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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在睡梦中,伏苓的心脏刺痛,她的手脚止不住的痉挛颤抖,为了避免她的肩膀的箭伤被波及,伏玡只好将男女授受不亲放在脑后,他将伏苓整个人抱在怀里,他宽大又厚的手掌微微用力扣住她的身子。

      伏玡连呼吸都放的极为轻微,生怕自己捏痛了她或是呼吸吵到她。

      梦中是一片炽热的火焰,伏苓仿佛又回到了遭到车祸穿过来的那天,滚烫的火焰和被撞击而剧痛的身体,连呼吸带来轻微的身体起伏都会导致剧痛。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眼泪争先恐后从紧闭的双眼溢出。

      伏玡的手被眼泪烫地一颤,他多想代替郡主承受这份痛苦,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连为郡主减轻这份痛苦都做不到,他求救般望向裴冉。

      裴冉叹了一口气,不是他不想给郡主止痛,是这止痛的石散虽然能短暂减少郡主的痛苦,可是却与这毒药相冲,只会加剧毒素的扩散,而且石散具有成瘾性,他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至少没有郡主亲自开口,他无法自作主张给郡主用这样的药。

      此时,马车剧烈一抖,一道利箭划破车帘,扎在木框上。

      白明大喝:“他们追上来了!”

      没想到鲜于旻的动作这么快,算是因祸得福,幸好他们已经出了城门,不然到时候被困在漠城再要出城就麻烦了。

      马鞭刺破空气,是猛烈而急速地抽打声。

      白明恨不得马车能飞起来,因为鲜于旻带来的追兵就在身后,而他们可能马上就会被追上。

      鲜于旻看着前面跑地飞快的马车,尘沙几乎要让人看不清,他搭起手中的弓箭对准马腹就是一箭,可扬起的尘沙让他根本无法瞄准目标,箭堪堪从马腹擦过,扎进旁边的草丛里。

      这简直是羞辱!

      他的怒气更甚,鲜于旻恨不得将伏苓她们抽筋扒皮一泄心头之恨。

      虽然箭未直接射入马的体内,高压之下这小小的擦上却足以让马暴躁发疯,白明根本控制不住受惊的马匹,马车剧烈摇晃,连最基本的方向也难以控制。

      马车失控了。

      两个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近,鲜于旻的眼里闪过得意,溜须拍马的侍卫长十分有眼色,大声恭维道:“殿下真乃神箭手,竟能将箭控制的如此精准,用最小的伤换来最大的利益。”

      马屁拍到马蹄上,回应侍卫长的是一箭穿心。

      侍卫长胸插长箭,鲜血四溅,从马上滚下,死不瞑目。

      再说白明这边,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这边的闹剧,她尝试拉紧缰绳试图控制失控的马,可是她的身板以及马术根本无法完成这项兼具的工作。

      伏玡倒是可以,可是他怀里抱着伏苓,他不敢冒险。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人跳下马车,伏玡怀里紧紧抱着伏苓,在落地之时将自己垫在下面,隆起紧绷的肌肉牢牢抱住她,尽量让伏苓一点颠簸也受不到。

      手无缚鸡之力的裴冉和白明的下场就没这么好了,他俩跳下马车立马就吃了一嘴的沙。

      三人来不及查看自己是否受伤,急忙起身继续朝边境跑去。

      一长串黑压压的东西在远处像这边靠近,裴冉定睛一看,在风中猎猎飘扬带有麒麟的黑红旗,不是大朔的军队是什么。

      他看到了希望,拉扯着白明连滚带爬向军队的方向奔去,一边惊喜地大喊:“快!肯定是白老爷让人来救我们了!”

      伏玡虽然身强体壮,但抱着伏苓再加上自己重伤未愈,到底还是落后一步。

      鲜于旻看中机会,对准伏玡就是一箭。

      一箭射在伏玡的肩头,利箭穿透了骨肉,喷洒而出的血尽数落到伏苓的脸上,她朦胧睁开眼,世界是一片红,以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受了如此重的伤,伏玡只是闷哼一声,抱住伏苓的手臂依旧十分稳当,他的步伐没有一点迟疑,继续向军队的方向奔跑。

      心脏仿佛被人掐紧揉捏,深入骨髓的剧痛,伏苓忍不住嘤咛出声。

      伏玡微微用力,他内心祈祷,快一点,在快一点!

      白明和裴冉已经跑进了大朔的军队里,盾牌和士兵将他们拦在身后,此时他们无法去接应伏玡,只能担忧焦急地看向他们,所有人都在祈祷。

      一箭穿透他的小腿,伏玡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裴冉心中一紧。

      紧接着伏玡重新站稳,搂紧了伏苓,咬牙继续大跨步,只是动作没有之前那么迅速和流畅了,短短几步,他的额头已经遍布汗水,甚至有些跟着肩膀的血流到伏苓的脸上。

      伏苓听不清看不见,光是对抗心脏和周身的剧痛已经耗去了她的全部心神,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大朔军队派出去的小队盾牌兵终于接应到了他们,护送着回到军队里,裴冉连忙接过他怀里半昏迷的伏苓,让人立即准备药材和银针。

      交出伏苓的那一刻,伏玡浑身脱力,跌落在地上。

      待命的军医连忙扶起他,避免长箭再次插进他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刚想要给他救治伤口,此时对面嚣张的声音响起:“虎牙!殿下命令你回来,你想清楚,你的母亲还在猡营。”

      鲜于旻不能放任虎牙就这么跑了,他以为虎牙的母亲还活着,于是以此要挟,殊不知伏玡就是因此才决定离开猡营的,所以他的算盘注定落空,回应喊声的是大朔军队冰冷的盾牌。

      根本无人理他。

      大朔大军压阵,态度身份坚决也明确,他们是不会交出虎牙的,而鲜于旻根本没带这么多人,而且这次追杀还是他自作主张,暂且不说事后会不会被父王责罚,现在眼看威胁虎牙无望,他根本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于是只能悻悻离开。

      跟在鲜于旻身后的士兵看主子走了,也如退潮般迅速撤离。

      “快!”

      伏苓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眼前的血红被清去,她终于能在剧痛之中看清一点,水晶珠串成的吊坠一摇一晃,织锦上是精美的射鹿图案,不知怎得她十分熟悉,知道这是大朔的特色车顶,摇晃的车顶,随后她再次陷入没有边际的黑暗。

      镇国公府。

      柳夫人每天以泪洗面,尽管每天成堆的名贵补品和草药进出,伏苓依旧没有醒来,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陶瓷娃娃。

      柳夫人喂完药,看着毫无反应的女儿,泪水又像水珠般滚落,随后尽数被靛蓝色手帕擦去。

      男人轻轻拍了拍柳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是紧皱的眉头显露出他的担忧。

      柳夫人不动声色侧身,躲开了男人的碰触。

      等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在终于没有哭腔之后,她站起身,示意男人到外面说话。

      一开门,伏玡拄着拐杖站在门外。

      “夫人。”

      柳夫人点点头,示意伏玡进去,随后跟男人出了出了春萌院。

      这个男人已经来过两三次,伏玡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他对男人点点头,拄着拐杖进了屋,他现在只想守在伏苓的身边,裴冉已经将伏苓体内的毒药解了,所以她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他想她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这个人身份没问题吧。”男人看着伏玡的背影问道。

      柳夫人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即不卑不亢道:“陛下,此人在被箭射中之后依然没有放弃我儿,在将我儿带到安全的地方后才倒下,如果这样都不能代表他的忠心,怕是没人能了。”

      “我没有其它意思,阿梦,你知道我只是担心苓苓罢了。”

      柳夫人不接他的话,动身想要下跪,被皇帝一把拉住,阻止了她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

      柳夫人见被阻止,于是退开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还请陛下自重,妾身是镇国公之妻,无论是现在还是最后进入坟墓,始终、永远是镇国公之妻。”

      皇帝面色一僵,他脸色微沉,没有说话。

      “恳请陛下替苓苓查出真凶,让妾身能够放下心。”柳夫人低垂着眼,态度坚决而强硬。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对加害伏苓的凶手有了大致的猜测,可是她现在无凭无据,况且那人也不是她能随便动的,最好还是皇帝能亲自出面,给伏苓出这口气。

      “你放心,我肯定亲自将凶手绳之以法,绝不让他逍遥法外,让苓苓就这样被孤零零躺在里面,我看着也属实心疼。”皇帝保证道,他想扶起作揖的柳夫人,可是想到她刚才那方话,伸出去的手又撤了回来。

      “谢陛下。”

      皇帝撤回的手最后还是伸了出去,不过马上就被柳夫人不动声色错开,他面色讪讪,快速收回手背到身后,又不怒自威起来。

      “苓苓怎么样也是我的....”女儿。

      皇帝话还没说完便被柳夫人打断了,“陛下,慎言。”

      多次被这样忤逆,皇帝一再忍耐的脾气终于爆发,他沉下脸,语气不善,“阿梦,不管你怎么否认,怎么不愿承认,苓苓都是我的女儿,是我跟你一起生下来的孩子,她跟伏正没有半分血缘关系!这么些年我尊重你的想法让她认伏正父亲,可你可有想过真相被她发现的那一天你该怎么跟她解释吗?!”

      柳夫人何尝没有想过,可是她不想再跟皇帝有半分关系,即使苓苓知晓真相后会恨她,她依旧不会承认伏苓是他王崇的女儿。

      她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抬头看着皇帝,一切她想要说的话尽在不言之中。

      她不会后悔。

      皇帝在冲动之后便后了悔,尽管在意料之中,柳梦秋坚决的态度依然刺伤了他的心,原本的心软和后悔重新变成了怒气,所以最后的结局是两人不欢而散。

      快要出门的时候,皇帝微微偏过头,“苓苓的事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不过此后,我不会再来。”

      不知是风吹的,还是皇帝怒气上头,门被啪一声关上,屋内没有点灯,陷入一片漆黑,柳夫人怔怔望着供台上伏正的灵牌,一声叹息在静谧的屋内响起。

      另一边,柳夫人和皇帝走后,裴冉便来了春萌院。

      因为伏苓还没有醒,于是这些天裴冉都借住在镇国公府,当然这不仅是柳夫人和伏玡的邀请,他自己也不放心,想着等伏苓彻底调养好身体再离开。

      两人点头打招呼,伏玡原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见裴冉来了,便站起身想退到一边,以便裴冉操作。

      “不用不用,你的腿还是坐着吧。”裴冉将伏玡站起的身体又按下。

      他搬了另外一个椅子来,伏玡赶紧挪动给他让位置,这下裴冉没再推辞,照旧完成伏苓的把脉和针灸。

      伏玡在旁边一脸紧张,其实每次扎针他都在旁边,但是无论看多少次,每次细长冒着寒光的银针就这样扎进伏苓白嫩细腻的皮肤,他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担心银针扎疼了她。

      看见伏玡的反应,裴冉内心好笑脸上却不显,他有条不紊一边扎针一边和伏玡闲聊。

      “伏玡,郡主醒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听见裴冉是在问他,他才将自己的眼神从银针上挪下来:“当郡主的侍卫。”

      他面色认真,没说假话也根本没在开玩笑。

      那虔诚的样子,仿佛成为伏苓的侍卫就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

      刺入伏苓穴位的银针顿了一下又扎进去,裴冉对伏玡的痴汉行为叹为观止,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总不能劝他想一些更加高大上的事情吧,那估计伏玡会立马跟他红脸反驳说,在郡主身边当侍卫就很高大上。

      裴冉摇摇头,“那有了你的保护,郡主肯定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伏玡相当伏苓的侍卫,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有在郡主身边,他才能时刻关注保证她的安全,除了他,无论是放到谁的手上他都不放心。

      况且,他已经被伏苓冠上了她的姓。

      这一辈子,他伏玡已经是伏苓的人了,唯有他死才能将他从她身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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