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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itre14黛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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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杜街35号】
晨曦退却，日光微透暖意。霍尔夫人公寓那褪色的窗帘在风中浮动，卷起陈旧木地板上的灰尘，炉灶上的水壶水汽氤氲。
窗边突然闪现的黑影打破了一个普通家庭宁静的清晨，接着是水杯撞击木地板后片片破开的声音，炉灶上的水开了，吱吱地喷着蒸汽，随着一声闷响，霍尔夫人的身体软绵绵地砸在木地板上，扑散起更多灰尘，在她四散的发丝下正有一片逐渐扩大的血迹。
“糟糕！”伊安翻身跃下顶楼，抓住对面不远的排水管翻进霍尔夫人家的楼梯间。淡绿色的房门露着一条缝隙。
男人黑色紧身套装，手持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正在缓慢接近内侧的房间。
“妈咪！”稚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一个小身影正在从围栏床上跨越而出。
多莉先一步站在了客厅。孩子！心脏骤然一翻，顾不得想太多，顺手拿起鞋柜上的花瓶丢向男人：“别动！警察！”
男人把头一偏，黑色头套半遮着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瞬间将枪口对准了还没来得及到警局拿配枪的多莉。多莉翻身要躲，却踩中地板上一片水痕，脚下一滑。
“小心！”枪口火光闪现的同时，一个戴着猫头面具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多莉的视野里。他一把扯住多莉失去重心的身体，翻身跃入沙发后侧，子弹擦着多莉的发丝噗的一声嵌入了身后的墙壁。
“你是谁？”多莉压低声音问。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少年丝毫不惊慌，朝着多莉调皮地眨眨眼。
透过猫头面具的幽深眼眶，多莉看到了如星光落入湖水般的蓝绿双眸。
由不得惊讶，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另外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步步逼近。就在两个男人包夹沙发后侧的那一刻，伊安突然旋身而起踢中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腕，男人手中的手枪滑落在地，随即他抡起拳头猛砸男人眼眶，顺势搂肩后摔，把失去重心的男人甩入沙发后侧，死死绞住脖颈。
这少年好像并没有恶意。多莉翻身跃出沙发，和另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不要碰那个孩子…”伊安的声音冰冷，像是一把利刃，刺入男人耳膜。
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抓着伊安手臂的双手指尖泛白，一双黑球鞋不断在地上蹬动着。
“今天有孩子在呢，不然就让你痛快一点了。”伊安歪着头，蓝绿双眸透过猫头面具的空洞玩味地看不再挣扎的男人。
“哦我差点忘了，可能有些话还需要你回答呢。”伊安松开男人脖颈，抽出男人的鞋带，把他手脚捆牢，扯下茶几上的盖布转身走向卧室。
小女孩披着一头金色卷发，穿着白色睡裙站在晨光中，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旧了的毛绒兔子，疑惑地看向伊安。
“嘿，小甜心。”伊安一把抱起房间里的小女孩，快步走向门口。
“妈咪在哪里？”小女孩小声问道。
“妈咪要做一份重要的工作，需要出门一些日子，她现在已经离开了”伊安的声音顿了顿，努力的想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妈咪叫我来接你。”
小女孩对面前的猫头怪兽显得有些好奇。
“今晚可是是万圣夜啊，你要装扮好才行。我来扮演黑猫，你来扮演白鬼怎么样？”伊安轻轻的把白色盖布盖在小女孩头上。
“我还没有吃药。”趴在伊安肩膀上的小女孩小声嘀咕着。
“你生病了吗？”伊安问。
“妈妈说，要每天吃药，病才会好。”
伊安犹豫了一下，像房间里环视了一下。在鞋架上看到了一排写着女孩信息的小药瓶。
“谢天谢地。”伊安小声说着，把药瓶全部装进口袋。
当多莉终于摆脱眼前对手的纠缠，却发现早已不见了伊安和女孩的身影。
“你叫什么名字？”伊安问。
“我叫黛西。”小女孩并不怕生。
“很好听，黛西。我叫伊安。我们出发吧。”
公寓窗外的车轮把石砖上四散的垃圾碎片抛向身后更远的地方，像是一场烟花灿烂的告别仪式。
“伊安？你是找了份照顾孩子的差事？”艾莎看着黑色轿车里的金发小女孩好奇地睁大了双眼。
“谁说不是呢？”伊安探身解开黛西身上的安全带。
伊安抱起黛西的瞬间，她手上一松，毛绒兔子掉落在地上，一支黑色录音笔从毛绒兔子的口袋里滑脱到石砖上。
“哦？这是什么？”艾莎弯腰捡起录音笔。点按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爸爸，爸爸在里面，妈妈说把他放在身边就能听到爸爸讲话了。”黛西揉着被阳光刺痛的眼睛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它看起来没电了，我帮你把给它充上电吧，这样就能听到爸爸的声音了。”伊安说。
另一辆黑色轿车卷起尘土在海滨别墅前的空地停下，乔恩下车，埋没在阴影中的脸上看不清神情。
午饭过后，黛西在楼上沉沉睡去，伊安这才拿起了那支黑色录音笔。
“爸爸的声音…”伊安低声叨念着，打开了播放功能。
“黛西，爸爸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爸爸希望你一切安好，按时吃药，好好治疗，打针的时候就当自己是坚强的迪米妮公主，你一定不会哭的对不对？你要好好长大，好好爱妈妈，爸爸爱你，帮我告诉妈妈我也爱她好吗？”录音里男人的声音参杂着嘈杂的车流声，有种微风拂面般的温和，却也有着颤抖撕裂的苦楚。
伊安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了下去。低垂的眼帘看不清神色。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苦衷，留下这样温和的话语之后就剥夺了伊安与这个世界仅剩的连结。
艾莎把伊安环在臂弯，轻轻抚摸伊安的肩膀，试图传递他一些坦然面对过去那段沉痛记忆的勇气。
伊安轻叹，重新拿起录音笔打开了另外一条录音。
“霍尔先生，我再跟你强调一遍，你女儿能不能成功移植全看你的表现了。”
“求求你，不要再扣押那个肺源了好吗？我会照你说的做。”
“我会发送给你目标车辆照片。记住，尽你最大的能力，不要留活口。完成之后我马上会给你女儿安排手术。”
“伊安，你还好吗？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听了吧…”艾莎看着身边的伊安，他的身体在艾莎的臂弯里微微颤抖着，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压出深深的凹痕。
“霍尔先生录下这些一定是想要当作证据的，但为什么…霍尔夫人始终没有把它交出去。却又大费周章上传车祸视频来给人看。”伊安急促地喘息着，语气里带着不甘。
“瑞秋在出发前五分钟才刚刚同意去参加舞会，距离车祸不过十五分钟。按照时间线来算这场车祸应该不是为了瑞秋的心脏而被制造的…”乔恩眉宇间堆满了因为思索而扭结出的褶皱。
艾莎转头看向身旁的伊安，他涣散的双眸里映照出壁炉中跳动的火焰，片刻，忽然站起身向楼上走去。
“你还好吗？”艾莎站起身想要跟上伊安的脚步。
“他没事。”乔恩叫住艾莎，语气出乎意料的淡然。
几分钟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伊安换上了一套更为轻便的休闲装出现在楼梯口：“或许我们要去准备一些万圣节的装饰了。我早上才答应过楼上那位小朋友。”伊安耸耸肩指了指楼上：“至少买些糖果吧。”
【西达尼警局】
“霍尔夫人是被手枪近距离击中头部导致死亡的，两位袭击者拒绝与我交谈。”罗宾摊摊手看向多莉。
多莉皱起眉头，早些时候的画面骤然在脑海中重现：“异瞳？等等！我知道了。”多莉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那拿出了几天前罗宾提交的血样报告。打开电脑，开始在已经注销身份的人的DNA记录进行搜索，不断闪烁的人物图像忽然定格。“哦！糟糕，真是见鬼了！”多莉惊呼。
“怎么了？”多莉身后的罗宾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橙红色头发蓝绿双眸的男孩。
“我今早好像看到他了…”多莉飞速关掉电脑界面，环顾四周，似乎没人注意到她的发现。
“他…他没死？那孩子呢？是被他带走了？要不要发条通缉令？”罗宾问。
“先不要声张，这孩子可能也在追杀的范围内。今早我见到那人的举动并没有想要伤害孩子的意思，他可能想用孩子做筹码，那样的话孩子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虞。如果他真是伊安，现在就把他已经注销的身份公之于众，把人逼急了，拼个鱼死网破，我们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多莉压低声音加快了语速。
“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威胁那孩子的安全？那可是个小女孩，被成年男性带走，你知道可能这意味着什么？”罗宾倒是显得比多莉更紧张。
“出什么事我担着。”多莉内心忽而生出一股压光筹码豪赌的冲动，赌注就是伊安不是这样的人。
罗宾虽不解，倒也乖顺地没再反驳，多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走向大厅的临时监牢前。
“你叫什么名字？”多莉拧紧眉头对着铁笼一角的枪手问道。
“泰瑞。”
另一个呢？
另一个男人扭过头去仍旧一言不发。
“泰瑞，你为什么要杀霍尔夫人？”多莉的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
“让那个该死的妇人闭嘴！就是因为你问了她太多她才会死的！”泰瑞乌青的眼眶间挤出一丝嘲笑。
泰瑞的话如同一声闷雷让多莉的心脏猛然震颤。
“我只是个无名小辈，但你不一样，你是整个西达尼警局为数不多的良心。我的命不重要，但你的就不一样了。这次只是个警告。”泰瑞忽然站起身向着牢笼边凑近，他冷漠的面庞贴近牢笼，仿佛要从铁栅栏中间溢出来。
“你追查的所有人，都会死…包括那个孩子…”泰瑞脸上挂着阴郁的笑容让多莉的每根汗毛都本能地飞速竖立起来，像是要抵抗什么入侵的野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