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霜力凝炉 ...
-
三日后卯时，灵山玄霜草圃覆着一层莹白薄霜，晨雾在冰晶草叶上凝成露珠，折射出清冷晨光。慕凌霜携墨识踏入园中，霜色广袖拂过及膝灵草，惊起几只雪蝶振翅，翅尖霜粉簌簌飘落，尚未触地便被他周身萦绕的凛冽仙力凝成细碎冰晶。
“师尊，铜炉在那里。”墨识仰头望去，草圃深处的石亭内，一尊刻满繁复霜纹的青铜炉静静立着，炉身萦绕的冷香与慕昭雪气息同源，却在慕凌霜的仙力触及时，隐隐泛起一层淡蓝光晕——那是同源灵力相互感应的征兆。
慕凌霜指尖轻抬，无需近身，一缕精纯霜力便探入铜炉。炉内并无预想中的魔息躁动，唯有一股混沌之力沉于炉底，与他体内的“异力”遥遥呼应，却在触及他仙力的瞬间温顺蛰伏，仿佛遇见了真正的主人。
“来得倒是准时。”
身后传来轻响，慕昭雪已立于灵草间，素白裙摆沾着霜珠，手中握着一个雕霜玉盒。她抬眼望向慕凌霜，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这位仙君周身的仙力远比传闻中更磅礴，即便是压制着异力，那股凌驾万物的霜系威压，也足以让寻常魔修胆寒。
“魔气与灵纹已初步剥离，今日只需借玄霜草与铜炉，将残留在灵根的魔息彻底净化。”慕昭雪打开玉盒，三株剔透如冰晶的玄霜草静静躺着，草叶流转的寒气，竟与慕凌霜的本源仙力同出一脉，“但需你二人灵力相契，以你的霜系仙力为引，他的灵纹为器，方能将魔息炼化为无害的灵韵。”
墨识上前一步，腕间灵纹泛起纯净冰蓝，再无半分紫黑魔影——三日前隐霜谷一战后，慕凌霜已以自身仙力为他稳住灵脉，此刻只需临门一脚彻底净化。“弟子准备好了，师尊。”
两人在铜炉前相对而坐，掌心相贴的瞬间，慕凌霜的仙力如浩瀚霜海般涌入墨识体内，却温顺得如同溪流，顺着灵脉缓缓流转，与少年的灵纹之力交织。墨识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先前炼化魔气的灼痛感荡然无存，唯有灵纹处传来淡淡的酥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温柔剥离。
铜炉在两人灵力牵引下缓缓升空，慕昭雪将玄霜草逐一投入炉中，瞬间腾起的白雾中，细密魔纹若隐若现，却在触到慕凌霜仙力的瞬间剧烈颤抖，竟似要自行溃散。
“稳住灵力，莫要让魔息逸散。”慕昭雪沉声提醒，同时抬手结印，草圃四周升起淡蓝结界——与其说是防御，不如说是为了困住即将被炼化的魔息，免得伤及无辜灵草。
慕凌霜颔首，仙力骤然收紧，如无形巨手将炉中魔息牢牢锁住。他周身仙光暴涨，冰蓝光芒穿透白雾，将整个草圃笼罩其中，玄霜草在他仙力催动下化作点点莹光，与两人的灵力交织成一张巨网，将魔息一点点包裹、净化。
墨识腕间的灵纹愈发璀璨，原本残留的魔影在仙力滋养下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纯净的霜系灵韵。他只觉灵脉前所未有的通畅，仿佛连修为都隐隐有所精进。
就在此时，草圃外忽然传来破空之声，十数道黑气裹挟着凌厉杀意袭来，狠狠撞在结界上。结界泛起涟漪，却纹丝未破——原来是慕凌霜的仙力早已悄然融入结界，以他的修为，寻常魔修的攻击，连撼动结界的资格都没有。
“夜影阁的人，倒是比预想中更不知死活。”慕凌霜眼皮未抬，声音冷冽如冰，周身仙力微微一动，一道无形气浪便顺着结界蔓延而出，将外面的黑衣人震得连连后退，几人甚至直接喷出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墨识睁眼望去，为首的正是三日前逃脱的夜影阁首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万穹峰的掌事长老。此刻两人脸色难看至极，显然没料到慕凌霜的仙力竟强大到如此地步，仅凭余波便能伤他们的人。
“慕凌霜！你以为凭这点手段就能拦住我们？”掌事长老厉声喝道，眼中满是怨毒，“你体内的异力本就属于魔君大人，今日我们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你带回去！”
“就凭你们？”慕凌霜终于抬眼，冰蓝瞳孔中寒芒乍现，仙力骤然爆发，整个草圃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灵草上的露珠尽数凝成冰粒，就连空气都似要冻结。夜影阁的黑衣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竟连抬手的力气都险些失去。
首领见状，眼中闪过狠厉，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铃铛，用力晃动。刺耳的铃声响起，炉中原本温顺的魔息骤然躁动起来，白雾剧烈翻滚，竟隐隐有冲破束缚的迹象。
“摄魂铃？倒是有点意思。”慕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仙力再次收紧，如冰封千里般将炉中魔息死死压住。他非但没有被铃声干扰，反而借铃声之力，将残留在魔息中的一缕本源印记彻底剥离——那是魔族用来追踪的印记，此刻被他随手捏碎，化作点点黑气消散。
掌事长老脸色骤变：“不可能！你明明被异力牵制，怎会还有如此修为？”
“在下的修为，岂容尔等宵小置喙？”慕凌霜声音一沉，周身仙力化作一道冰蓝色长虹，瞬间冲破结界，直逼掌事长老。长老猝不及防，被仙力狠狠击中，法器当场崩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灵草旁的岩石上，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竟再也站不起来。
夜影阁首领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跑。慕凌霜指尖轻弹，一道冰棱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在他脚边的地面上，冰寒之气瞬间蔓延，将他的双腿牢牢冻住。
“想走？”慕凌霜缓步走出结界，周身仙威压得黑衣人纷纷跪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万穹峰的内鬼，还有多少？”
首领浑身颤抖，却仍嘴硬：“你……你别得意！魔君大人很快就会亲自来取你的异力，到时候……”
“魔君？”慕凌霜眉峰微挑，仙力骤然加重，首领顿时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座冰山，呼吸困难，“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就在此时，慕昭雪忽然开口：“留他一命，他身上有魔族的传讯符，或许能引出更多线索。”
慕凌霜颔首，仙力稍稍收敛。司相、陆云落与沐洛秋此时也已赶到，见状连忙上前，将夜影阁众人一一制服。陆云落走到掌事长老面前，眼中满是失望：“长老，你为何要背叛万穹峰？”
长老冷笑一声，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忽然猛地闭口，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已在齿间藏了剧毒，宁死也不愿透露半个字。
慕昭雪走到铜炉前，看着炉中已彻底化作纯净灵韵的魔息，脸色却依旧凝重。她抬手拂过炉身，指尖触及之处，一道极淡的黑色印记悄然浮现，又迅速隐去——那是魔族的“窥天印”，能将此处的一切画面传回魔渊。
“他们已经知道你能掌控异力了。”慕昭雪转身看向慕凌霜，语气严肃，“接下来，他们不会再派这种小角色，而是会派真正的魔将前来。”
慕凌霜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我倒要看看，魔族有多少人敢来送死。”他周身仙力流转，自信而从容——以他的修为，寻常魔将根本不足为惧，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从未露面的魔君，以及慕昭雪口中，与异力息息相关的秘密。
慕昭雪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递了过去：“这是‘霜隐诀’，能暂时隐匿你体内的异力气息。三日后，你带墨识去忘川崖，那里有一处上古秘境，藏着掌控异力的方法。”
“忘川崖？”慕凌霜接过羊皮卷，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竟与他的本源仙力隐隐共鸣，“那里藏着什么？”
慕昭雪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墨识腕间纯净的灵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到了那里你自然会知道。记住，三日后只需你们几人前往，以你的修为，足以护住这几个小家伙，人多反而容易暴露行踪。”
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开，却被慕凌霜叫住：“你似乎对异力，对魔族，都格外了解。”他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冰蓝瞳孔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的身份彻底看穿，“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慕昭雪的脚步顿住，晨光透过晨雾落在她身上，素白身影显得有些缥缈。她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在魔君找到你之前，彻底掌控异力。”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灵草深处，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冷香，萦绕在空气中。
慕凌霜握着羊皮卷，目光落在忘川崖的方向，周身仙力缓缓收敛。他低头看向身边的墨识，少年正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信任。
“师尊，我们要去忘川崖吗？”
“自然。”慕凌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从容，“不管那里藏着什么秘密，不管魔族有多少阴谋，为师都会护你周全。”
司相走上前，脸色凝重：“师尊，内鬼的事已经查清，掌事长老只是其中一环，万穹峰还有其他人与魔族勾结。我会尽快清理门户，三日后在忘川崖外围护法，以防万一。”
慕凌霜颔首，目光再次投向慕昭雪消失的方向。神秘的慕昭雪、忘川崖的秘境、窥伺异力的魔族、从未露面的魔君……这一切线索交织成一张大网，而他知道，三日后的忘川崖，将会是解开这一切的第一步。
晨光渐盛，驱散了草圃的晨雾，慕凌霜携着三人转身离去，周身仙力萦绕，从容而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机，以他的修为，足以应对一切。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终将在他的霜系仙力下，无所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