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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   衙役眼黑还没恢复过来,又陆陆续续有别的酒楼和饭馆伙计来报官,领头的衙役捂着胸口大喘气,旁的衙役赶紧过来扶人,“头儿……头儿您消消气……撑住啊……”

      领头的衙役伸出一只手指,哆哆嗦嗦道,“快去告诉县令……告诉县令……快……”

      片刻,一个小衙役从膳香阁飞快跑出去,直奔县衙。

      县令正如往常一般,在院里悠悠闲闲喝茶批公文,小衙役着急忙慌闯进来,一顿噼里啪啦过后,县令也紧接着两眼一黑。

      “大人!”小衙役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撑住县令,“大人别晕,您千万要撑住啊!”

      “撑住撑住,我一定撑住。”县令咬牙掐了自己手臂一把,“去把所有涉事酒楼饭馆的掌柜给我叫到衙门来,快!”

      “哎哎哎!”小衙役扶县令坐好,脚尖一转就要往外跑。

      “等等。”县令又叫住他,“让酒楼饭馆都给我关店整改,没查清楚之前不得开门经营,还有,都给我闭紧嘴巴,这件事不得再走漏半点风声。”

      小衙役应了一声“是”之后就飞奔出去了。

      县令深吸几口气,伸手去拿茶杯,但他手抖的厉害,一大半茶水落在桌上,最后这杯茶也没喝成。

      两刻钟后,五家酒楼、七间饭馆的掌柜都来了,县令在上首看着底下的人,如坐针毡。

      惊堂木拍起,底下的人都安静了。

      县令指了指秦安,道,“膳香阁掌柜,你先来。”

      “是,大人。”秦安道,“膳香阁每日辰末开门迎客,今日第一波客人吃了青菜后出现呕吐情况,后来我留心观察,发现只有吃了青菜的客人才会中毒,而没点青菜的客人则不会,所以我猜测,毒就被人下在素菜里。”

      秦安这样一说,其他掌柜们也开始埋头回忆。

      下一个则到金樽院。

      黎燕宁虽是女子,但一点也不怯场,往前一站,行了个礼后便张嘴,“回大人,我们金樽院也是这样,来衙门前我特地请了大夫去看,大夫拿银针往菜里一扎,银针即刻变黑,但已经洗干净的菜,银针只黑了一半,大夫说这毒应当是兑了水喷到菜上,由于已经过了两三遍水,到最后下锅的青菜毒量已经微乎其微,是以,客人吃了只是呕吐,还不至于致命。”

      县令气得鼻子都歪了,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们是怎么管理?菜里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个个都想去蹲牢狱不成?”

      底下呼啦啦一片“大人息怒”。

      县令缓了两口气,看向秦安道,“听说你叫了你家采买来?叫他们上来。”

      几个采买在后面瑟瑟发抖,县令一叫,忙不迭跪爬着上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没有下毒、没有下毒……膳香阁,还有其他两家的酒楼的菜虽是我们送的,但其他酒楼不关我们的事啊,大人……”

      县令问道:“你们每日的素菜都是从何而来?”

      几个采买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位年长的采买被推出来回话,“草民姓傅,回大人的话,我们每日天不亮就去附近村子收菜,都是农户择好给我们的。”

      县令:“有几家农户?”

      傅采买:“我们每天都是谁家有菜去谁家收,没认真数过有多少农户。”

      “啪——啪——”县令拍了两下惊堂木,无语道,“岂能这么儿戏?”

      傅采买哭道,“大人,农户一般以种小麦、种大米为生,若是只收那么几家农户的菜,依着酒楼天天都用这么多菜,只怕撑不了三日连根都被薅没了。”

      “哼。”县令还是很生气,“那你们可还记得今日都收过谁家的菜?”

      “记得记得。”傅采买忙不迭点头,“今日的菜恰好是种菜最多的几家农户,我们都记得的。”

      旁边那几位采买也应和道:“对对对,我们都记得的……”

      县令招来衙役,又指了指傅采买,“你带着他,去把那几家农户招来。”

      “是。”衙役得令,上前一把拽起傅采买,带着他出门去。

      县令又问了现在中毒人员情况如何。

      今早在膳香阁领头的衙役回道,“回大人的话,中毒者加起来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其中二十人重伤,以至吐血地步,但全县大夫已在全力救治,目前还没人死亡。”

      县令面色缓和许多,“好好好,务必让大夫护住人,一个也不能死。”三天后朝廷的钦差抵达温县慰问情况,要是他处理不好这件事,乌纱帽就只能再戴三天了。

      衙役同样收到钦差即将到访的消息,所以他才会在膳香阁如此失态,听到县令吩咐,他应下命令后飞奔到医馆盯着。

      县令也让其他酒楼和饭馆去把他们的采买和农户喊来。

      一炷香功夫后,县衙大堂乌泱泱站了一帮人,县令看的头都大了,这还是他上任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审这么多人,他拍了几下惊堂木,蓄力喊了几嗓子安静,再加上旁边衙役的震慑,满堂终于安静。

      县令还是先点了膳香阁那边的农户。

      那几家农户战战兢兢,站都站不直,直接“扑通”一下跪趴在地上,傅采买无法,只能自己出来回话,“回大人,他们老实了一辈子,没进过县衙,不如就让草民回话吧,所有素菜都是草民看着他们摘的,让他们摘什么,他们才摘。”

      “行吧。”当务之急便是找出下毒之人,县令也不再多计较什么,“素菜一般几时去摘?”

      傅采买:“卯时。”

      县令:“摘菜流程如何?”

      傅采买:“草民家在城东,一般是卯时准时到第一家农户,确认好后再叫他们摘菜,每家的菜量都有数。”

      县令抚了抚胡子,“那这么说,都是自家人摘的了?下毒之人也只能是他们自己人了?”

      这项罪名大,底下顿时呼啦啦喊冤。

      秦安吓的冷汗都出来了,硬着头皮上前道,“大人,草民认为毒不是他们自己下的,若是一两个人眼热酒楼饭馆生意好,下毒了还讲得过去,这么多家农户不可能一起约好下毒,害着这么多人出事,便是把他们每人的头砍十次都不够赔罪。”

      县令何尝不知道,他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帮农户,好让他们自己把人拱出来。

      “不对!”傅采买忽然一拍自己的大腿,神情激动,“那天老刘家来了一个小伙儿,说是帮摘菜的,后来还帮我们把装菜车推到金樽院后门,这么多人里面,就他不是熟人。”

      被傅采买叫道的老刘也想起来了,他一下挺直了上半身,手激动到发抖,“对对对,还个小伙儿,他说他叫……叫韦大富。”

      韦大富?

      秦安听着有点熟悉,蓦地,他脑中闪过林江叫他小心韦长富的话,他一个跨步站到老刘面前,边说边比划韦长富的样貌,“……是这个人吗?”

      老刘边听边看边回忆,表情由疑惑到“好像是他”,再到“就是他”。

      秦安一拍掌心,转身向县令道,“大人,老刘说的韦大富很有可能是韦长富,他两年前犯事被关入牢狱,最近才出得狱,他先前与我有过节,说不好他是眼热膳香阁,冲着我来的,且他在老刘家帮摘过菜,理应接受审查。”

      县令意味深长“嗯~”了一声,叫来衙役,“你带几个人,去把那韦长富叫来,他可能躲在某些小巷里,让人多往这些地方探。”

      衙役:“是!”

      ……

      温县城内某条隐蔽不见天日的小巷,一个男人如惊弓之鸟般警惕着看着四周,他头发松松垮垮,用一条麻绳扎在脑后,屈膝坐起,手臂揽着膝盖,大半张脸埋在臂弯内——他就是韦长富。

      韦长富喃喃自语,神色叨叨,“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嘿,就是我……就这么一点水,吃不死人的……我看你还怎么开酒楼,出事了吧,哈哈哈……”

      那天去膳香阁找林江借钱无果后,他迫于无奈,只能去抢别人的吃的,结果跑不过别人,被人摁住了打一顿。

      那天,他头抵在地面,身上是凌乱无章法的拳脚,拳脚每落在身上一次,他都记在秦安身上,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打他的人被吓到了,以为自己把人打傻了,把吃的都扔给韦长富就跑了。

      韦长富知道酒楼每日要进新鲜菜,他蹲守打听了好几天,终于摸出膳香阁的素菜采买,于是他乔装成可怜人,求其中一家农户给他活干,他不要报酬,只要给他口饭吃就行。

      那农户正是老刘家,老刘一时心软,把他留下来摘菜。

      韦长富安分守己摘了几天菜,便去野外挖了草乌,到破庙里熬煮成水,用烂布条把水吸走,趁着装菜时把水拧到菜上,他不知道膳香阁的菜是哪些,便把草乌水全都淋在菜上。

      他知道草乌有毒,但没想到这么毒,一下子毒倒这么多人,他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秦安的错,要不是当初秦安把他送进牢狱,出狱后林江又不肯帮他一把,不然他也不会落魄成这样。

      日头渐渐往韦长富这边移,他动了动身子,想换个地方。

      不料刚站起来,就看见小巷另一头有两个衙役正往这里走来,他如临大敌,那衙役都没喊他,他自己倒先跑起来。

      衙役一看他就不对劲,忙追上去,嘴里还喊着,“站住,不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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