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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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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贵思来想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招呼兄弟,“走,去要钱。”
“去哪儿?”
一道如鬼魅般声音不知从哪儿飘出,惊得两人顿住脚步,两人眼珠子左转右转,就是看不见人。
王富贵狠狠咽下唾沫,强装镇定,但颤抖的声线还是泄露了他的害怕,“谁……是谁……给老子……出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道诡异的声音又响起。
此处是个偏僻小巷,平常都很少人来,更别说城门即将关闭,正巧一阵风吹过,两人汗毛瞬间竖起,无数细微声音在耳边放大、回响。
“哥。”男人紧紧抓着王富贵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个地方怎么那么邪乎?我们走吧,快走吧……”
“走……马上走……”王富贵抖如筛糠,嘴里说着要走,实际脚像被钉子钉住一样,半步都没挪动,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脚软了。
“走去哪儿?”话音落下,前方拐角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身后是阳光,背着光看不清脸,影子被拉得很长,更显得他身量高大,他肩膀微微打开,两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脚步踏得格外有力。
王富贵俩人仿佛被人定住般直愣愣站在原地,眼睛因为紧张而微微突出,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向他走来。
男人在离他们三步外的地方站定,而王富贵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他道,“秦安?”
没错,来人正是秦安。
一个因偷盗而被辞退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帮原东家做事呢?
王富贵的动机和措辞错漏百出,秦安也不觉得他脑子能想出这种方法,但在店里周旋了这么久他愣是没供出背后之人,秦安便明白一时半会儿逼不出来什么了,遂使了点小伎俩假意放他走,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
“王富贵。”秦安喊他名字,果然看到他身影一抖,“今日之事怕没这么简单吧,方才你和你兄弟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你如果不想被我们扭送官府,最好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们!
王富贵敏锐地抓到这个词,他猛的转身向后看去,果不其然,林江敲着一根棍子在他们身后慢悠悠逼近。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说出来,二闭嘴。”林江语气淡然,但威胁意味十足,“如果你选择一,讲完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你选择二……金樽院大小姐说了,你在金尊苑偷盗未遂的事,她可以上报官府,再加上你今日来膳香阁闹事,我们也可以上报官府,二者下来虽不能治你什么大罪,但也够吃一顿苦头的。”
那就是没得选了。
王富贵身边的兄弟已经撑不住了,他晃了晃王富贵的手臂,“哥,说吧,我们说吧,我不想进大牢……”
王富贵听见“大牢”两个字马上醒神,他看着秦安道,“我选一,我选一,我什么都说,是味仙阁的黄掌柜让我们去你们膳香阁闹事。”
“他说只要污蔑得了膳香阁的东西不干净,他就给我们三百两银子,若是污蔑不了,他就让我们假装是金樽苑指使的,这样一来,不管哪个计谋成功了,对黄掌柜而言都是有利的。”
林江怒极,手中的棍子几乎要被他捏爆,下颌线绷得死死的,“这个老匹夫——”
秦安问道:“那黄掌柜是不是给了你们定金?”
“给了给了。”王富贵手忙脚乱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摊在手心,“这是五十两,剩下的完事之后再给。”
秦安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重重叹了口气,摆手道,“不要将我们已经知道计划的事告诉黄掌柜,不然还是会把你们扭送官府,还有,你们滚吧。”
“不会不会,这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透露。”王富贵二人连滚带爬地滚了。
等两人彻底不见踪影,林江猛的把棍子砸向地面。
“砰——”
棍子断成两节,落到地面后又被反弹到半空,再落下,再反弹,反复几次,最后两节棍子孤零零躺在地上。
秦安知道他现在怒火中烧,自己的店出事,自己的心上人又被人挑拨,换做是他,他只会比他更难受。
“天色将晚,先回家吧,之后的事……”秦安顿了顿,看着天边最后一丝余晖被夜色吞噬,“再找机会。”
……
云荷小日子来了,身子不舒服便没有出门,秦安怕她之后出门听见什么流言蜚语,索性将今日的事告诉她。
云荷听的胆颤心惊,一紧张,连带着小腹绞痛,她本能地蜷缩身子,捂着小腹“唔”了一声。
秦安顿时紧张了,忙把人抱住,手掌挤开她的手,捂在小腹上,他手热,犹如汤婆子一般,“疼了是不是?要不我去找大夫来?”
“不用,过会儿就好了。”她身子现在被调理得很好,每月都按时来,只是腹痛毛病一时半会还去不掉,绕是如此,她也很满足了。
秦安知道动一下她便难受一分,于是他绷着身子,就连手掌也一动不动。
云荷缓了又缓,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秦安轻手轻脚把她放靠在被垛上,手掌探了探一旁的汤婆子,还温热着,便放到她小腹,让它暖着她。
即将进入六月酷暑,她还要用汤婆子暖,可见她实在身弱。
秦安亲亲她额头,去厨房把她的药端来,这是大夫开给她的调理药,若是小日子来的时候喝便不会那么疼,药晾了有一会儿了,温的正好,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她。
本以为十全大补的药喝起来还行,没想到更苦,云荷第一次喝就吐了,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生硬吞下几副后,勉强接受。
秦安喂她喝完,立刻倒了杯水给她漱口,又捻了一颗果脯进她嘴,让她压下那股难受感觉。
直到把果脯咽下去,云荷才感觉身子好多了,也不太有力气,说话声音都小小的,“那王富贵这样挑拨膳香阁和金樽院,林江和燕宁怎么样?可有吵架?”
“放心,他们好着呢。”秦安笑道,“两个人都是咋咋呼呼的性子,我也以为他们会吵架,没想到一派平和,林江不信燕宁会做这种事,燕宁也相信林江不会怀疑他。”
云荷“哦”了一声,轻笑道,“没想到他们两个感情这样深。”
秦安挪坐到她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再过不久,林江那宅子就装好了,算算这段时间的分红,恐怕他要想黎掌柜提亲了。”想到兄弟好事将近,秦安嘴角一直没放下来过。
“你明日同林江说,让他去买个簪子什么的送给燕宁。”云荷道,“她差点被平白无故泼脏水,心里肯定还有闷气,你让林江去哄哄她。”
“好。”秦安又同她说说别的话,不久后便熄灯歇息了。
……
眨眼又过几日,到云荷生辰。
云荷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便对上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眸子里都是她的倒影。
秦安快速在她唇上香一下,“媳妇,今日是你生辰,愿你万事顺意、自在舒心,所愿皆成真、所念皆如愿。”
他讲的极快,云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掩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一片绯红,笑意在脸上蔓延。
“今天不去店里了,带你去外头转转。”秦安道,“想起床了吗?还是在躺会儿?”
“起来吧,肚子有些饿了。”云荷半撑着身子起身,秦安伸长手臂去够炕尾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云颂言也记得今天是姐姐生辰,吃早饭他便把自己前两天买好的生辰礼拿出来,“姐,祝你生辰喜乐。”
“怎么还买礼物?”云荷诧异道。
云颂言把盒子往前伸了伸,道,“一年才一次的生辰,送个小礼物也正常,不许拒绝。”
云荷失笑,接过他手里的小盒子,看样子里面装的是款首饰。
打开,里头摆着一副白玉荷花耳坠,质地细腻温润、莹白无杂质,她眼睛一亮,随后又咬咬唇,道,“这样好的东西贵不贵?”
“不贵不贵。”云颂言声音清润,满含笑意,“你忘了我在膳香阁也是有分红的,虽然不多,但一副耳环还是买得起的。”
是哦,她都差点忘记弟弟有钱了。
云荷摩挲着耳垂把耳环带上,她歪了歪头,问他们,“好看吗?”
“好看。”秦安和云颂言齐声道,这耳环更衬得她面容清丽。
吃过早饭,秦安和云荷去买东西,今日要去城外二十里外的一处山谷露营炙肉,这是他前两天想的,她也同意了。
“这个来点……”
“这个也不错……”
“买点果吧,正好漱漱口……”
云荷跟在秦安旁边,看着他一路买不停,菜篮都快装不下了,她哭笑不得拉住他,“够了够了,我们两个人吃的了多少?”
秦安掂了掂篮子重量,又翻看里头的东西,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揽着她的腰回家。
今日是云荷生辰,便不用她动手,秦安把肉切好腌制,再用竹签串成串串,方便炙,恐肉吃多了腻,秦安便到后院小菜地摘了两根旱地黄瓜。
一切准备妥当,俩人套上马车便出发。
城外二十里呢,自然要坐马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