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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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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荷张嘴……”秦安捏着她的嘴,慢慢把红糖水喂进去,“慢点喝……还有还有……再喝两口……”
云荷喝下半碗红糖水后感觉好多了,她身子软软的,靠坐在秦安怀里,打眼看去,乖的很。
秦安把碗递给高婶,向她道了谢,随后把云荷打横抱起,进了后院休息室。
缓过这股难受,云荷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她心里咯噔一下,小手顺着他的脉络往上爬,抚上他的侧脸,“秦安~秦安~”
她撒娇似的喊他,尾音撩人,秦安重重把眼闭上,睁开眼的同时唇也重重压向她,打舍不得,骂也舍不得,秦安心里憋着一股火,动作也越发粗鲁,几乎啃咬。
唇瓣很疼,但云荷不敢喊停,默默忍受,甚至讨好地微张嘴巴,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不知过了多久,秦安尝到一抹腥甜味,急忙松开她,发现她唇瓣有一抹嫣红,他顿了一下,舌尖卷走,随后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密不透风。
秦安眼里闪过害怕、懊恼、生气……脑海不断回放她那张苍白的小脸,抱着她的力道越发控制不住。
云荷只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她艰难地“嗯”了一声,底下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放开。
他侧首,埋首在她脖颈重重吸了一口气,而后把人放开,皱着眉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说话。
他黑脸模样太过可怕,云荷瘪瘪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喊他,“秦安……你不理我了……秦安……”
“哭什么?”她一哭,他就慌了手脚,“该哭的是我,你倒好,先委屈上了,大夫说你饿不得,一饿就出事,为什么不听话?”
云荷伸手要他抱抱,埋首在他颈侧,道,“我错了,但是我吃了,吃的不多而已,那下次我吃多点……”
她一声叠一声的“我错了”,他哪里还生得气来,铁铸一般的手臂紧紧把人圈在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高婶还在外头担心着,俩人没有多呆,片刻后便出去,三两句解释了为什么她会晕倒,高婶听后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叮嘱往后一定要按时吃饭。
云荷笑着应下。
织绣阁如今需要人看店,林江便让他娘过来,还不忘教一番做生意的道理,“……娘,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抠门,客人若是买的多,你就送他条帕子什么的,若是讲价,你觉得合适也能卖,不要为了几个铜钱而放跑几两银子……”
林婶拍拍胸脯应下,“我晓得的。”在膳香阁做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她都耳濡目染,她不是迂腐之人,知道宁可暂时少挣点,也要放长线钓回头客的道理。
织绣阁开业第一天几乎把这段时间积压的成衣全卖出去,秦安和云荷在后头数钱,除去成本,再把钱分成几份,每一份都有几百两。
云荷看着桌上的钱几乎要晕过去,她脚步往后踉跄,跌进秦安怀里。
秦安笑着把人接住,而后把其中一沓钱放到她手里,“这是咱们的钱,收好了,小富婆。”
她不啃声,脸颊红红的,手指颤抖着把钱揣进怀里,“拿着这么大一笔钱,我好紧张,走在街上都怕有人抢我的钱。”
秦安曲起手指,笑着刮了下她鼻头,又叫林江等人进来,把钱分好,然后回膳香阁。
今日在织绣阁忙了一天,膳香阁的账还没算。
秦安给云荷端来碗粥,看着她吃完才开始看账本。
……
又过半个月,温县开始下鹅毛大雪,路上行人少一半,但还是有不少商队往来贸易。
织绣阁头三天生意大火,一下子就把做好的成衣卖出去,后来绣娘们紧赶慢赶,又制出一批,仍旧生意大好。
这大半个月下来,织绣阁生意已经彻底稳定下来,每日要制的衣服不多,云荷索性把这段时间的工钱结给她们,“我都记好账了,你们数数……”
每个绣娘都得到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钱一到手,纷纷背对着众人仔细数起来。
云荷见她们高兴得差不多了,便把先前的计划告诉她们,“我打算请先生教你们读书识字、学丹青,不是要你们去科考,而是想发挥各位绣娘们的聪明,希望各位有什么绣法或样式上的新想法都能用在成衣上,卖得的钱也会跟各位分。”
读书识字、学丹青?
这是她们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当下就有绣娘掩面痛哭。
情绪涌上心头,云荷也红了眼眶,这些绣娘大多家世不好,嫁人前或嫁人后为了在家过得好些,她们一刻也不敢停下手中的针线,如今云荷倒庆幸自己能帮得上忙。
云荷长长吁出口气,郑重同绣娘们说,“请先生的事可以同外面人说,读书识字学丹青也能同外面人说,但是织绣阁的布料、绣法、针法等有关成衣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往外透露,违者,不仅不能在织绣阁做工,而且还要赔织绣阁一笔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这点道理绣娘们还是懂得,于是纷纷点头应下。
既然说清清楚了,那请先生的事便要提上日程。
织绣阁后院都是女子,思来想去,云荷便决定找个女先生。
但女先生不好找啊,世道重男轻女,能上学院读书的女子本就少,更何况温县还不是繁华地区,能识字的女子更是少上加上,会教书、又会丹青的女先生更是稀世珍宝
但云荷没放弃,有空便去街上打听,还托膳香阁的伙计帮忙。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打听半个月后终于找到一位女先生。
女先生姓穆,京城人士,年轻时饱读四书五经,嫁人后受到夫家排挤,她忍了又忍,忍到儿女成家,最后跟丈夫和离,独自一人搬到温县来。
云荷初次来拜访时,她正在院中插花喝茶,云荷表明来意,她只摇摇头,不肯出山,她说,“我这一生总是忙忙碌碌,现在总算有点自己的时间,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后来云荷天天带着绣娘们绣好的衣服和帕子往这里跑,壮着胆子跟她聊,“先生你看,我们店的绣娘手艺非常好,这是她们为你绣的……”
“你叫我穆娘就行。”穆娘给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坐,“有心了,我不能收,拿回去吧。”
“穆娘你……是不是……”想到后面要说的话,云荷有些难以启齿,绣娘们那一张张期盼的脸浮现在眼前,她咬咬唇,还是决定说出来,“你是不是嫌弃她们?”
穆娘愣住了,不知道是震惊于云荷这么直白,还是觉得她问的问题刁钻。
她久久不回话,云荷一颗沉到谷底,手指紧紧捏着膝头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空气静谧半晌,穆娘忽然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与绣娘们素未谋面,她们品行如何,我无从得知,自然也不会随意评价对陌生人,我前半辈子活的太累了,来了这里才知晓喝喝茶、赏赏花的简单生活如此美好,你回去吧,至少这段时间先不要过来。”
这番话明摆着下逐客令,云荷神色有些僵,心跳得极快,她看了看穆娘的脸色,强作镇定道,“是我叨扰您了,不过这衣服和帕子还是请您收下吧,绣娘们听说我找到女先生都很高兴,但她们又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所以自作主张裁制出这套衣服。”
“针线在她们手中易如拾芥,纸笔于她们而言却像千斤烙铁,绣一张帕子的时间只写得出一个字,她们知道自己不怎么聪明,起步也比男子晚,所以空闲时她们就练习怎么拿笔、怎么写字,衣裳被染脏也毫不在意,她们就像站在井中之人,我能为她们做的便是扔下一根绳子,再找一个能拉得动绳子的人,请她伸出手,拉一把她们。”
云荷边说边把衣服小心放在石桌上,而后看了看穆娘,福身告别。
进来时觉得穆娘家这条小径好长,出去时寥寥几步就到门口,一只脚踏出门口,云荷的心蓦然疼了一下,就像被针扎一样,不致命,却很疼。
秦安在门口等着,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出来,知晓这是不成了,急忙上去扶住她。
云荷抓着秦安的手臂,抬头看向他,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风雪漫卷,地面铺了薄薄一层雪,再过几天,这雪积该到脚踝了吧……
“姑娘……姑娘请留步……”
身后恍然传来叫喊声,秦安站定脚步,云荷还以为是风声太大,出现幻听,她扯扯秦安的袖子,示意他走。
秦安微顿,握着云荷双肩,将她转了个方向,“有人找你,快去。”
云荷怔怔地看着来人,还是秦安又推了她一把,她才回神,——是穆娘身边的小丫鬟。
只听小丫鬟道:“姑娘,我家夫人同意了,她说后天就去织绣阁……”
后面的,云荷听不清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总之她思绪回笼时已经站在织绣阁店门。
秦安同样为她们感到高兴,他摸摸云荷的脸,道,“快去告诉她们。”后院都是女眷,他不方便进去。
云荷绕过客堂,来到后院,闲下来的绣娘们正在拿笔练字,云荷弯起唇角,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们。
绣娘们开心欢喜、蹦蹦跳跳,那模样比拿了工钱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