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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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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男人道,“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我兄弟在你店里出事,我心急而已,再说,我污蔑你,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开酒楼的。”
“于你而言,好处不一定有,但对膳香阁来说,坏处可大了。”秦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若外面的人真被你污言秽语说膳香阁吃死人,那不用官府出手,我膳香阁必会淹死在人们的唾沫里,至于开门迎客——”
秦安顿了顿,深深呼出一口气,“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人们肯定会对膳香阁避如蛇蝎,你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我们辛苦经营的东西付诸东流,你这……很像对家派来故意整事的。”
男人目眦尽裂,牙齿都要咬碎了,“既然大夫已将我兄弟病因说清楚,那我们就将此事翻篇算了,你何苦把我说得这么难听?”
林江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揣测到秦安意思,他跳出来帮腔,“哼,什么好处都是你占,你污了我膳香阁的名声,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伙计们,给我把他摁到衙门——报官。”
膳香阁的伙计一涌而上,团团围住男人。
男人面露惊恐,双手在身前来回摆动,嘴巴一张一合,身线颤抖,“不要不要……不要去官府……不要……”
眼看绳子就要身上套,男人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伏在地上磕的砰砰响,嘴里胡乱说着,“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有人指使我这样做的……这件事不是我本意……放过我吧,我错了……”
秦安拦住伙计们,蹲下与他平视,道,“谁指使的?”
男人这会儿又支支吾吾起来,半晌都说不清楚是谁,秦安没了耐心,紧蹙眉头站起身,往身后一挥手,伙计们立即套住男人。
“我说我说我说。”男人见他是来真的来,脸色都变白了,“是金樽院的现任掌柜——黎燕宁。”
……空气静谧……
“你说什么?”身后蓦然响起林江的爆怒声,他上前攥着男人的衣领,一把把人拎起来,怒火几乎要将男人覆灭,“最后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来的?”
男人看着他眼里的怒火,心里无比后悔接了这个活儿,“是、是黎燕宁,金樽院黎掌柜的女儿。”
林江感觉自己脑袋被人打了一棍,懵懵的,连带着耳朵都不好使了。
一定是听错了,他想。
“林江。”秦安刚忙上前扶住他肩膀,又叫伙计搬了张凳子给他坐,“这事应该是误会,我们去找燕宁问清楚。”
林江怔怔地看着他,思绪还在恍惚。
秦安叫来伙计,吩咐道,“你去金樽院悄悄找到他们掌柜黎燕宁小姐,就说云荷有事找她。”
伙计知道云荷是掌柜娘子,得了吩咐,他悄悄退到人群后,趁大家注意力被转移后跑出去。
一刻钟后,伙计又悄悄挤进来,俯身在秦安耳边言语,“掌柜掌柜,我在街上碰到黎小姐,把她请过来了,现在她在门外。”
“好。”秦安拨开人群,开了一条路出来,把黎燕宁请到店里。
黎燕宁是听到膳香阁出事后赶过来的,她美眸微睁,只觉得现场乱到不行,她手挡在唇边,问,“这……这……怎么回事?”
林江幽怨地看着她,活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
黎燕宁想上去跟他说说话来着,但好多双眼睛盯着,她不敢乱动。
秦安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响都没开口,燕宁眼睛一直看着他,之后他深呼吸两下,道,“这个人说是受了你的指使,来我们店里闹事,他谎称他兄弟是在我们店里吃错了东西导致口吐白沫昏倒,大夫已经查验过了,那人有羊癫疯,发病了才会口吐白沫昏倒,不是在我店里吃坏东西的。”
“什么!”黎燕宁震惊,“我指使别人来闹事?”
秦安点头,“他是这么说的,但我又怕误会,所以才邀你来膳香阁对峙。”
黎燕宁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觉得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异常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便歪头眯着眼打量他。
大小姐的眼神太震慑人,看得男人忍不住发抖,他实在受不了,扑到她脚下求饶,“大小姐,是我,是我王富贵,你忘了吗?我是你店里的伙计,大小姐……”
“王富贵?”黎燕宁嘴里反复嚼着这个名字,少顷,她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愤愤地看着王富贵,“王富贵是吧?我记起来了,想偷我柜台三百两银子的那个王富贵。”她越讲越气,最后抬脚一脚踹在他肩头。
她这一脚用了十成力,王富贵毫无防备,竟被她踹得翻了面。
“哎哟。”王富贵在地上滚了一圈,顾不上肩膀的疼,连忙扑回到黎燕宁脚下,“大小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大小姐救救我,我不要去见官,救救我……”
“那你为何污蔑我,说是我指使你来膳香阁闹事的?”黎燕宁厉声问道。
男人一副急泪,“大小姐,你看咱们金樽院原先生意多好啊,他膳香阁一开,抢走了咱不少客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金樽院好,大小姐你可要救我……”
黎燕宁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么拙劣且无耻的借口都想得出来,王富贵这脑子是被驴踢过了吗,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蠢驴,生意有得有失、有亏有赚是很正常的,再说,你只是我原先一个小小的做工小二,凭什么来插手我金樽院的事,多此一举。”
还不够,她又继续说,“你因为偷盗未遂已经被我辞去,不要打着为金樽院好的名义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你现在不仅害了膳香阁,还害了金樽院,他们就此放过你也好,或把你扭送官府也行,他们如何处理你我不管。”
“不要,不要啊大小姐,求你救我……我不要去见官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眼见黎燕宁不管他,王富贵是真的急了。
黎燕宁转身,对着秦安认真道,“此人已经不是我金樽院的伙计,我也从未指使过任何人来你们店里闹事,王富贵你们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我知道了。”秦安道。
现下误会已经解除,人群也了解事情经过,秦安转身朝众人拱手说,“不好意思扰了各位今日的雅兴,为表歉意,今日膳香阁酒水免费,请大家痛快畅饮。”
“好!谢谢秦掌柜……”
“我就说事情没这么简单吧,果然有反转……”
“秦安之前不是开了一家早点铺吗?卖的挺好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金樽院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
人群散去,黎燕宁走到林江身边,伸手戳戳他肩头,道,“事情都解决了,你说话呀。”见他还是没反应,她又继续说,“你是不是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你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林江干巴巴应了她,又垂头丧气道,“头一回会遇到这种事,我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黎燕宁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初听到是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骤然停止跳动。
黎燕宁帮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歪着头,唇边挽出笑意,“金樽院刚开的时候比你们难多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来我们店里闹一闹,没事的,过了就好了,你们没做过的事不用怕。”
林江侧首看着黎燕宁,她笑容明媚,动作肆意张扬,他起初并未言语,但渐渐的,他也被她感染,唇边微微漾起一丝浅笑,“你说的对,我没做过的事不用怕。”
秦安走过来,同林江道,“把那王富贵放了吧,不报官了。”
“啊,不报官了?”林江嘴巴大张着都快掉到地上,让黎燕宁给合上了,他嘴唇嗡动,“他搞了这么大一出事就这么让他走了?不给点教训?”
秦安看了看王富贵那一脸怂样,道,“算了,就让他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膳香阁没事就好。”
林江虽心有不满,但秦安很坚持,且他一贯相信秦安做事,“好吧,那便放他走吧。”他起身,踹了王富贵两脚,又指了指地上那个人,道,“今儿算你运气好,放你一马,把你兄弟带走,我下次再看见你来膳香阁,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哎哎哎,我这就走,这就走,多谢各位爷放小的一马。”王富贵拍着屁股起来,拽着他兄弟的手腕把人拉起来,半蹲马步将人抬上肩头,走了。
秦安看着两人背影,缓缓沉下脸色。
……
天边余晖还剩一线,城门即将落钥。
某处巷子里,王富贵把他兄弟放在地上,“啪啪”两巴掌左右开弓扇人家的脸。
男人缓缓睁开脸,先是一脸茫然,随后意识逐渐清明,面前男人脸色铁青,仿佛事情进行的不顺利,他抓着王富贵的手臂,急切道,“哥,事成了吗?剩下的钱拿到没?”
“成个屁。”王富贵愤愤地推开他的手,闭了闭眼,把他晕过去之后的事告诉他,“……这事成不了了,也不知道黄掌柜那边肯不肯结账?”
“不结?不结咱就把这事捅出去。”男人道,“这事是他让咱们做的,又没说结果要如何,这账他一定要结的。”不然他今天岂不是白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