他连怪谁都不知道了,就好像他在无意之中杀了一个坏人,却意料之外地殃及到一个无辜的好人,只要一想到现在的方年是因为他才会遭受鬼气侵蚀之痛,江玺就觉得愧疚不已。
他向来能叭叭的嘴罕见地停了下来,回客栈时他一个字都没蹦出来。正郁郁寡欢,面颊却被人捻起轻轻扯了扯,大有吸引他注意的意思。江玺看向那只不老实的手,顺着它看向它的主人。
沈书颜将那团软肉捏在手里,轻轻揉了揉才松开。
“在想什么?”
江玺反问道:“什么时候恢复的?”
“你们回府的路上。”
“醒了为什么不叫我?”
沈书颜道:“你在跟别人谈话,我不好打断。”
现在倒是讲礼貌,当时在马车上把方年挤开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明事理?
沈书颜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无辜道:“我被鬼气迷了心窍,眼里只有你了,你莫要同我计较。”
江玺“哼”了一声,不再多言此事。
“方年的情况,你怎么看?”
沈书颜道:“不像被鬼气侵蚀。”
江玺道:“为何?”
“鬼气粘身,常人或迷失心智或疯癫发狂,方年除了有尸斑,心智却还正常。”
“但也可能是因为鬼气,才让他性格大变。”
江玺觉得他说得有理,正想开口沈书颜却问:“你想问夜鸣蝉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夜鸣蝉?”
沈书颜眼中似乎荡漾开一些温和笑意,在江玺看来,他就像是在说“我还不懂你?”
“你看着不像是对这个祭典有兴趣,尤其浮白山的人还在场,裴纪作为大弟子肯定会出席,你还愿意留下来,那一定是有事要弄清楚了。”
“你想问她什么事?”
江玺道:“李府和巷子里的阵法。”
本来他打算问那老头的,但过了两日都没等来消息,江玺估摸着是靠不住他了,只能向更专业的人求助。
“其实我当时入阵时看到了一个光点。”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入客栈,沈书颜一进门便极其自然地搂着江玺坐在床上,江玺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那光点外边,好像是个屋子。”
“什么样的屋子?”沈书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很平常的房间,门是半开的,外边好像是一片竹林。”
“也就是说这两个地方是相通的。”
江玺赞同地点点头,自顾自地嘟囔起来。
相通,还会伸铁链子……
江玺猛地坐起来:“嵌合阵?”
巷子里的阵法将他们传到另外一个空间,空间里还有一个阵法和巷中的阵法互通,但两个阵法内部嵌套的阵法是什么作用,便不得而知了。
江玺几乎把前十几年学过的东西回忆了个遍,还是没找出一丁点和其相仿的阵法,无奈,他只好望向沈书颜,试探地道:“会不会是……”
“不是。”沈书颜干脆地否定。
“不是招魂阵。”
“那个阵法我画过很多次,不会认不得,墙上那个虽然不规则,但我顺着描了一遍,并不是招魂阵。”
那就只能靠夜鸣蝉了。江玺相信她一个全能型选手,不会不知道此阵名称的。
江玺翻了个身,将一条腿搭在床沿上,沈书颜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脑袋上。江玺双眼上瞟,觉得自家师兄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江玺转了圈脖子,将脑袋抡出来仔细看了看他,貌似真的很高兴,表情没有之前那么平淡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
沈书颜一怔,似乎在讶异江玺的敏锐。他又将手收紧了一点,语调也暗含轻快:“你今天没有推开我。”
江玺反驳:“我不是一直都没有推开你么?”
他转念一想,好吧,他确实推开过。
那时是他觉得两人还没熟到那种地步,虽然他并不反感沈书颜抱他,但零距离接触还是让江玺颇为不自在。不过他意识不清醒的那几天,江玺浑身上下都被他摸了个遍,甚至连嘴都亲了,现在只是抱着坐在一起,反倒不是特别逾矩的行为了。
“你上次主动亲我,我也很高兴。”沈书颜摩挲着他的唇角,那只手骨节分明十分好看,又因为常年拿剑而磨出了一层茧,和江玺肌肤相贴时,会有丝丝缕缕磨人的痒意。
江玺咽了咽口水,盯着沈书颜张合的唇,莫名有些口渴,垂在身旁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揪住沈书颜的衣摆。
气氛都到这儿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像桌上的蜡烛一样“噼啪”一声点燃了,不知道是谁先索要的这个吻,总之等江玺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被压在了床上,一条湿滑的软舌探进来描摹他的唇齿。江玺自认为自己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吻技上肯定比沈书颜更胜一筹,谁曾想沈书颜就凭着这毫无章法的吻技把江玺给吻得晕头转向,被他趁机多亲了几次也没叫停。
唇分时,江玺还处于迷蒙状态,身子微微打着颤。沈书颜也喘了口气,又倾轧下来,伏在江玺耳边说:“你要喝血吗?”
江玺懵懵地问:“什么?”
沈书颜道:“你不是要压制鬼气吗?从上次到今日,已经相隔半月了。”
江玺艰难地算了一下时间,说:“哦,那确实。”
“要咬我吗?”
“不咬。”江玺这倒拒绝得很直接。他又不是吸血鬼,哪能抓着一个人就吸血。
沈书颜皱眉:“那你怎么办?”
江玺:“其实能挺一个多月的。”
这话让沈书颜停顿了半晌,好久好久他才重新开口:“我看的某本书上讲过一个故事。”
怎么又扯到这儿来了。
江玺头疼地道:“你别乱看那些书,上次那个招魂阵,也不知道你在哪里翻出来的。”
一点科学依据也没有。
“那本书上讲了一个书生,他进京赶考遇到了大雨,躲雨时发现一处宅院想要借宿一宿,里面有个男子接待了他,男子容貌昳丽,美艳非常。两人聊得投缘,半夜,男子邀请他一起上床睡,挨着驱寒,书生的心思却全放在进京考试上,没有答应那名男子。”
他不疾不徐地讲,江玺却听得坐立难安。这,这主角不对吧?怎么鬼变成男的了?江玺总觉得沈书颜在暗示什么,未等他想明白,沈书颜就接着讲:“第二天,书生道谢离开,路上却遇到一位道士,那道士见他身上鬼气浓厚,就让他把昨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通,书生讲完,道士才告诉他,幸亏他昨夜没有上当,那男子是鬼,若是让他得了逞,书生如今已经沦为那男子的食物,被吸干精气了。”
江玺耐心听完,断定他没憋什么好话,慢吞吞地问:“所以呢?”
“所以,”沈书颜认真地发表了他看完此故事的结论,“鬼能吸走人的精气,人是不是也能分走多余的鬼气?”
江玺瞪大了眼睛:“你,你想让我把鬼气渡给你?!”
沈书颜不置可否。
“你踏马疯了?!”江玺遏制不住地爆了个粗口,“巷子里染上的鬼气都还没散干净呢,就又想来染我的鬼气?沈书颜,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沈书颜被他一吼,垂下头,似是在思考他这句话,良久才道:“你是嫌我身上有别的鬼气,所以才不肯……”
“这不是重点!”江玺抓起枕头去砸他,只想把他砸清醒点。
“你忘了你跟个凶神一样了?我把鬼气给你,你怕是要把浮白山都掀翻了!”
沈书颜由着他吼,吼完了,又把江玺揽过来,说:“你不会这么胡闹。”
然后又添了一句:“你的鬼气也是。”
“你不喜欢我身上有别人的,那就全粘上你的。”
“我的精气也是干净的,你若不想拿我疏解,吃了我饱餐一顿也不错。”
“沈、书、颜!”江玺咬牙切齿,他当真恢复理智了吗?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
而且说得还一本正经的,为什么听起来像在说情话一样,这合理吗?!
“为什么不要我?”江玺从这话中咂摸出一点委屈来,耳根莫名一酥。
“你不想我身上有别的鬼气”
“我也不想你,喝别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