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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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宝商街时已是夜幕降临，艾尔海森拐了个弯，走进兰巴德酒馆。
夜间的兰巴德酒馆总是灯火通明，比白日里更加热闹，兰巴德先生忙活着抽出精力招呼这位熟客。
“还是老样子？”
“不，黑啤就好。”
兰巴德先生依言给他上了黑啤，转过身时几不可察地唏嘘了一声。
艾尔海森当然知道他在唏嘘什么，卡维是这里的常客，最爱点的就是黑啤。
这家伙总是广结善缘，跟谁都能一见如故侃侃而谈。今天来参加他葬礼的人里不仅有酒馆老板，多莉，妮露，还有很多其他艾尔海森不认识但和卡维是朋友的人。
醇厚微甜的酒液进入口腔，滑过食管，艾尔海森抿了抿唇，把酒杯里剩下的也一饮而尽。
他以前就尝试过，很香，酒味不怎么浓，是卡维会喜欢的酒。
“老板，两份黑啤带走，要冰的。”
艾尔海森在付钱时顿住了。
“怎么了？”兰巴德先生问。
“没什么，酒不错。”
他今天不是来捞酒鬼回家的，也不需要给酒鬼清账。
家门口的绿植忘了浇水，艾尔海森借着从头顶撒下的暖色灯光看了半晌，开门进屋拎着水壶出来。
清水渗进土壤里，艾尔海森把目光落在葱翠的叶片上，仔细浇灌。
它和我一点也不像。
进门玄关处有一个立式收纳柜，艾尔海森拉开抽屉把钥匙放进去，和十几个咧嘴笑的狮子头钥匙扣躺在一起。
他踩上其中一双拖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艾尔海森靠在椅背上，抿着湿润的唇，指尖细致地摩挲杯身花纹。他吞咽两下，饮尽杯中的液体，仍觉得喉口滞涩。
已经夜深了。
书房里的挂画被艾尔海森摆弄两下，看不出和从前有什么差别，抽屉里放上他收拾好的纸张手稿，纸笔工具一一归类。
整洁了不少。
“总是乱放，这次也该让你自己收拾。”
艾尔海森挤牙膏时，对着镜台上的洗漱用品自言自语，“找不到了又要满屋子鬼叫。”
工艺品店老板雇佣的工人在第二天上午把艾尔海森定下的物件送到，艾尔海森挑了合适的地方摆上，然后坐下来打量风格割裂的家具。
“……难看。”
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难看。
卡维没来得及带回来的那个木雕被艾尔海森摆在置物架上，走进客厅第一眼就能看到。
的确漂亮，展翅的鹰隼与引颈的天堂鸟，似缠斗似缠绵，针锋相对又缱绻旖旎。
艾尔海森安静地坐着，想起派蒙曾吐槽他的话。
“艾尔海森觉得卡维好看，还真是知论派审美的一大进步呢。”
“实用主义也没什么不好。”
他这样说，目光却没有落在款式老旧但容量客观的器物上，而是一一扫过那些精巧可人，须得精心呵护才不会出现问题的脆弱艺术品。
算了，谁又能说善于发现美不是一种天赋呢。
艾尔海森给自己请了假，在记录完讨论妙论派新项目核心人员遭遇不测，是否需要将项目延期的会议后。
虽然从前他也时常翘班，并总能精准地躲开旁人的寻找。
小吉祥草王在他回家前召见了他。
神明端坐着，问艾尔海森关于假期长度的期许。
“不需要太久。”艾尔海森回答，“一周就好。”
“确定吗？”
“确定。”
“可是艾尔海森书记官，你的申请表上没有填明期限呢。”
“抱歉，我疏忽了。”
“没关系。”小吉祥草王仍用温和的声音对他说，“现在的教令院并没有忙得不可开交，书记官的工作也可以暂时由他人代替，所以在此期间，请好好休息吧。”
艾尔海森沉默半晌，问：“我现在看起来很难过吗？”
“啊……要说‘看起来’的话，你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小草神答，“所以与其说看起来，不如说是能感觉到。”
“如果因为另一人的离去再次感到孤独的话，就试着跟他做一次力所能及的告别吧。”
于是几天后，艾尔海森拿着一束花去了墓园。
墓碑前挤挤挨挨地放着素色的花束，这些花束来自于卡维的朋友，同门，欣赏他的前辈，仰慕他的后辈。
艾尔海森单膝跪地，献上一束火红扎眼的玫瑰。
“帕蒂沙兰和须弥蔷薇你都收到了，今天店里的玫瑰开得正好，看来我是第一个在这里送你玫瑰的人。”
他抚过石碑上的文字，“……呵，他们写的果然没什么新意，应该不符合你的期许。”
——在此纪念伟大的建筑设计师、妙论派知名学者卡维先生，他和他以卡萨扎莱宫为代表的优秀作品，为须弥建筑行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我们将永远怀念、铭记他灼烫的热爱，才华与善心。
“但是写得也没什么错。”
“卡维。”
“卡维。”艾尔海森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可惜面前的只是一块花岗岩，并不会随着他的话怀疑自己并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有一阵清风拂过，载着墓前的花香，带起他的发丝微微摇晃，再没有别的反馈。
艾尔海森用目光描摹着墓碑的轮廓和其上的字迹。
良久，他轻轻地把额头靠上去，与冰冷的石料相触。
艾尔海森在石碑上落下一个吻。
“你欠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