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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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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不过我喜欢。哈哈，好，好，实在是好的很，我喜欢这个理想国的说法。”听到亨亚日说完，赵教授竟是第一个鼓起掌来，这一下也带动着其他人一起给亨亚日鼓掌来，一时搞得亨亚日有些脸红。
“只是对这理想国，你是怎么想的？还有理想国这个词可是个比较新又偏门的东西，还是从西洋传到国内过来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这个新词了，国内倒总说世外桃源、君子国之类的东西。”
“我是从新闻纸上了解到了这个词，这里也是现学现卖。您所说的书我并没有读过，只是觉得这个词应该会更加贴切一些，比起世外桃源、君子国什么的这些来比较像一个真实不虚的国度。至于它是不是以国或者是家甚至是其他任何一种面貌存在于世上，我也并不曾仔细的想过，因为我还想不大明白。这当中有很多甚至是相悖的东西不好调节，造成的分歧也无法调和，其实主要是人的欲望的问题，这个也不是只凭教化就能解决的事。至于说理想国本身，可能每个人的理解都该是不一样的，不过它该有一个共同的基点，就是至少吃饱、穿暖、有地方可住后，再考虑兼顾其它方面的公平和公正问题。只是在当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谈理想就太奢侈了些，当然也不是不能去谈，甚至说去做，但它一定会苛求很多额外的东西，只那样的理想国还是不是自己心目中曾经的理想国就不好说了，也或者说不同时期、不同阶段，人们可以有不同程度的也不一样的理想国，这也是不一定的事。就像饿肚子的时候，愿望是一顿饱饭就可以了，然而吃饱了肚子后，或许会觉得要是来顿大餐才行，至于大餐之后是什么，就该是这无尽的欲望了吧。理想和欲望之间又会有什么太大不同呢？正面、反面？也未必见得。所以说，事情越是想，就越是没完没了，也就越是复杂。”
“哈哈，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异了，也真有趣。不说你学业本身了，但就这个见识来说，可是相当了不起的，这可是比我这老朽要强太多了。哈哈，看来在这寻校这事上，也由不得我不尽力了。”
“赵爷爷，如此多谢你了。”亨亚日喜道。
“你不用谢我，说实在的，我更得要谢你才好。我会把你这一番说也告诉老友，后人能有如此见识，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只管埋头往前就好了。这事总是会一步步的慢慢好起来的，也别奢望就我们这一两个人，甚至一两代人就把事情解决了的。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盛衰自有道，痴愚勘不清。”
一时宾主尽欢，又说了些闲话，多也围绕着亨亚日来说，问了些生活和学习上的事情。只是上午时间还早，双方都长时间未见，聊起来的话题也简单，有些话又不好深入，气氛也就慢慢的降了下来。
葛自澹忽然说道：“教授，我们就不多扰了，这周日本来也该让您好好休息一下才好的。”
“先别急，你们现时住哪儿？”
“就先在汇文那边的悦来客栈里暂时安顿着。”
“哦，那地方我知道。这样，就明日午后三时左右，我去旅馆寻你们，然后我们再一起过去。我明天上午要先到学校去一趟，把课和人调一调，事情都安排好后，我才好去，这样也不致太过耽搁亚日的学业。”
“如此可是太过叨扰教授了。其实你只要给我们手书一封，我们自己过去就行，想必他们也不敢怪您。”
“不用。我正好也想出去走走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由头，这回岂不是比其它什么理由都更好？”
“要不我们在学校门口等您也成，让你上门来，委实让我们几个惶恐。”
“我这边的时间没个准儿的，早一些，晚一些都正常，没地让你们在外面空等。在旅馆里的话，我也省心，免得再四处找人，就这么说定了。”
“那好吧，教授，恭敬不如从命，如此我们就告辞了，明天恭候您光临。”
“怎么来了就急着要走，你们要不留下来一起用午餐吧？”
“不了，教授，实在是我们来得匆忙，亚日开学要用的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衣服这些还没有定，也就待得事情说妥后，也好让他早一日去学校才好。”
“那好，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且先去，待得大家日后再见，再聚也不迟。”
“好的，教授，来日方长，我们走了。”
“我送送你们吧。”
众人簇拥着出了门，三人在门口跟主家父子二人话别。
“教授再见，请留步。”
“再见，请留步。”
“赵爷爷再见。”
“走好。”
三人离开赵宅，挥手和赵氏父子告别，这才出了胡同。一出胡同口，亨亚日就见在路口的一侧正停有两辆黄包车，两个车夫正凑在一处抽烟说话，大约是听见响动，见是他们三个出来后，就息了烟袋，起身迎了过来。原来是早些拉他们过来的两位，不想他们竟又履约而来，于是谢明宇道了谢。在登车之前，葛自澹和谢明宇对视了一眼，由谢明宇开口问道：“两位先生，我们现在想要去给学生订做校服，你们常在外面走动，可知道哪里有专门订做的地方？”
还是早先曾和谢明宇、亨亚日搭过话的车夫回道：“客官，你们要做的该是汇文那边的衣服，如此最好还是到崇文那边做。各个学校稍稍有点不同，崇文这边做汇文学校的学生最多，而且有不少的裁缝铺都会做，要说做的好，用料讲究的，那就是德瑞祥的了，我有个亲戚家的学生就是在他们那里做的，听说很不错。”
“好，那就依你，请你先带我们过去把校服定好，然后再送我们回悦来客栈。”
“好的，客官，请您坐好了，我们就出发。”
一路回程的马车并没有再遇到游行的队伍，只是在路上的一些地段可以见到些散落的传单和零星洒落的血迹，以及一些沿街店铺那些散落、倒塌的货品，似乎见证了刚刚发生的那些惨烈的事情。早先躲避的人群和商家们开始清理着现场的残迹，传单揉烂撕碎收到垃圾桶中，店铺里，店家正挑拣着没有损伤的货品再次上架，对着损坏的货品只得摇头，叹了叹气。就这样，大街上又恢复了平静，人群慢慢又回复到日常生活中来。
马车穿行无阻，却要比来时快上许多，直到到达目的地，一路都未曾再停下过。一路到达德瑞祥门口，三人下了车，先看了看大门上题字精致的匾额，这才跨步进到店里。谢明宇对迎上来的店家说明了来意，就有人过来带他们挑选布料，测量身形。由于浓冬已过，所以就给亨亚日做了两套春秋装，夏日想来也很快就会到来，本来想再做一套夏装的，只是测量身形却稍稍麻烦一些，于是就放弃了，不过又在这店里挑了些内衣和袜子。这店里的鞋也尽是布鞋，不知道为何一双皮鞋都没有，而明明他们洋服也是做的。约好了取衣服的时间，收好了票据，三人离了德瑞祥，让车夫又去找了家鞋店，买了鞋后，三人这才等车返回了悦来客栈。
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用餐的时间，三人也就不再外出，就在店里用了午餐，之后就各自回房做着自己惯常做的事情，日子仿似一下子回到了平常时候。亨亚日虽说上学的事情有了眉目，只是还没有尘埃落定，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也是从校服订做开始，亨亚日明显感觉到这里和余斛甚至德安府明显不同的学习环境来，他也从未穿着过这样专门的衣物。德安府是普遍落后些、偏狭些、闭塞些，所以新学的功夫还没有细致到衣服这种事情上来；余斛则是各行其是，是否需要主要在于校方的要求，圣约翰作为外来者，对这些并不太在意，只要干净整齐就好，只是在它的一众对手中，像西林公学这些，则就明确要求学生们必须统一在学校要求的着装之下。统一的颜色和制式，甚至还有学校曾要求到男女生的头发上来，不过这一点学校并没有执行得那么的严苛。京城这边看来显著不同的，不管公私学校，对学生统一着装的问题都有相应的要求，这一点倒是有些像亨亚日在和那国时的那些见闻。也不知道这京城是否格外偏好制服一些，那些时常出没街头的巡捕和驻军不说，好像多部分官府职员也都有着自己专门的制服。在京城的街头，你无论在其它任何地方觉得奇怪的衣服，在这里都有大群的人穿着，所以你无论做何种装扮，都不会让人有讶异之感。长袍马挂、粗布短衫、洋服、各色制服等等的，街头上是常见得很。当然了，总的来说，多数人还是习惯于自己一直以来的装束，所以其中着长衫者依然为最。
时间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过去，当第二日午后时间还未到两点钟的时候，葛自澹和谢明宇就就一起去了客栈的大堂里用茶。离开时，也只嘱咐亨亚日在房里读书就可以了，待到赵教授过来后，到时再过来叫他同去，亨亚日自无不可。
约莫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过去，谢明宇到房间中来叫亨亚日，说是赵教授已到，该要准备出发了。亨亚日把事先准备好的笔装好，又净了手脸，这才和谢明宇一同出了房间。大堂里，亨亚日见到葛自澹正在和赵教授说话，同赵教授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人，只站在一旁，并不出声。亨亚日赶紧上前和赵教授见礼，招呼过后，一行五人就这么走着向汇文中学行去。
两地间不过两里多的距离，十几分钟的路程，众人很快就到了学校。不过令亨亚日奇怪的是，学校门口居然也早有一群人等在那里，见到一行人过来后，就赶忙迎了过来。当先一人握住赵教授的手，问候完后，又和亨亚日一行众人点头见礼，在见到亨亚日时，特意多打量了两眼。他也不介绍同行者，就这么一路的把众人往学校里面引，亨亚日也就跟着众人一路往前走。一边走，亨亚日一边打量沿路中所见的这学校里的情形。这两天晨跑的时候，都是在外面隔着围墙，看的也只是外面的轮廓，只知道校园很大，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可以说是别具一格，另有千秋。
这和德安府的学校样式和布局有些相似，但又不具可比性，却和余斛的学校是两幅模样，规模和学校环境却也相当。一进学校大门，就可以见到前方不远分别辐射出五条道来，每条道都是沙石铺就硬化的路面，道路间隔的部分都用砖石围起来的绿地，里面种上不少的绿植，有花、有树还有草，而道路则一直往前方六排平行布置的房屋处延伸。绿植中那些树木亨亚日多也识得，以四季常青的松柏和桂花树为主，只是他日步调匆匆，显然无法看得更多、更细致。只跟着人群从正中的那条道一直往前走，亨亚日见得绿地中间竟然也有一些纵横来往的小径相互联通，真可谓是四通八达。
道路越走越是开阔，渐渐的，在越过一个由三个小型体育场组成的空广场之后，后面连接的又是个大大的操场，操场两侧分别对立着的是正中央两栋双层的建筑，来人就又引着众人往左侧的建筑的走去。亨亚日往操场的尽头望去，见那尽头是堵墙，中间用月门分割，只月门后面具体是什么样的，非是视力所能及的，眼下却不好去一看究竟，于是也就作罢。引路人一直把众人引到最北端的一个房间，待得赵教授安坐后，这才招呼众人一起坐下，这一下屋子里的人细数之下，竟有八九人之多。挤一挤的话，沙发上还是可以都坐下的，只大家都是体面人，所以就有两位学校的人说是有事，就先给大家告罪一声，出去了，神夏日这才这才都安坐下来。
看引路这人以主人自居，想来该是学校的主要领导，果不其然，赵教授一声李校长出口，叫明了他的身份，那位正是汇文中学的校长李戊生。李戊生随后给众人介绍了留下的那位同僚，说是主管初教的朱副校长，刚刚离开的两位也是学校的两个副校长，一个主管高教，一个管后勤。见都介绍完后，赵教授这才说道：“戊生校长，这次过来除了送亚日这孩子来读书之外，也是想着该要过来看看你们的。这些年来，你们学校也给我们送去了不少的好学生，所以我这回投桃报李，也送一位好学生于你们来。”
“教授，你太客气了，你能来我们学校是我们的荣耀，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至于说这位同学，我们一样是欢迎之至，我们办学育人，最缺的就是好学生，用求贤若渴都不为过，您这可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
亨亚日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前面十多年白活了一般，就在此刻，自己竟然一下子突然变得是重要起来了。看来赵教授这主角光环太强，被他映照一些，自己连带的分润的那些光竟然也还可以用来光照他人，这是不是扯了点？自己这还没有被拉出来试一试、考一考的，这样就一锤定音了，这不科学啊？看来有个强大的背书人，实在是太好了。
“亚日这边你且放心，他在余斛初教已经毕业了的，本来过来是要读高教的，只是时间上说巧也怪不凑巧的，不过也正好能少不少物议。先让他过来参加统考，然后再名正言顺的读高教，这样就少了很多的是非，也不给你们有什么麻烦。至于说他的学业成绩如何，想必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具体怎么安排，在你的一亩三分地里，你说了算。亚日，给校长们见礼，日后就是你的师长了。”
亨亚日起身，朝学校的两位校长行去，走到近前，对李戊生、朱副校长躬身行李道：“学生亨亚日给李校长、朱副校长行礼了，校长好。”
赵教授的介绍显然比葛自澹来介绍的话有力太多，一旁的朱副校长那里还敢安坐，赶紧扶过亨亚日，却听得李戊生校长说道：“亚日同学，好，好样的。”这句话说完，又对着赵教授说道：“那亚日同学明日里就过来上课吧，具体到哪个班级，明日里让朱校长带你去，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跟他说，他一定都会满足你的。”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看向自己的副手。
“亚日同学，明日七时半，我在办公室等你，有话尽可以跟我说，一定会给你办的妥帖。”朱副校长答应的很干脆。
“多谢两位校长，我是你们的学生，我能回报给你们这份礼遇和容纳恩惠的，只有我通过努力学习所取得的学业水平，相信我必不会辜负您二位和教授以及师长们的期望，也请你们也多多督促、鞭策我，还请拭目以待吧。”
“你这话说的很好，我们也都期望你取得好成绩，让我们相处愉快。”李戊生说完还伸出手和亨亚日握了握。
“好，这个事情说好了，就说点闲话。这回陪亚日过来的自澹，还有亚日的父亲，都是我昔日的学生。”
“等日后亚日也成了您的学生，这倒是可以成就一段佳话。”李戊生凑趣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