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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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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没看出她的紧张,转而问大夫,“那她怎会想吐?”
“身子虚,受不住劳累,是药三分毒,她这情况不用喝药,回家精养就好。”大夫走了。
云荷不知胡思乱想到哪去了,等秦安看过去时,她眼尾已然泛红,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蹲下来问她,“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秦安。”她拖着哭声,“你是不是嫌弃我?”
嫌弃她?
嫌弃她什么?
秦安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转不过来。
他不语,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小珍珠沿着面颊滚落,好冷,“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没有给你怀上孩子……是不是……”
“啊?”秦安更茫然了。
她说不出话,咬着唇拼命压住想要冲出喉咙的抽泣声。
他盯着她的脸,细细回想她说过的话,他想摸摸她的脸,她头一偏,不让。
他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心也越来越慌……终于,他有了头绪,喉头不断滚动,试探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介怀孩子?”
她终于有了反应,转头哀怨的看着他,“难道不是吗?”听说没怀上的时候,他都绷着一张脸,忒吓人了。
秦安笑了,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的身体,我方才不高兴是因为你身子不舒服,我吓到你了是不是?你别胡思乱想啊,有什么一定要同我说。”
“真……真的吗?”难道她真的误会他?
“嗯。”他点头,又微微向她靠近,她身上若无若有的香味让他心安,“咱们顺其自然,有就生下来,没有也不必紧张,我们俩才成婚多久,不急,再说,回到温县还有得忙,他要是这时候来,我们更加手忙脚乱。”
秦安再三保证,就差竖起三个手指发誓,云荷才彻底放心,经此一事,秦安才发现他媳妇平时看着温温柔柔,但遇到某些敏感的事就像个犟种。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阿言还在等我们。”秦安扶起她,两人一起往外走,“再走半天便到凉州,到时看看凉州的情况,有需要的东西便在凉州买了回去……”
他讲了半天,她也听得认真,最后云荷笑眯眯看着他,“秦安,我发现你挺细心的。”好多事情他都考虑到了。
秦安是经不起媳妇夸的,一夸他就耳尖红,“是……是吗?其实都是我爹教的,他说往后我自己一个人生活要多细心,若是幸运能娶上媳妇儿,要对人家千般万般好,我都记在心里的。”
“咱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云荷笑道。
秦安重重点头,无比认真道,“嗯,他真的很好。”
一炷香功夫后,两人回到客栈,云颂言正打算喝药,余光瞧见姐姐姐夫回来了,他忙端起碗,一口“咕噜”个干净,急切道,“如何?姐姐身体有没有事?”
“她没事,就是有点虚。”秦安将大夫的话转述给云颂言,“……看来回去得好好养着了。”
“许是早产的原因,姐姐从小到大身子都不好。”云颂言情绪低落几分,“每到换季,不是着凉咳嗽就是发烧,钱塘的冬天又湿又冷,寒气很重,而且钱塘没有炕,她整日都要抱个热水袋,衣裳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也不敢出门,爹娘几乎为姐姐操碎了心。”
秦安听他这话,看着云荷狠狠皱眉,“早产?”
云荷却伸手抚平他眉头,唇边挽出笑意,“娘亲怀我至八月大时被爹爹挑水碰到,不得已,我只能提前出来了。”所以爹爹一直都觉得愧对她。
“别傻站着了,先坐下吧。”云颂言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茶,“姐姐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根治不了,只能靠平时多细心。”
“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吃完了还要继续赶路,再往前走就到凉州了是吧,那我们在凉州歇一晚,第二天一口气赶回温县。”云荷真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因为比起在以前,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在温县,只要穿的够厚,她还可以出门。
“你身子受不住。”秦安不赞成。
云荷:“就听我的,你慢一天我则难受一天,倒不如忍着不适,一鼓作气回到家再好好休息。”
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吃过饭后,他们马不停蹄赶路,在凉州买了些该买的东西,又迅速回到温县家里。
秦安把马儿利用到极致,从凉州到温县,两天的马车路程被他硬生生一天跑完,到家时,马儿大张着嘴巴急喘,四蹄发抖。
秦安把马拴好,给它放了好多吃食,手掌力道略重地抚着马头,“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云荷和云颂言正在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褥子和被子都是买给弟弟的,直接放到新炕上就行,正房和厨房也被林婶和林江打扫干净,秦安掀开地窖,半个墙壁摆满了菜,另一边放着两袋主食。
方才到温县时先经过林江家,他们已打过招呼,钥匙也拿回来了,林江娘还给了一盘腌好的小菜,“……秦安呐,幸好你叫我们先回来,不然都抢不到吃的,好多百姓已经跪在县门口求县老爷开粮仓施粥,哎……”
等自家娘亲进屋,林江才同秦安说,“酒楼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你先回家安顿好嫂子和阿言,改天我再去你家细说。”
秦安:“好。”
为了快速赶路,马车里除了褥子和被子,就只有几个装衣服的包袱,锅碗放在黎掌柜的马车,不过林江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这些东西放到秦安家了,倒是辛苦了黎掌柜的马驮着这么多人和东西。
见他拿了菜出来,云荷很自然伸手接过,“今晚想吃什么呀?”
“随你,我吃什么都行。”秦安揽过云荷的腰,跟她一起进厨房。
“吃个暖锅吧。”云荷道,“天这样冷,菜炒出来眨眼就凉了,架个暖锅在房里吃,暖和又方便。”
“好。”秦安转头开始烧热水,林江娘不仅帮他们买素菜,还买了很多肉,云荷先将骨头焯水,逼出血沫后再洗净,放入陶制汤锅里炖煮。
云荷舀了一瓢热水,将冷水冲至温热,边洗菜边同秦安说,“你先把炕烧起来,然后把这汤锅拿到房里煮,叫阿言进去看火。”
“我拿吧。”秦安的“嗯”哽在喉头,云颂言已经进厨房了,“还有什么要拿进去的吗?”
“没了,待会菜洗好再拿进去。”云荷道,“秦安你快将炕烧上……”
忙忙碌碌好半晌,终于能吃饭。
半颗菘菜、一个萝卜、一盘蘑菇和一盘猪肉,又怕秦安这个大男人吃不饱,云荷和了些苞米面,等会儿拍扁成一个个小饼子放入汤锅中煮熟即可。
骨头还能炖,留到最后吃。
云颂言咬了一口萝卜,有些烫嘴,他嘟着嘴呼呼,含糊不清道,“北地的萝卜真甜。”江南的萝卜有些苦,他不爱吃。
“喜欢你就多吃些,我给你烫两片肉。”云荷夹了一筷子肉进去。
猪肉切得薄,烫一会儿就熟,大家有各自的酱料碗,云荷口味淡,沾一点点酱油就够,不像秦安和云颂言,非要把菜裹满酱料才吃得香。
云荷给弟弟夹了几块肉,又给秦安夹了几片,她可没忘记男人喜欢吃肉,便问他,“够吗?不够再去切点。”
“够了够了。”秦安忙道,“晚上吃多了不易消化,不饿就行。”这些已经够吃了,大冷天的,也懒得再动。
最后的汤被“你一碗我一碗”分掉,秦安将最后一口汤送进胃,扬起脖颈,长长叹了口气,“舒坦,还是自己的窝舒服。”
云荷不语,只是看着他笑,对面的云颂言看见姐姐笑,他也笑。
洗好碗筷,秦安教云颂言怎么烧炕,“……要是晚上冷了就是没火了,你往里添柴就行,一定要起来加柴,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嗯嗯。”云颂言听得很认真,他第一次睡炕,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脸新奇,“这炕真暖,会不会热啊?”
“看你身子骨如何了,我光着膀子睡就行,但你姐姐烧着炕都要盖棉被。”秦安又给云颂言抱了几把柴火,“好了,天不早了,洗洗睡吧。”
房里,云荷正在洗脚,氤氲热气爬上她光洁的小腿,秀发散落,垂在一侧,梳齿从发顶顺道发尾,她终于发现了他,眉眼弯弯朝他招手,“给你打了洗脸水,过来。”
盆架上有一盆热水,是留给他的。
秦安洗了脸、擦净身子,搬了张凳子坐在云荷对面,双脚毫不客气挤进她盆里,云荷皱皱挺秀的鼻子,手指点点他膝头,“你自己有热水,为何要来蹭我的?”
秦安嘟囔了一句话,云荷没听清,她坐在炕上,比他高,便微微倾斜身子向他靠近,“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想和你洗。”尾音未落,一双大掌倏地伸手揽住云荷的腰,一阵旋转过后,方才还在炕上的人已经坐到他腿上,洗脚盆边多了几摊水渍。
“啊——”她大叫,手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下一瞬,嘴唇被堵住。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学会换气。
在气尽前,秦安放开人,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帮她顺气。
她连续多日睡不好,眼下乌青都被逼出来了,他没再闹,洗好脚后就把人塞进被窝,手指探向她后颈,有轻有重地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