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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收拾宋府宵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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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敏摇头,珠串砸在她脸上,带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
“所以我从小喜欢的那人,究竟是谁?”她张了张嘴,“难不成真是宋曼玉?”
宋婉宁双目直视,在嘉敏公主惊怒的表情中缓缓点头。
嘉敏公主再也支撑不住,就算有丫鬟搀扶,也重重倒地。
“他竟然哄骗我这么多年!宋府!宋庆封!好大的胆子!我要他死!”
嘉敏公主愤怒的嘶吼。
舅母和表姐担忧的看向宋婉宁。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嘉敏公主可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女儿。
“公主,您现在是宋国公府儿媳,这场婚事可是皇上亲赐。您想要对千里之外毫无干系的江南宋府下手可有什么好的理由?”宋婉宁不急不缓的道。
“难不成是私贩官盐?”她挑眉故意问道
嘉敏公主猛的怒视宋婉宁,皇室中人哪怕再愤怒,心性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她拍了拍衣摆,整理着装环佩。“原来是你。”她说。
“你精心准备这一切是想要帮助李诚儒查案,你心悦他?”她看着宋婉宁的眼神同情,可怜,嘲讽。
“你可知他……”她似乎想说什么,又顾及其他咽下不提。
“私贩官盐?宋府行事与我何干。我与……”她厌恶的看了一眼宋庆封,“我与宋庆封之事就算父皇知道又如何,世人责骂的声音还少吗?左不过增添些许谈资,过几日便消散。”
二人目光对视,好似有火光闪过。
“公主高姿,可你当真愿意年少情怀被人随意谈说?再则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真相,但是妈妈曾经说过,身处漩涡中的人永远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谈及宋曼玉,嘉敏拢在袖中的手指猛的抽搐。
年少时的懵懂心动她还记得。
父皇当时不同意,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宋曼玉真身害怕她伤心,所以不准她喜欢,不准她谈论。
而她却仗着父皇宠爱这么些年浑浑噩噩胡乱做事,丢尽皇家脸面。
父皇却从未怪罪过她。
嘉敏公主慢慢叹出一口气,轻抚云鬓肩背紧绷挺直,皇家中人再狼狈时也自有姿态。
“罢了,他虽骗我,但相处中的快乐不曾作假,我对他的威逼利诱也抹不掉。”
“你口中私贩官盐一事我确不知情,想必是他扯着我的旗帜做事,你放心从今往后他休想再打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嘉敏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宋庆封。
少年情怀和日久生情,到底哪个才是真。她亦是分不清楚。
“往后,各自安好罢。”嘉敏公主叹息道。
她走到廊下,忽的转身“宋婉宁,你是她的孩子,我劝你李诚儒不是好人不堪托付终身,莫要像我一样才悔不当初。”
那日李诚儒和燕青峰你侬我侬互许誓言她可都记着。
嘉敏公主说完转身离开,留下宋婉宁愣在原地。
这李诚儒究竟做了什么?让嘉敏公主对他这般评论。
宋婉宁俨然已经忘记芭蕉巷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
官盐一事告一段落,江南城门处停了一长排囚车,上面关押着涉及官盐案的所有人。
其中就行宋庆封和牟国舅,他们两人位于车队靠前位置,围观的百姓有的身穿打满补丁的麻布衣服,有的是从巷子口里钻出来的乞儿模样,但相同的是都拿着臭鸡蛋,腐烂的菜叶神情悲愤的往他们身上砸。
“就是这些狗官!商贾!抢我们的血汗钱!杀了他们!”群情激愤,骂声漫天。
李诚儒骑着马从后慢慢走来,所到之处百姓不约而同停下投资臭鸡蛋的动作,嘴里的骂声也换做恭维。
“多亏了摄政王才能抓到这些贪官,还我们血汗钱,让我们不再流离失所。”
“摄政王大恩大德,我们永记于心!”
“摄政王——”
“摄政王——”
便是李诚儒见惯了百姓相迎的场面一时间也有些激动。
这和打胜仗回来之后的夹道相迎不同,江南的百姓脸上有死里逃生,对前路的懵懂,最多的是对官吏的憎恨和对李诚儒的感谢。
“大人,时辰到了。我们出发吗?”林冀驱马上前询问。
李诚儒抬头看向街尾,那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荡。
他勾了勾唇角,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用力一扯缰绳,扬声道“走!”
持刀将士开路,囚车居中,李诚儒等人围在囚车两旁,缓缓向京都而去。
只看到李诚儒坐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的背影慢慢远去,街尾拐角处走出来几人。
“宋小姐,你当真不去送一送?”燕青峰身穿一身干练束口袖长服。
宋婉宁带着一张面纱,只留一双美目露在外面,她盯着远去的背影道“等回京都还能再见,眼下宋家遭逢大难,它是妈妈一生的心血绝对不能丢。”
她说着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和渐渐四散的百姓,“燕大人同去否?”
太阳慢慢升起,晨雾渐渐散去,街上只剩下一地狼藉和囚车轱辘印。
燕青峰抬头迎着初升的橙光,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分外明显。
“我要回京都,此次本就是私自前来,眼下你无事,我也得尽早回去。”燕青峰说。
虽然说话时没有看着宋婉宁而是看向别处,但是话语中的情意却让人难以忽视。
宋婉宁停下脚步,面纱荡起又落下,轻柔的触感弄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痒。
她也没有回头,看着早餐铺子飘起的轻烟眨了眨眼。
“燕大人可是与我有旧?”她问。
燕青峰笑了笑,终究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宋婉宁,看着她的身影视线慢慢模糊,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女孩。
她梳着两个羊角辫,把手里热乎乎的肉包子给了街头一个快要饿死的男孩。
“不,我与你在京都是第一次见面。”燕青峰说,“见你长得面善行事正派,不由自主多帮几分。”
宋婉宁松了口气,面纱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转身玩笑道“正派?那燕大人估计看错了。”
接着她又说“此去山高水远,望燕大人一路小心。我们京都再见。”
山一程水一程,山水有相逢。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叫卖着从街头巷尾走过,路过宋府门口时看着那两座石狮子,叫声一顿。
转身望去往日江南第一富商,门口却已见萧条。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人祸患害全家。”卖货郎回想起以前宋府的繁华景象,摇着头继续叫卖着离开。
宋府内植被摆设都如同往日没有变化,但是莫名的给人一种衰败感,好似笼罩着一层灰纱。
宋府祠堂
宋婉宁站在禁闭的门外看着宋家祠堂几个大字,妈妈刚去世时她被宋庆封赶走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
“白雾,都准备好了吗?”宋婉宁轻声问。
白雾“旧日在夫人身边服侍的仆人都找回来了,只是廖妈妈被逐出府时被打断腿,不是很方便行动。”
宋婉宁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廖妈妈是妈妈最信任的人,他们居然敢!
“派人好生照看,一会来时让人用软轿抬进来。”
白雾应是,两人推门而入。
门吱嘎作响,白光如盖顷刻间洒满祠堂,驱散阴暗。
门内惴惴不安坐在两侧的宋家族人听到开门声纷纷往后望去,行动统一,颇为恐怖。
宋婉宁却是不惧怕,她站在光里屋内众人看不清楚她的脸,只看到一团黑影从光中走来。
“婉……宋小姐。”族长拄着他那根千年血檀木雕刻而成的拐杖颤颤巍巍向宋婉宁走去。
本想开口唤宋婉宁小名,但当他看到宋婉宁表情却害怕,想要仗着曾经养育恩情作势的气势消下去。
“宋族长,你可知罪?”宋婉宁没给他们喘息机会,一上来便质问。
白雾站在她身旁,神情亦是威严。
宋府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情者原以为说的是官盐一事,齐齐道“宋庆封所行之事我们一概不知情,再说官府都说我们无罪,宋婉宁你莫要在这里吓唬。”
宋婉宁提唇冷笑,眼底一片寒芒。
“我何时说过关于官盐。我要问的是——你们毒害宋曼玉!可知罪!”她厉声道。
这下坐在椅子上好几人都咯噔一声,险些掉下凳子。
不过还有些人想着线索,证人都已经被处理干净,就连旧时仆人也都收买,发卖。
绕是她宋婉宁现在身份高贵,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只见当中一男子不顾宋族长阻拦眼色,站起来说“宋婉宁,你不要以为成了国公府家千金,就忘了本!要是没有宋府你早就饿死街头!”
他指着宋婉宁一通批评,好像他还是宋婉宁长辈,而宋婉宁还是那个宋府小姐。
“呵。”宋婉宁冷笑,“表叔,你怕是吃酒昏了头。来人!”
门外跑进来一队手持长棍面色凶恶身强力壮的仆役。
这些人是李诚儒留给宋婉宁护身用的。正好派上用场。
“罪人宋居寒以下犯上,杖责15!”宋婉宁居高临下,“宋居寒,就算我在宋府也轮不到你这样和我说话!一个靠着府里分红年年借利,无事生产赌博成性的蛀虫!”
宋居寒涨红着脸吼道“你敢打我!要不是宋府你早就死了!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你敢不孝!”
白雾眉毛一竖,“还在干嘛?拖出去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