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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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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
鲜于旻一把将案桌掀翻，文书、砚台、花瓶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飞溅的碎瓷片划破了侍卫的脸，血直往下滴落，他死死埋头，不敢发出丝毫怨言，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他的脑袋。
“给本宫找！”他阴沉脸。
因为害怕父王知道他和康宁郡主撕破脸的消息，这么多日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些酒囊饭袋连一个好消息都没带来，他眼里布满红血丝，仿佛恶鬼，语气阴森，对跪在下面的侍卫做最后的通告：
“三日之内若无好消息，本宫亲自摘了你的猪脑。”
“叩谢殿下宽恕。”
——
四人已经改头换面，伏苓换药过后轻轻拢好自己的衣服。
“私下可以随便称呼，有人的时候可得记住我们现在的身份。”伏苓最不放心白明，嘱咐道。
“您把心放进肚子里，是吧，奶奶？”白明揶揄裴冉，一路她已经笑了不下十次，但是每次看到他那丑不拉几的易容还是想笑。
“白孟昭，我还是对你太好了，就该把你化成丑八怪。”
白明得意一笑，“你来呀，等下辈子吧。”
伏苓看两人又开始了，无奈。这两人真是活宝，每天跟说相声似的你来我往，有他俩，这路程一点也不无聊。
伏苓看着两人拌嘴，磕上了虎牙专门给她买来打发时间的瓜子。
就算最开始虎牙震惊两人怎么随时都能吵起来，几天相处过去，虎牙也见怪不怪了，他的注意力就没从伏苓身上下来过。
虎牙时刻关注着伏苓的一举一动，就怕她伤口疼了。
幸好这几天过去，没什么意外，她的伤口也在慢慢恢复中，而他们也越来越靠近臾戎和大朔接壤的边境小城——漠城。
伏苓和虎牙都没来过这里，只有白明和裴冉来的时候在漠城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还挺熟悉。
漠城依河而建，所以除了城内有少量植被和百姓居住，外面都是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大漠。
只剩最后一小段路，意味着他们随时可以离开臾戎，四人都稍微放松了心情，在漠城最大的酒馆要了四间上房，好好洗去这一路风餐露宿的狼狈。
伏苓褪去自己的衣物，只剩最后的亵衣，刚想查看自己的伤势恢复如何，门被轻轻敲响，于是她又把衣服穿了回去。
“谁？”这个时候还有谁来？
“是我，罗建。”虎牙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伏苓听见是虎牙，松了一口气，“进来。”
虎牙心事重重，他站在伏苓面前，盯着地面也不说话。
正当伏苓想要开口询问，他像是打定主意一般，抬起他那一双琥珀般的眼睛，注视伏苓。
“我想换个名字。”他快速说完，生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溃散。
“怎么了，罗建只是我随便起的名字。”
伏苓有些疑惑，“你要是不喜欢，随时可以换，不过要提前告诉我们。”
“不是...”
伏苓有些不耐，撇嘴：“是我没说明白吗？”
虎牙更委屈了，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叫虎牙了。”
“啊。”听见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她有些懊恼，想要道歉，可是又拉不下自己的面子，“这样啊。”
“那你自己想叫什么？”
“我想跟着您姓。”他一脸认真，“可以吗？”
伏苓顿时瞪大眼睛，这可以吗？
她迟疑地劝道：
“虎牙，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不一定要跟着我姓。而且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救过我，你没必要因此对我感恩戴德。”
这些天虎牙的关心她不是没放在眼里，她知道这是虎牙感谢自己将他从猡营救出来，但是他自己的姓名应该由他自己做主，他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她伏苓的附属品。
听见伏苓的拒绝，虎牙啪一下单膝跪在地上，他的想法没有丝毫动摇。
“求您赐名。”
“欸。”伏苓连忙起身拉他，这时代动不动下跪的行为真是要她老命，她不想折寿。“你先起来说话。”
“无论您出于什么目的救了我，结果都是因为您我才能离开猡营。”虎牙挺直的背脊纹丝不动。
“您永远是我的主人。”
虎牙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他甘愿做她的奴隶。
新时代的伏苓听不得这自甘为奴的誓言，她装作没听到，势必要将虎牙拉起来，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管怎么样虎牙都无动于衷，伏苓心生一计，拉扯间，她装作一用力扯到自己肩上的伤口，“嘶”一声，像模像样般停住拉扯的动作用手去捂自己的肩膀。
原本不动如山的虎牙听见她的呻吟，轰一下立马站起身，忘了男女大防，一个劲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小姐！”可是伏苓按住他的手，他又不敢硬来，心急又委屈：
“可是伤到了？您等我，我去找纪云拿药。”
他急匆匆往外面跑，刚刚的事情对比起伏苓的安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件事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站住。”伏苓喝住他，估计裴冉都歇下了，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谎言打扰到别人。
“您不要逞强，伤口疼了得上药才行。”
见虎牙当真了，伏苓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话却坦诚。
“我骗你的，没有扯到。”
虎牙一愣，随即又是担心又是轻微谴责道：“您怎么能拿身体开玩笑。”
这话一出，伏苓也微怒，头偏到另一边，双手抱在胸前，嗔怪道：“谁叫你根本不听我说话，还拉都拉不动。”
“我错了。”他收回已经迈出房间大门的腿，光速道歉。
态度还算诚恳，伏苓勉强接受这个道歉。
转念一想，这是虎牙自己的选择，自己何必苛求，硬要他选择自己看来更自由的方式呢，这如何不是一种独裁专制。
“你真愿意姓伏？”
见伏苓确实面色红润，没有异常，他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进肚子里，听见她的询问，这是郡主肯答应了？
他心里一喜，毫不犹豫肯定。
“求之不得，请您赐名。”
“好。以后你就叫伏玡可否？”
伏苓稍稍思索，迅速给出了答案，“玡玉无瑕心向暖，明朝绮景韵悠长。”
虎牙这人，撑得起玡这个字，如璞玉般珍贵纯洁，虽然身处地狱般的猡营，也从未丢失本心。
“伏玡？”虎牙听不懂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伏苓在夸他，顿时脸一热，同时难掩激动，他忍不住现在就想跟裴冉和白明炫耀，他有新名字了，还是郡主亲自赐名和郡主一个姓。
“嗯，伏玡。等出了臾戎，你有什么打算？”
只见虎牙神色一变，“您要赶我走？”
伏苓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这不是让他为将来早做打算吗？哪里又能和赶他走牵扯上关系。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些什么？”
虎牙松了一口气，“都行，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就好。”
伏苓扶额，败给他了。
她带伏玡出来，不过是感激他的出手相助，哪想到他会如此黏人。
意外的，她内心深处的不安随着伏玡的话沉寂下来，甚至有一丝暗喜，她知道这不对，可她无法逃避。
毕竟，伏玡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共同经历生死的人。
如墨般漆黑的夜晚，能将污秽与邪恶藏入其中。
原本她们是想要在漠城休整一番的，但是在伏苓和虎牙谈完话之后，虎牙得了新名字刚想离开，伏苓心脏突然剧烈痉挛抽痛，仿佛整个人被劈成两半，一口黑血就这么喷出来，飞溅在他的脸上。
发生的太快，虎牙脑子一片空白，视野里是伏苓迅速灰败的面孔，以及倒下的身体。
他条件反射将伏苓滑落的身体搂住，直到她口中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到他的手上，他才像从梦中惊醒的样子，瞬间慌乱，环抱起伏苓冲到裴冉的房间。
而伏苓早在那一口血吐出的时候就已经人事不知。
“裴冉！”伏玡直接用蛮力顶开木门，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慌。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裴冉正准备好好休息一番，正准备上床睡觉，被这一打搅刚想怒斥是谁这么无礼，结果看见虎牙手中昏迷不醒的伏苓，他连外衣也来不及穿，连忙让虎牙将人放到床上。
裴冉号脉，眉头皱地越来越紧，虎牙看见他的表情，自己也不自觉的紧张，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裴冉将银针扎入伏苓对应的穴道，“郡主的毒又复发了，我们最好立马回到大朔。”
“中毒？！什么时候的事？”虎牙大惊。
裴冉一边快速扎针将毒素控制住，避免再次扩散，一边给虎牙解释：“郡主脸上的红斑便是因为毒，制作解药的有些草药必须要回到大朔才能凑齐。按照郡主现在的情况，这毒最多不超过三天便会扩散至全身，到时便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
“嗯，你去叫白明，我们现在就出发。”
另外一边，鲜于旻派来追杀她们的队伍距离漠城只差十公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