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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itre12坦白 ...

  •   西达尼外岛人烟稀少,海水翻起浪花冲撞在延伸入海的礁石上,绽开如同坠落天空的云朵。

      “你介意麦杰的事吗?”伊安的声音伴着海浪冲刷礁石的声音传进艾莎的耳畔。

      艾莎坐在礁石上用手指划着身旁的细沙:“你是说他的死?还是他所做过的那些?”

      “你爱过他吗?”伊安问这话的时候像是个好奇新事物的稚童,只能通过不断询问大人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来探寻世界。

      我真的爱过麦杰吗?艾莎闭眼在心中暗问。当初的麦杰,让初出茅庐的她心中产生了一种与他交往将是莫大荣耀的错觉。可如今当她闭上眼睛,那张脸已经逐渐变得模糊又陌生。

      “或者说…你曾爱过某个人吗?”伊安看似平静的双眸深处似有种跃跃欲试的东西,要越过答案直接去探寻艾莎的心灵。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艾莎努力不去看伊安,海潮声吞没了她把言语随着口水咽下时的咕噜声,只剩下柔软的内心随着海面的波纹缓缓涌动。

      “那现在呢?”伊安又追问。

      不是吧,他这是…要表白?艾莎感觉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起来,仿佛撒野的兔子在草原上狂奔。脸好烫…她不断抠动着黑色礁石缝隙里的沙砾,想要分散注意力。

      “我可以问问瑞秋的事情吗?”艾莎忽然抬起头。“你心里无法代替的爱人是她吗?”

      “我们尚且没有走那么远,瑞秋,是我最好的朋友。”

      艾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她最害怕的是,伊安的心中装着一个已经去世的完美恋人。死亡会赋予人一种神圣的光环,而生者却总是免不了犯错,不断令人失望。与一个已故的“完美”影子相比,自己将是多么渺小脆弱。

      “瑞秋是个难民,她八岁来到西达尼,没有身份,站在学校的围栏外,看着上课的我们眼里充满羡慕。那时候我六岁,同学经常叫我精神病,嘲笑我只有一只眼睛。他们说我妈妈是精神病所以我也是精神病,没有人愿意跟精神病一起玩。”

      【伊安,六岁】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清澈童声在不远的地方撞破了伊安真空的世界。

      伊安回头,看到围栏外一个穿着破旧短袖衫的小女孩,她胸前的卡通人物褪了色,又蹭了泥土,灰蒙蒙的一片,金色发丝打着绺却仍在午后的斜阳下微微泛着光。

      “他们不允许。”伊安说。

      “为什么?”小女孩扑闪的蓝色双眼里充满疑惑。

      一群夹着橄榄球的小男孩走向伊安,为首的男孩朝着伊安吐舌头:“精神病!走开!我们要在这里玩橄榄球。”

      伊安站起身,朝着更偏僻的角落走去。

      “嘿,你可以说不啊。”金发小女孩追着伊安的脚步。

      “他们会打我,如果我不听他们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小女孩追问。

      伊安卷起袖口,露出两条白而细的手臂,青青紫紫的几块伤痕格外刺眼。

      “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金发小女孩伸出手试图抚摸伊安受伤的手臂,但距离太远手臂悬了空。

      “我妈妈在住院,我爸爸工作很忙。”伊安一只绿宝石般透亮的眼睛略带委屈地看向小女孩。

      “我可以跟你玩!”金发小女孩眼中全然没有戏谑,反而含着许多许多期待。

      “难道你不觉得只有一只眼睛很奇怪吗?”伊安小心翼翼地完全转过头。

      小女孩看看他头上戴着的眼罩,眼罩遮不住的地方露出的几条显然被精心缝合过却仍然触目惊心的疤痕。她的眼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恐或鄙夷。“这很正常啊,在我们那,有很多人只有一只手,一条腿,一只眼睛,或者一条腿都没有。”小女孩说出这些话,仿佛生活中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伊安脸上却满是惊讶,发出一声稚嫩的“啊?”

      “是啊,我没骗你,我们那在战争。不过你为什么只有一只眼睛?你也是中了枪或者弹片吗?”

      “不是,我妈妈患有精神疾病,她不小心弄伤了我。所以爸爸把她送去医院治疗了。”伊安揉揉鼻子低下了头。“同学觉得我妈妈是精神病,所以我也有精神病,他们说精神病会传染,所以不跟我玩。”

      “精神病不传染!”金发小女孩斩钉截铁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妈妈曾经是一名医生,她告诉过我精神病是不传染的。”

      “真的吗?”伊安绿色的瞳孔里闪起了光。

      “医生总会说出真相。”小女孩回答。

      “可是你妈妈现在为什么不是医生了?”伊安问。

      “我妈妈去世了,她在抢救病人的时候,整个医院被夷为平地了。”小女孩低头用掌心搓了搓胸前的卡通人物又有些委屈地看着伊安。

      “我很抱歉听到这件事…”伊安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学着大人的语气说。

      远处,一位女老师喊道:“孩子们,到这边来啦。”

      “我该回去了。”伊安恋恋不舍地看着小女孩。“你明天还会来吗?”

      “会!”小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呀?”伊安问。

      “我叫瑞秋。”

      “我叫伊安”

      伊安伸出白皙的小手拉了拉小女孩有些泥灰的手:“说定了哦。”

      “两个月后的一天,瑞秋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班的教室里。她和她舅舅来到西达尼避难,但刚到西达尼舅舅就不知所踪,瑞秋每天只能在路边草丛里过夜。她从那以后每天都会出现在校园的围栏外,直到一位好心的老师发现她和我们没有语言障碍,就收留了她,把她当做自己的远房亲戚安排在我们班级旁听。”伊安的手不断在沙滩上胡乱画着,仿佛是在从回忆中理清思绪。

      “听起来瑞秋的长相并不像是战区人。而且她和我们没有语言障碍…”艾莎歪着头陷入沉思。

      “她自己也说不清,但她的确是从那边来的。”伊安轻叹一声。

      “和你一起上学的孩子,应该也是非富即贵吧?怎么会干出欺凌同学这种事?”艾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坐正身子,皱着眉头,胸口呼哧呼哧地起伏着。

      “素养和资产无关。”

      “那些坏孩子,如果我在你身边我一定要帮你出气!”艾莎把一颗鹅卵石用力扔进大海里,就仿佛打在曾经欺负伊安的孩子身上那样,可落入海水的一颗小石头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伊安轻笑了一声:“那正是瑞秋当时做的事。我看她穿上校服,洗干净头发,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可是她刚进班级第一个星期就把为首欺负我的那个男孩打得鼻青脸肿。

      【伊安六岁】

      “你为什么要打他。”芬奇老师胸前的白丝巾随着她的话语微微颤抖。

      而她对面那个金发小女孩梗着脖子昂着头,用沾着卢卡鼻血的小手把脸一抹:“因为他打了伊安。”

      此时的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个鼻孔里塞着半红棉球的小男孩,他身旁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双手环抱胸前,一只脚向前伸出,以一个站在理论顶端的姿势站着。

      “瑞秋,你不能这样做,如果他打了伊安,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解决。”

      “如果他不疼,他又怎么知道打别人有多痛?”瑞秋小小的胸口不断起伏着。

      “瑞秋,无论如何,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你要对卢卡道歉。”芬奇老师蹲下身平视瑞秋蓝宝石般的眼睛。

      “我可以道歉,但他要对伊安道歉。”瑞秋的蓝眼睛里像有两条钩子,死死钩在卢卡身上,盯得他肩膀生疼。

      “卢卡,你打了伊安吗?”芬奇老师面色骤然凝重。

      “卢卡不是第一次了,从我认识伊安的第一天,他的手臂上就全是伤,他只是不说而已!”瑞秋向前跨出一步,贴近卢卡。

      刚刚还趾高气昂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卢卡立刻躲开了瑞秋的眼神。片刻,他蓦然点点头。

      “为什么?”芬奇老师问。

      “因为他是精神病!”卢卡忽然抬起头大声说。

      “卢卡!这是极为不尊重的!如果有一天别人这样叫你,你会开心吗?”芬奇老师的声音严肃起来。

      “我哥哥之前也是这个学校的,他说伊安有个哥哥后来死了,所以他妈妈得了精神病,精神病会通过妈妈的肚子传染,所以他也是精神病。我就是想让他离我远点,我才不想变成精神病!”

      “别胡说八道了!我妈妈就是医生!”瑞秋说着几步就冲到卢卡面前举起拳头就要砸向他的脸,卢卡的身子立刻缩成一团。身旁的高大男人也慌了神,伸手把卢卡拉到自己身后。芬奇老师一把抱住小野兽一般的瑞秋。

      “那后来呢?”艾莎问。

      “后来,卢卡向我道歉,并且再也没欺负过我。不过我很久之后才知道芬奇老师给他不依不饶的父亲付了差不多是她一个月工资的精神补偿。”伊安抬头看向海岸线上摇摇欲坠的夕阳轻轻叹息。

      “你小时候胆子这么小?”

      “确实也不太大,可能是被我母亲的那一摔杀光了所有的勇气。那之后很久都不敢再反抗任何事。”伊安没有继续说下去。安静的空气里,只有呼呼的风声穿过。

      “瑞秋是来自战区的孩子,反抗就是她的生存准则。她很幸运能离开战区,能遇到你。”艾莎说。

      “或许也不是那么幸运。我曾经问过父亲我们是否能收养瑞秋做我的姐姐,但父亲说,他是一个单身男性,不能收养孩子,我甚至急得跟他说,那就让他快点结婚。”伊安抓起一捧沙子,它们从指缝缓缓滑落。“后来我父亲是结婚了,但是瑞秋却突然消失了。从那之后的四年,杳无音信。

      “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吗?”艾莎问。

      “没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没有身份的人如果被抓到那只有一个结局。”伊安说。

      “什么结局?”

      “被送进药品实验室,当做活体实验,他们以为离开了战区就是逃离地狱,谁知道那只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十四岁的时侯我进入了父亲集团下属的霍里森医学院。不得不说这还是六岁的时候瑞秋给我埋下的种子。”

      “我知道那里!那是一所专门培养少年医学生的学校,他们很小就开始学习医学知识,然后再被送进医院做实习生。他们往往比我们年轻且经验更加丰富。没想到你也是医学生!”艾莎棕色的瞳孔在夕阳的映照下一闪一闪,显得对伊安的这段经历饶有兴致。

      “但是我没读完,第三年我们被派去一间封闭实验室做药品研究,当我见到自己的实验对象时,并不是青蛙兔子白鼠,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白光充斥的走廊里不分昼夜,两旁是两排玻璃屋,每一个玻璃屋里都有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他们无论男女都被剃光了头发,穿着宽大的灰白色衣裤。那天我领到的是第八十三号实验对象。”

      “所以他们都是没有身份的人吗?”艾莎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随着太阳消失在地平线,眼底也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后来我才知道那座实验室里关着的要么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要么是没有身份的避难者。那天我手上有一针药剂,其实这个药剂是抗凝血测试药物。只需要给实验对象用药后记录二十四小时的身体状况就可以完成任务。但那天打开门,生活就完全天翻地覆了。”

      【伊安十六岁】

      “瑞秋?”伊安带着些许的疑问喊出了那个他熟悉入骨的名字。虽然他不愿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但在听到这声呼唤后,面前的女孩明显一怔。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当他对上伊安双眼的瞬间,泪水肆意奔流而出。

      这双眼睛她怎么会忘记。她九岁那年的一个早上,一直戴着眼罩的伊安忽然跑到她面前,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看个东西。”还不等她反应,伊安就在她面前摘下了眼罩,她本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会对上空空如也的眼眶。可眼罩摘下的瞬间,她却看到了一只湛蓝的色的眸子。

      “除了医生,别人都还没有看过。因为我想这只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伊安有些兴奋地抿着嘴巴,脸上挂着瑞秋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你原来这么好看!”瑞秋眯起了眼睛,眼眶里盛着清澈的海洋。

      而此刻,那双如同海天相接般的双眸再次和她对视时,她早已褪去了冲动勇敢,只剩下被折磨许久的疲惫和无助。

      “原来你在这里…四年了,每次电话铃声响起我都以为是你…”伊安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伸手试图擦掉瑞秋脸上的溪流。

      “别碰我!”瑞秋偏过头。自己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我不想把这里的病传染给你。”

      “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治好你的,我已经快要成为一名医生了。”

      瑞秋没说话,继续揉搓着脸上的泪水。

      “瑞秋,是你告诉过我的,医生永远说的是真话。”

      “快把药注射了吧,不然你没法交差。”瑞秋冷着声向伊安伸出手臂。

      “我不能这么做!”伊安拼命摇头。

      “女士们先生们,请把你们注射完的针管放在我手中的盘子里。”走廊里监视教师的声音传来。

      “快,没时间了。”瑞秋伸手就要去拿伊安手中的针管。

      伊安后退了两步,拉开防护服的袖口,把针头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我会找到办法带你走的。”说完伊安扎好袖口转身走出了玻璃房。

      “伊安!你在做什么!”瑞秋趴在玻璃上疯狂地拍打着玻璃门。“那东西会杀了你的!”

      实验结束后所有学生被安排在自习室等候。

      “今天给我分的那个实验体,看起来都能给我当爷爷了。”

      “我的那个看着长得很凶,我都怕他忽然冲过来咬我,什么时候能给我分配一个漂亮的…”

      似乎没有人在意他们刚刚把一种尚未研究成型的药物注射进了他人的体内,第一次面对真人让这群十几岁的孩子又兴奋又紧张,自习室内有说有笑,他们互相分享着今天的经历,等待着二十二点的第一次观察记录。

      怎么会这样?不对…我父亲不可能做这种事…伊安伏在桌子上想要再记录一些课程要领,可脑子里的声音却吵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时间临近二十二点,胸口突然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喉咙里似乎有些微小的毛屑在抓挠,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鲜血瞬间从喉咙里,鼻孔里喷涌而出,猩红的血丝爬满双眼。

      “快去叫人!”一个男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伊安险些从椅子上跌落的身体,桌椅在同学们散乱的脚步声中碰撞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很快男医生把伊安送进了隔离间。

      “通知他的父母!快!”男医生说。

      “你疯了?这里可是伊迪丝的研究院,你要让他的父母来这里接他吗?”另一位女医生语气里有些埋怨。

      “他是伊迪丝·鲁伯蒂的继子,出了事情我们都有大麻烦。”男医生压低了声音。

      “啊?”女医生倒吸一口气,慌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没过多久,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德玛实验室的停机坪上。原来整个德玛实验室是一座地下城堡,周围只有茂密的丛林在螺旋桨的气浪中扭曲地向四周爬行着。奎因急匆匆地从直升机上跑下来,把已经陷入昏迷的伊安推上飞机。螺旋桨卷起尘土,朝着灯火通明的城市飞去了。

      “原来试药这么痛苦…”伊安逐渐苏醒,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伊安,你醒了,别害怕,出血已经止住了。”奎因从紧张中略微松了一口气,脸色仍然憔悴。

      “我…看到瑞秋了…”

      “什么?”奎因摸摸伊安的额头,似乎是以为他有些神智不清。

      “爸爸,我没病,他们送我去们…去实验室,是做…活…活体…药物试验…”伊安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夹杂着急促的呼吸。“瑞秋…瑞秋没有离开,她是被抓去做活体实验了!不知道已经多久了!”伊安挣扎着坐起身。死死拉住父亲的手臂。“实验室不是伊迪丝在负责吗?为什么要抓瑞秋做试验!还有很多像瑞秋一样的人都在里面!”

      “伊安,我会弄清楚的。好吗?”奎因说。

      “快救救瑞秋,她可能生病了!”伊安一把抓住奎因的手臂祈求道。

      “好,好,你先休息一下,你表现出来的症状…我担心你会像你哥哥那样…”

      “是我把今天的抗凝血药物注射给了自己…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其他能让我马上见到你的办法…”伊安说。

      奎因一把将伊安揽在怀里:“伊安,是爸爸疏忽了。”他双手轻抚伊安的背,试图安慰这个惶恐不安的孩子,却感觉怀里的伊安渐渐变得沉重,逐渐失去了知觉。

      天光微白,伊安被病房外的争吵声惊醒。

      “伊迪丝!你怎么能做那种实验?”奎因的语气难掩深深的失望。

      “反正他们不是罪犯就是流浪汉要么就是没身份的人,为什么还不能为医学事业做点贡献。我研究的药品能比其他公司同类药品早上市四个月,你明不明白少这四个月能创造多少额外效益!”

      “关停吧,不要太过火。”奎因摇头。

      “你自命清高是吧?你的生物集团产业遍布,不也是你继承来的,你为你的家族产业做了什么?你有研究过一点东西吗?鲁伯蒂生物集团迟早毁在你手里!还有你生的那个东西,你以后打算把集团交给他?他又能做什么!看到人都下不去手!”

      “够了伊迪丝!我不会接受我的产业里存在这种东西。如果你不关停你的活体实验,那么我们就没有办法在一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了。我们分开吧!”

      门外没了继母的声音,只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渐渐远去。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伊安,检查结果没有问题,你只需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奎因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伊安冰冷的指尖。

      “对不起爸爸,让你们因为我的事情吵架。”伊安的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伊安,我们没有因为你而吵架。我把瑞秋接回来了,她暂时呆在隔离间,在等待她全身体检的结果。不过你放心,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帮助她的。”奎因疲惫泛青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谢谢你,爸爸。”病床上的伊安长长松了一口气,没过半秒又露出哀求的神情:“可是我一定要做成点什么,这样你和伊迪丝就不用争吵了。”

      “孩子,你不需要去取悦其他人,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花多少时间,爸爸永远是你的后援,爸爸也永远爱你。”

      伊安扑闪着微红的双眼看向父亲,胸口不断起伏着,仿佛在问:真的吗?

      “我爱你,并非是要你功成名就,我爱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啊。”奎因像是看出了伊安心头疑惑,将他揽在怀里轻轻梳理睡乱的头发。“你可以继续学业,爸爸有一个研究项目,明年,我可以把它交给你。当然,前提是你感兴趣。”

      “什么研究?”伊安好奇地眨眨眼。

      “研究的名字叫复生。等你好起来,我会向你详细解释。再睡一会吧孩子,把身体养好,爸爸给你买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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