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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韦长富只知道闷头往前跑,视线模糊到连路都看不清,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个路人和摊位,他只知道不能再被抓住了。

      牢狱昏暗,气味酸腐,里面除了狱卒和犯人,其他活物便是老鼠和蟑螂,他真的受够了。

      可惜天不随人愿,韦长富在撞倒一个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后来不及起身,衙役追上来,一人摁一边,把他提起来,“一喊你就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韦长富咬着牙根,不回话。

      衙役掰过他的脸看了又看,随即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韦长富吧,跟我们走,有件案子正找你呢。”

      就这样,韦长富带着不甘和害怕,被衙役押回县衙。

      离衙役出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众人等得心急如焚,县令更是几乎没了耐心,就在他要差人出去时,另一个衙役先一步回来报信。

      在公堂的众人自觉向两边后退,从中间分开一条路,韦长富在众人的目光中被压着上前,衙役手一紧,韦长富肩头一疼,双膝跪地。

      “啪——啪——啪——”惊堂木再次响起,县令眼中闪过喜色,“老刘,快认认这人是不是你说的‘韦大富’?”

      老刘佝偻着身子,上前仔细辨认。

      韦长富咬着牙瞪他,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祈祷老刘认不出他。

      才几个时辰不见,韦长富现在模样与早晨差距实在过大,现在这样子说是路边乞丐也不为过,饶是如此,老刘还是认出了他,“回大人,就是他,他就是‘韦大富’。”

      压着他的衙役从怀里掏出油纸,里头包着块东西,“大人,这是方才捉拿韦长富时从他怀里掉出来。”

      韦长富看见那东西忽然激动起来,身体不断晃动,想从衙役手里挣脱。

      温县衙门经过上次大换血,现在的衙役可以说有两把刷子,哪能让他轻易挣脱,衙役冷声喝道,“干什么呢?安分点。”

      县令接过,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来,便装模做样地往旁边一递,“找个大夫看一下这是什么。”

      衙门自然有人会看这个,是以,衙役很快折返回来,“大人,这是草乌。”

      “大胆!”县令瞬间拿起惊堂木,目光狠瞪,“韦长富,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韦长富冷哼一声,“大人,就算有草乌,又怎么能证明毒是我下的?有谁看见我下毒了?”

      县令:“那你拿这剧毒草乌干什么?”

      韦长富:“住的地方太多蛇蚁鼠虫,我用草乌灭了他们。”

      县令:“为何不去买老鼠药?”

      韦长富:“买不起,只能去野外挖不要钱的东西用了。”

      “你……”没人证,他又死不承认,县令确实拿他没办法。

      老刘忽然扑上前,指着韦长富道,“我看见了,清晨装菜我看见你趴在菜上,手动来动去,肯定是在下毒。”

      “少污蔑我。”韦长富怒骂道,“我那时是在把菜放整齐,又不是下毒,你看见我拿草乌挤水在上面了?”

      老刘:“我看见你拿着一块布在菜上抹来抹去,那你是在干嘛?”

      “我……”韦长富忽然哽住了,他自以为小心隐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啪——”县令拍起惊堂木,这次他用了十成力,拍的很响,堂下所有人立即看向他,只听他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韦长富因心生记恨而蓄意下毒,造成一百零三人轻伤、二十人重伤,其心险恶,罪不可恕,判秋后问斩;由于各掌柜监管不力,中毒之人的诊治费用则由各家酒楼和饭馆平摊,退堂。”

      “啪——”

      县令扔出的令签就这么直愣愣地落在韦长富眼前,他盯着看了几息,忽然哈哈大笑,疯疯癫癫,“哈哈哈……秦安,你满意了?”

      秦安皱着眉看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韦长富继续道:“当初要不是你送我坐牢,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会给人下毒,这一百多个人都是被你害的,哈哈哈……你等着,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我在下面等你。”

      秦安听了只觉得心累,无奈道,“韦长富,幼时不管你如何欺负我,我都不曾吭声,后来被赶出旺田村我也不曾疑心你,再后来,若不是你恶欺负我媳妇,我也不会把你送入公堂,不管你怎么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与我无关。”

      韦长富如何听得进去,衙役把他押下去的时候他还在破口大骂,把世间最恶毒的诅咒都用在秦安身上。

      案件有了着落,县令挥挥手,让众人自行散去,

      秦安慢悠悠走在后头,看着前面众多背影,他忽然心生迷茫,韦长富方才骂了他一句“你是天煞孤星,谁跟你在一起都不得好死”,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是害怕的。

      亲生父母不要他,会不会是他克死了他们?

      再后来养父去世,会不会是他第二次克死人?

      现在他娶了妻,成了家,万一云荷再有事……

      不能想,不能再想下去了……

      “你怎么了?”

      身边忽然响起一声略微担心的问候,秦安回过神,对上黎燕宁疑惑的神色,他嘴唇嗡动两下,随后摇摇头表示没事。

      黎燕宁轻叹一声,边走边说,“你是不是在害怕韦长富方才的胡言乱语?”

      她轻而易举猜到他的想法,秦安愣了愣。

      “有些人生来就恶,这种人的话是不可信的。”黎燕宁道,“我娘亲去世后,我爹忙着打拼赚钱,周围邻居刚开始看我们可怜,还心疼我们,后来我爹发迹,他们开始心生妒忌,各种咒骂脱口而出,其中有一句话让我们全家难忘。”

      “他说‘你家就是用你娘亲献祭才换来的有钱,你全家克死了你娘亲’,那是我头一回看见我爹发那么大的火,直接把人摁在地上打,还冲进他家,把人家家里砸得稀巴烂,最后轻飘飘扔下一张银票就走了。”

      “后来我爹半夜出门,我不放心跟上去,发现他来到我娘坟前,他哭得像个孩子,他说‘娘子你不在,别人家都欺负我们孤儿鳏夫,孩子们好可怜,你能不能回来’。”

      “其实我爹压力很大,做的好,别人说他克妻,做的不好,别人说他没用,但不管外人如何议论,我始终相信我爹……而且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你好,他们越骂,你就越要当他们不存在,他们骂得越狠,证明你过的越好……”

      “我经历的不比你少,可能还更多,如果心境不够阔达,自己不能排解情绪,这些郁气就会积在心里,反而会拖垮身子,那不就中了这些人的计谋了吗?所以凡事别想太多,你就当他嫉妒你好了。”

      黎燕宁讲了一路,直到回到金樽院。

      秦安听完,心境确实有不一样的变化,他朝黎燕宁认真道,“谢谢你,黎大小姐。”

      黎燕宁笑嘻嘻摆手,“不客气不客气,都出来一天了,你也快回去吧,说不定小荷花都等急了。”

      “好。”秦安转身,大步走回膳香阁。

      ……

      膳香阁众人确实等得焦急,上到掌柜,下到小二,全都在店里等,林江让他们先回去,他们也不回。

      “吱——”

      门口被人从外面推开,阳光趁机钻进来,照亮空气中飞扬的尘土。

      “秦安——”云荷只看见了来人半个身子便认出是谁,她实在等不住,直接跑上前,裙边挽出朵朵花。

      秦安接住她,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侧脸紧紧贴着她发顶,急速跳动的心因为她而渐渐平静下来。

      沉静了片刻,秦安拥着她走到众人面前,看着眼前一张张急切的脸庞,秦安唇角挽出一笑,“下毒之人已经找出,膳香阁无事,只需分担诊治费,明日正常开店。”

      “哇——”

      “呜呼——”

      “真棒——”

      众人一起欢呼,脸上都是笑意。

      秦安虽没说出下毒的是谁,但林江隐约猜到,二人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云荷担心了一天,如今秦安回来,强忍的泪水终究没忍住,抱着人呜呜呜地哭。

      秦安一手抚着她发顶,一手揽着人到柜子后面,他媳妇挺好面子的,要是事后缓过来发现在大家面前出糗了,肯定会懊恼一段时间。

      云荷哭的伤心又高兴,秦安怕她哭久了对眼睛不好,把人抱坐在高凳上,袖子轻轻摁上她脸颊,把泪水吸干,“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了不哭了,你哭坏眼睛该我心疼了……”

      云荷娇哼一声,眼睛却上下打量他,心疼道,“县令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我好着呢。”秦安顺着她的意思,转了一圈,“大家今天急坏了吧?你怎么样?”

      云荷:“我们也就只能心里担心,实际什么也做不了,林江已经点好店里所有的现钱,若你真的出事,花光钱也要保你出来。”

      秦安点点她鼻头,笑道,“我们没下毒,错不在我们,何况这次事情重大,县令总不能乱来,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店里的钱是好不容易赚来的,我可舍不得为我全花了。”

      云荷抿唇笑了,看着天色不早,秦安又一天没吃东西,遂叫众人回家去,早早回家吃饭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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