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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itre19轮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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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恩，你刚刚拿走了两支氯|化钾，你想做什么？”格雷拦住刚刚走出药剂室的乔恩。
“去杀雷克斯。”乔恩的声音冷得让人窒息，室内的温度跟着骤然降至冰点。
格雷下意识地将白色褂衣前襟裹紧了一些。她退开一步，没有阻拦。
“艾莎，吃点东西吧。”格雷拿着三明治，敲响艾莎的房门。房间里没有回应，只有不断哗啦的流水声。格雷把三明治挂在门把手上，轻声叹息着转身离开门口。
浴缸里灌满了水，水龙头里仍不断有来自冬季森林的冰冷水流落在艾莎头顶，她把全身都泡在浴缸里，浑身颤抖，却也仍然感觉不到有多冷。被水打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她惨白的脸上，遮住她眼下的乌青。
“我要把我最喜欢的男孩害死了…”艾莎啜泣着，双手不断拍打着水面。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血液里会有这种东西…”她拼命的抓挠自己的手臂，似要把血管里滚动着的那些可恶的东西掏干净。
艾莎终于明白了伊安那天把自己泡进冰冷的浴缸时是何种心情，皮肤上的寒冷麻痹不了内心的痛苦，只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还不够冷…仿佛只有将自己生生冻结才能终结心脏深处不断抽动的疼痛。
挣扎过后艾莎筋疲力尽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不断下沉，最终完全浸没在冰冷的水中。直到一股强大的窒息感将她包围。她忽然看到水面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你吗？艾莎张张嘴，想对着水面上的影子说。冷水猛然灌进她的身体里，她想呼喊却有更多的水灌进来，艾莎拼命想要挣扎，却觉得四肢如同被拴了千斤坠一般动弹不得。
原来…死亡这么痛苦…那伊安，你呢？你现在觉得痛苦吗？
忽然，一只手将她拉出了水面。呛咳一阵后，艾莎终于喘了有生以来最舒畅的一口气。
“艾莎，你还好吗？”格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艾莎仍在大口喘息，拼命吸取着氧气，一时间没能回答。
“艾莎，别这样。照顾好自己，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格雷继续说。
“R细胞是怎做的？我现在去研究还来得及吗？”艾莎全然不顾浑身湿淋淋的衣裤。迈开步子就要冲向门口。
格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拿起浴巾将她裹住，打开了浴室的风暖。“艾莎，冷静一下。我和奥罗拉还有实验员们都在想办法，没有人放弃他。”
“换身衣服，吃点东西，陪他说说话吧。”格雷打开房间里的衣柜，拿出一套实验员的衣裤递给艾莎。
西达尼正式进入了冬季，清晨晴朗，清冷的阳光被稀疏的树叶剪成大片光斑，洋洋洒洒披在乔恩飞驰的黑色汽车上。林间溪流静静穿过路桥，缓缓蜿蜒而去。
【西达尼中心医院】
“好久不见啊，我的老朋友。”
熟悉的声音让正在病床上小憩的雷克斯猛然睁开眼。当他看到对面男人时，一丝慌乱神色飞闪而过，脸上随即浮现出嘲弄的笑容。
“怎么是你啊，伊安怎么没来？”
“阔别多时，你长了不少本事嘛，小少爷你都敢动。”乔恩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双蓝灰色的眸子里似有把把冰刃凝结，逼得雷克斯想要闪开目光。
“哦？我知道了，他是不行了吧。这小家伙还挺难杀的。”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卸下来喂狗！”
“你不过也是走狗一条罢了，怎么，没了伊安，这个家散了，没人养你了是吧？”雷克斯脸上的嘲弄愈演愈烈，他抬起没有被手铐铐住的左手，枕在头后，一副度假般懒洋洋的样子看向乔恩。
“你那位小少爷被子弹打穿身子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疼，他一边流血，还一边没放弃问他爸爸的事。真是…”雷克斯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鼻梁骨上，顿时红色血花绽开在他脸上，衬得那嘲笑更加诡谲。
“我本来准备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乔恩的语气比冬天更冷。
乔恩从腰间拔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雷克斯四肢关节处连开四枪。伴随着雷克斯的惨叫声，乔恩按下了紧急呼叫铃。
“不用客气。”乔恩拉下早就准备好的缓降绳，消失在楼下熙攘的人群中。
【复生实验室】
艾莎推开房门，房间里只有仪器工作的声音在填补空气中的空白。
“伊安…”艾莎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轻轻握住伊安的手，如冰雪般的寒意点染在心头。
“伊安，你不是跟我说过，其实你都听得到吗？你现在也听得到对不对？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对不起…”艾莎把头埋在病床边，身体随着啜泣颤抖。忽然她觉得耳畔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少年音响起：“我没事，我骗你的。”艾莎心中一惊猛然抬头，闪动的双眸瞬间暗淡了下去。少年安然平静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伊安…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是你真的打算放弃这个世界了吗？我听奥罗拉说，R细胞的复生只是一个半成品，从前的试验动物都变成了无法自控和丧尸一样的怪物，不得不被杀死。而你是第一个接受R细胞复活的人，当时那么难你都挺过来了。伊安，回来吧，你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被所有人抛弃了。我保证你一睁眼，就会看到我，不管多久我都等…”艾莎把伊安冰冷的手放在手心里不断摩挲，仿佛在传递生命的星火。她把头靠在伊安的手臂上，任由泪水滴落在他的皮肤。
“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只是我看着你眼睛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许我害怕，我如果把事情戳穿，你就会拒绝我留在你身边。伊安，我不能失去你，我想冬天带你去弗罗斯特山滑雪，春天想和你一起种鸢尾，那种花我还没见过呢。夏天我们去布莱特湾潜水，秋天就到落叶山谷采板栗。你一定没体验过吧。我跟你说，捡板栗的时候不能蹲得太低，不然板栗的刺就会毫不犹豫的扎在屁股上。到时候整个人一个激灵就跳起来了。”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艾莎脑海中勾勒的画面。
“艾莎，你方便来西达尼警局一趟吗？”多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怎么了？”艾莎的声音有气无力。
电话另一边的多莉迟疑了一下：“你还好吗？”
“我没事，找我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要你亲自来一趟才行。”
“好…”艾莎轻声应和，纵然心中对多莉要挟伊安做事的不满汹涌翻滚，此刻却似乎已经失去了宣泄的力气。
【西达尼警局】
“艾莎，很感谢你能来。”多莉看见艾莎和格雷的身影，面色略显凝重地迎上前。当她走近，看到艾莎凹陷的双颊时神色微微凝固了几秒，一种糟糕的预感涌上心头：“艾莎你怎么了？伊安还好吗？”
艾莎闭起双眼舔舔嘴唇：“不太好…”她的话语中夹杂着轻声叹息。
“他需要什么治疗吗？我可以尝试联系我的医生朋友。”多莉显得有些紧张。
艾莎轻轻摇摇头。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医生，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多莉对自己被众多案件扰乱了头脑显得有些懊恼。
“没事，谢谢你的关心。”艾莎的语气冷淡疏离。
“艾莎，你要有心理准备。”多莉把艾莎领进了警局大厅。
艾莎眉头轻蹙，各种猜想犹如一团乱麻缠绕在脑海，让她焦灼而急躁。
多莉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证物袋递给艾莎。“这是你堂姐失踪那天穿的裙子吗？”
艾莎看着手中透明袋子里的一小块布片，淡绿色的布片上点缀着细小的暗纹，极为精致，那正是堂姐生日那天，自己精挑细选送给她的裙子上的布料。此刻那块布片四周焦黑，扭成一团，安静地躺在证物袋中。“这是塞拉菲娜的裙子，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昨天下午，一位在南锡尔山谷徒步的游客像我们报告发现了一具被烧焦尸体。在她的身下我们发现了这片布片。这件衣服当时应该没有穿在尸体身上，只是被尸体压住了一角，才没有被焚毁。”
“那一定不会是塞拉菲娜，一定是别人把她的衣服丢在那里的对不对…你们那天不是从黑工厂救了一个女孩出来吗？她是谁啊？是不是塞拉菲娜？是不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艾莎感觉脑海中紧紧拉住自己情绪的细线骤然崩裂，语无伦次的句子随着眼泪一同奔流而出，“世界上还有什么坏事啊？都告诉我吧，一起朝我来啊！”
嘈杂的警察局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的注目下，艾莎的胸口不断起伏着。
“DNA检测大概还需要三天才能完成。我会通知你的。”多莉摇摇头，她对面前的年轻女孩充满同情，也对仍然出现的无名焦尸深深的无奈。那天救出的女孩确实是艾莎提供的名单上的一个，工厂被捣毁但仍有女孩过世。不知道这场器官贩卖是不是比她预想之中更加庞大。
走出大厅，艾莎跌坐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伊安生死未卜，塞拉菲娜衣服残片的出现，无疑又是噩耗传来。她呆呆地望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仿佛载着从前的自己四分五裂渐行渐远，心中的空缺越来越大。格雷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叹息着同她一起看向车流。仿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逃不出这座城市的诅咒。
格雷带着艾莎回到实验室，奥罗拉正在用弱电流尝试激活伊安身体里残余的R细胞。伊安的手指在电流的刺激下轻微颤抖着，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艾莎觉得他已经醒了，只是还顽皮地闭着眼睛装睡。
傍晚时分，眼前的世界随着夕阳一起变得昏黄，双眼越来越难以睁开，艾莎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好烫…
格雷搀扶艾莎回了房间，给艾莎挂上吊针。随着冰凉液体流入血管，一股倦意席卷而来。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艾莎看到一个高大身影站在床前。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不要酬劳甘心待在伊安身边，是找机会给你死掉的男友报仇吗？”
艾莎吃力地睁开眼，乔恩的脸在昏黄的世界里渐渐清晰。
“不是人人做任何事都图钱财！我喜欢伊安！”艾莎努力撑着眼皮，沙哑的声音用尽了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
“你血液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故意的！”
艾莎眼圈泛红，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眼底晶莹的水滴在灯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语气里却没有半分退让：“你以为我想要那种东西在我的身体里吗！”
“你最好祈祷伊安能活着。”
“他活不成，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艾莎强撑起沉重的身子，一步跨到乔恩面前，双手抓起乔恩手中的注射器就要往胳膊上扎。乔恩慌乱地把注射器收在身后，扯起艾莎的手臂将她丢回床上。转身要出门时却听见了门外传来奥罗拉和格雷的声音。
“他身体里的R细胞似乎已经不再继续减少了。”
“我想我们需要检测一下发生了什么变化。”
“好，我们这就去做血液检测。”
乔恩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你看，他身体里的R细胞似乎改变了蛋白结构，现在已经不再受到那种不知名的细胞的攻击了。”奥罗拉看着显微镜下的活动惊喜溢于言表。
“接下来我们要看看这些新的R细胞能不能继续繁殖。”格雷也探过头看着显微镜。
“我们看着伊安小少爷从小长大，我都难以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怎么承受得了这么多事，这伤，换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一定有机会抢救。我真希望这次也是个奇迹啊。”奥罗拉的目光随意地散落在实验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