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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itre6牵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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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利私人医院】
“哦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坐在私人医院的沙发上，盯着手机龇牙咧嘴。
“您还好吗？”艾莎的脚步本已经过，却又本能地匆匆退了回去。
“可怜这这位年轻的女士，居然被人挖掉了心脏。”女人把屏幕一翻朝着艾莎，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新闻。
“你说什么？”艾莎看向那条新闻。现场被警方包围…伊安，难道是你？现场没发现凶手…奇怪，心里居然有一丝庆幸。
“找到心脏，还给她…”艾莎的耳畔响起伊安的声音。如果是伊安拿到了那颗属于瑞秋的心脏，那么他会去哪里？
艾莎你别犯傻了…回归自己的生活吧！可伊安赌上性命挡下的那一枪又算什么？艾莎使劲拍了拍额头试图压制脑海中不断混乱的思绪。
不行！麦杰死了，伊安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那个纹身含义的人，现在离开就救不了塞拉菲娜了！当艾莎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布尔姆公墓，伊安的身影在静默的公墓中显得那么孤独。艾莎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悄悄停下脚步。
伊安身上沾着新鲜的泥土，磨破的手套里露出的混合着泥土和干枯血迹的手指，脚下是一片松软的土。
“瑞秋…你在的时候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每一天，但你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拼命给我解释我不是精神病了。”伊安橘红色的发丝在微凉的风中拂过他低垂的眼帘。低沉的天空下白蒙蒙的雾气包裹着一张同样苍白的脸。
“我把你的心脏带回来了…你是在生我独活的气吗？就连梦里都不肯回头看看我…”伊安看向那个雕刻着花环的精致墓碑，平日里清透闪烁的双眸此刻水雾氤氲，微微上扬的眉间带着几分怨怼。
“都怪我，我那天应该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着看你一眼的…对不起…是我给了那个恶魔伤害你又逃脱的机会…对不起…”伊安的声音像是在催人入梦。
“瑞秋…是我来晚了…”伊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从艾莎的耳畔逸散而去。他俯下身用渗着血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而后紧紧抱住了瑞秋冰冷的墓碑，就像抱着瑞秋那样安然地闭上了眼。
艾莎看着墓碑前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在滚动的云海和深黑的大地间渺小而脆弱，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要破碎消散一般，那五尺之下的泥土里掩埋的不仅是那个叫做瑞秋的女孩，也是伊安鲜活跳动的心。而此刻地面上只剩下空洞残破的躯壳和不断溢出的思念。
忽然伊安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我来找你们了…”他丝毫没有犹豫，给子弹上膛，打开保险一气呵成。
“不要！”艾莎本以为自己来公墓只是为了打探失踪堂姐的消息，但此刻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占领了她的身体，她甚至来不及想这飞身一跃可能发生的后果，就大跨步地冲向伊安。
就在她推开伊安的手那瞬间，耳畔传来了枪响…
一阵耳鸣让艾莎心中一沉，麻木的手脚许久才重新恢复知觉，挣扎着从伊安身上撑起身体。伊安的长睫毛还有些潮湿，覆盖着眼帘。橘红色的发丝铺散在地面上成了黑白大地间唯一一抹颜色。
“伊安…”艾莎颤栗着把目光向着伊安的身体上移动过去。“伊安…醒醒，伊安…”艾莎焦急的呼唤着。
躺在地上的伊安终于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散乱，眼里只有天空灰蒙蒙的倒影。
艾莎抓住伊安的手腕，把他握着枪的手死死的按在地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轻则眼球脱出，重则掀飞头盖骨，你这样去见你喜欢的女孩，连她也会认不出你。”艾莎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把教科书上案例的惨状一连串地说出来。
伊安的目光从漫无焦点的天空重新落回到艾莎的脸上。惊讶神色一闪而过，蓝绿双眸中迷雾四起。
“为什么是我活着…”伊安闭上眼，眉头微蹙，明明声音不大，却像是撕心裂肺的呼喊。
“是在为了瑞秋的过世而自责吗？伊安，车祸的视频我看到了，你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
“她消失了，一切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都被抹去了…”他起初尽量平静着语气去说话，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仿佛是着了秋季的冷风，不断的打着颤。
艾莎用力握住伊安的手腕把他从冰冷的泥土地上拉起来。伊安看着她因为紧张而红得泛起点点雀斑的脸颊，突然感觉沉沦于死灰中的心脏轻轻地动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深深的心有余悸。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起眼前这个女孩，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看看她有没有因为自己而受伤，但最终开口却变成了：“艾莎…你走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在胁迫你，但现在，我不需要了。”
艾莎没有理会伊安的话，目光落向一个破败的墓碑：“伊安，她不是完全被抹去了，她留下了你，她在这里。”艾莎抬手指了指伊安的心口。
“连你也走了，瑞秋与这世界的链接就又少了一个，直到记得她的人全部消失，你看那些墓碑上荒草丛生甚至没人记得他们曾经来过了。”
伊安顺着艾莎目光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个布满裂痕的破碎墓碑。
“伊安，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任何时候放弃自己的生命都是个糟糕透顶的选择。”艾莎紧紧握住右手，指甲嵌入手心。“何况我都还没来得及报答你救了我…给我个机会如何？”艾莎站起身甚至顾不得打扫自己身上泥土，就向着伊安伸出了手。
“艾莎…”坐在地上的伊安没有抓住艾莎向他伸出的手，而只是语气平静的唤了她的名字。
“我应该感谢你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走到这里，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伊安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已经沉溺于深渊的他，仿佛看到了一叶孤帆，但他却不能上船，推开她就是对她的勇敢最好的回报。
“格洛莱医生，你怎么在这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踱着急切的步子朝着艾莎和伊安的方向走来，他深蓝色的领带因为疾步匆匆而从马甲中串了出来在空中上下翻飞。
“乔恩…”伊安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看来格洛莱医生已经先找到你了。”男人停在墓碑前，艾莎的目光扫过他的面颊，正是出现在伊安公寓里的那个男人。
“对了，格洛莱医生，上次忘记向你正式自我介绍了。我是鲁伯蒂家族的管家乔恩·西德利。”
“你好，西德利先生。”
乔恩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艾莎的肩上。拉起伊安向着一辆黑色轿车走去。可刚迈开步子，伊安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乔恩迅速扶住伊安的身体，拉过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伊安比乔恩还略微高出一些。而此刻他的身体却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秋叶，看起来累极了。
“今天上午在著名的海滨富人区发生一起杀人案。凶手非常残忍的挖出了女主人的心脏并且刺伤了男主人的一只眼睛。目前男主人还在抢救中。”伴随着汽车的发动，收音机里传出了新闻播报声。
乔恩关掉收音机。黑色轿车里一片寂静。坐在副驾驶的伊安歪着头靠在头枕上，像是睡着了。城市的风景在倒退，树林逐渐映入眼帘，车子最终停在了那栋熟悉的海滨别墅前。
“伊安，我们到了。”乔恩把手轻轻搭在伊安的左肩上小心地推了推。
【西达尼警局】
多莉看着早上带回来的现场照片，揉着这两天来因为忙碌而有些疼痛的眉心。
罗宾把一杯特浓咖啡放在多莉的桌上：“清醒一下？”
“你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联吗？”多莉忽然开口。
“现在的证据还找不到关联。”罗宾挠挠头显得有些懊恼。
“奇怪的是麦杰的女友失踪了。”
“你是说艾莎·格洛莱医生？”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不是一名医生，她刚刚完成学业，毕业典礼结束后没有与任何同学或家人联系，但并没有人报告她失踪。”
“她的家人对她如此漠不关心吗？她前阵子不是报告过她的堂姐失踪了吗？难道有人在针对格洛莱家的女孩？又或许是她因为某些原因杀了麦杰？畏罪潜逃？”罗宾显得更加困惑了。
“我了解到艾莎在老师同学心目中的印象一直很不错，做活体动物实验的时候永远是最心软的一个，她下手杀人，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目前更倾向把她作为失踪处理。以防她遭遇不测。”多莉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她从星期六的宴会厅袭击，一路追查到杀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多莉身上的压力似乎可以满足一只长颈鹿的脑部供血需求。
“今早的挖心案现场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痕迹，现场的防护系统电源被剪断了，屋内没有指纹，没有头发也没有有效的脚印。杀死女主人的是她自己的刀具，凶手对人体结构十分熟悉。既不劫财，也不劫色，难道是黛比这颗心脏出了什么问题？”多莉捻了捻刚刚放在桌上的尸检报告。
罗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只能等到阿斯诺先生醒过来我们才能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