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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宋府下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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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门外传来宋居寒骂声,很快变成哀嚎和求饶。
宋婉宁站在牌位前,视线从闭嘴不敢言,神色各异的宋家人身上扫过。
“还有谁不满?”
哀求声和杖责声还未停下,屋内一时半会竟是鸦雀无声,无人敢言。
宋婉宁提起唇角,冰冷,无情。
“既然如此,我们便来好好清算!”宋婉宁冷声道。
“把人带进来!”
话音落门杨枝带着几位面色愁苦,眉头紧锁的人,其中有男有女,都是以前在宋曼玉身边伺候的人。
宋婉宁盯着宋府众人的表情,发现他们果然有所变化。
她嗤笑“宋族长贵人多忘事,想必已经不记得他们是谁了吧。”
宋族长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不认识,这些人还是他叫宋庆封赶走的。
他扫了一眼那些面孔,心里暗恨,当时真不该心软。
“宋小姐说笑,我就是一个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老头子,府里的事已经很久不曾过问。这些……人虽然看着是有些许眼熟,不过却是没有多大印象。”他说。
只要死不承认不相信宋婉宁能做什么,毕竟那件事他从未沾手。
宋婉宁冷笑,光影打在她高挺的鼻翼上,落下深深的黑影。
她转身扫过其他宋府人,竟是没有一人敢与她对视。
“怎么?你们都不承认?”屋内房梁高高,除了蜡烛燃烧的声音便只有宋婉宁说话声。
虽然满屋子都是人,却显得空荡阴森。
余下众人纷纷避开视线,抱着和宋族长同样的念头,他们毕竟和宋曼玉同宗,从小看着宋婉宁长大,他们咬死不认,难不成宋婉宁还敢屈打成招?
宋婉宁气的呵笑几声,发髻上的牡丹环佩珍珠钗微微晃动,撞击。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看向杨枝,微微点头。
紧接着杨枝上前道“这些人都是旧时在宋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据他们说宋府人身体一向很好,去世前也不成听说染病。但是那日外出巡店回来突然身体不适,但也只是以为是风寒,并未请大夫。谁知等到晚饭后宋府人病情突然加重,竟然没等到请大夫便离世。”
杨枝说的时候,身后那些人不由擦起泪,宋婉宁看着他们仿佛看到那日她听到消息便往回赶,但还是没来得及见到妈妈最后一面。
水雾在眼底慢慢升腾,鼻腔酸涩难忍。
“你看,他们也说是风寒,人生在世难免头疼脑热。宋曼玉死的是突然,但也没必要想成是被毒杀啊。”宋府中人道。
宋婉宁猛的闭眼,泪珠从眼眶滚落,她转身看向说话之人“我何时说过妈妈是被毒杀?你为何开口便道她是被毒杀?!”
她死死盯住那人,气势汹汹“你还不老实交代!”
说话的人被宋婉宁的气势吓得一抖,脸色骤变,求救般的看向宋族长。
宋族长无奈闭了闭眼,拄着手里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跺了跺。
“宋婉宁!我们敬你是国公之女,也认你是曼玉养大的丫头因为至亲离世过于悲痛。这才对你多有忍让。但如果你要血口喷人,凭空捏造冤枉我宋府!”
他看着宋婉宁,因为年龄衰老耷拉的上眼皮里射出一道精光。
“我拼了命也要上京告御状!”
宋族长的吼声震的外面的云都动了,他那副样子仿佛宋婉宁当真冤枉了他们。
宋府诸位成了被仗势欺人的可怜百姓。
宋婉宁站在宋府牌位前,看着宋府各色各样表情的脸,又望向宋族长那张宁死不屈的表情。
怒极生笑。
“果真是铁骨铮铮。”她看向白雾“把廖妈妈请来,叫人小心些。”
宋族长握着拐杖的手猛的用力,眼珠在眼眶里不断闪烁。
廖妈妈不是已经他唤人打断腿死了吗?
宋府众人知道的没有宋族长多,他们只是参与了谋害宋曼玉,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却是不知。
所以现在都疑惑的望着宋族长,盼望着他能想办法救他们。
可惜的是宋族长也自身难保,他看着被软娇抬进来的婆子,满脸震惊,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这婆子腿都被打断了,他还让人看着她咽气的,她怎么还活着?
东窗事发的害怕突然涌上宋族长的心头,这比宋庆封被卷入官盐一案押送京都还要让他害怕。
毕竟官盐他没参与,但是宋曼玉的死是真的和他有关。更别提宋曼玉的死因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他和宋府绝对完了。
生死关头激发出肾上腺素,他在宋婉宁和廖妈妈开口钱速度极快的走到宋婉宁身边,“婉宁丫头,这宋府可是你妈妈的心血,你当真要毁了它吗?”
宋婉宁嘲讽一笑,眼中闪过讽刺,“妈妈如果还在世宋府才是她的心血,现今她既已不在,那宋府合该去陪她。”
说完她转身看向廖妈妈,道“廖婆婆,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廖妈妈瘸着一条腿颤颤巍巍的从轿子上站起来,双眼泛泪仇恨的看着宋族长“小小姐,就是啊他和宋庆封,是他们毒害了小姐!”
“那日小姐从外面回来神情就不对,还让人叫宋庆封过来,但是叫的明明只有宋庆封,可族长却跟着上门。
小姐似乎有什么话要和他们说,便叫我先出去。我便一直候在门边,一开始还好好的,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但是不多时边听到小姐斥责宋庆封,说他枉为人子,居然胆敢欺上瞒下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我见势不对害怕他们二人对小姐不利,便推门进去,可是小姐看到我便闭口不言,只是挥了挥手让宋庆封和宋族长二人离开。
然后晚饭之前宋庆封派人送了酒引子过来,和小姐说是道歉用的,小姐本不想喝,是我。
是我这个老婆子觉得家和万事兴,他们是兄妹没有过不去的坎,结果小姐喝了没多久就开始不舒服。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要去找大夫,但是没等我出门找到大夫便被人打晕绑了去,等我再醒来就听到小姐去世,小小姐是国公千金的消息。
然后便是宋族长叫人打断我的腿,还想叫人看着我没气。”
廖婆婆声泪俱下好一顿控诉。在她的目光之下,宋府没人敢对视。
“好在婆子我烂命一条,当时只是一口气没提起来晕死过去,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去医馆。”
“小小姐,你一定要帮小姐报仇啊!就是他们害死了小姐!”她伸出手指从左边第一个宋府人指过去,一直到宋族长。
宋婉宁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咽回去,眼眶里的血丝红的吓人,“宋族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族长转身看着祠堂里宋家先祖的牌位,然后落在最新的那一块,上边写着——宋家第三十八代家主宋曼玉之牌位。
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一切都是命。”
“来人!保官!”宋婉宁高声道。
据后来江南坊间流传,那一日县衙的捕快在宋府足足往返了好几次才把人都压走,县衙审讯的灯从早到晚一直亮了三天三夜,这才把宋府里见不得人的勾当查了个清楚。
不过当时宋婉宁只是站在门口石狮子旁看着官差来来往往,听着宋家人或是咒骂她不得好死,或是苦苦哀求。
“小姐,要不要让人把他们的嘴堵上。”白雾气愤的问道,眼眶哭的红肿。
宋婉宁摇头,“舅母、表姐还有那些无辜的宋家人都安顿好了吗?”
白雾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旁边的杨枝见状回道“都安顿好了,府里该赔的赔,该放出的丫鬟也都放了,夫人、小姐和其他小少爷们也都安置在小姐您新买的宅子里。”
宋婉宁点头,回头看着宋府那块镶金边的牌匾。
妈妈如果你还在看到我这样对宋府,会不会狠狠抽我?
正在感伤之时,一匹快马冲着宋婉宁跑来。
在宋婉宁惊恐的表情中那匹马的蹄子高高扬起,白雾张开双手第一时间挡在宋婉宁身前“小姐,小心!”
马儿大声嘶鸣,待它停下从它身上摔落下来一个人。
“林北?!”白雾看到熟悉的面孔惊声道。
林北浑身是血,右肩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他望着宋婉宁挣扎着冲她伸出手,“救,救将军。”然后便陷入昏迷。
宋婉宁“杨枝去找大夫,白雾找人把林北先抬进府中,小心不要碰到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虽然她看到林北这副模样嘴里还说救将军,心里也是猛地一跳。但是眼下要紧的是先稳住林北伤势。
她又道“来人。”李诚儒留给她的侍卫跑来。“马上去报官,然后沿着去京都的官道好好……不,还有小路特别是悬崖之类的,好好找一找有没有李承儒的下落。”
林北衣服上有红色湿软的泥土,她记得江南到京都的管道上没有红泥,但是有一条小路却是有这种泥土,而红泥最多的那处有一断崖,下边是深不见底湍流不息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