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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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池皱着眉头，勉强从东影那语无伦次、急促慌乱的解释中，拼凑出了当前的状况。
简单来说，
这家伙又在当卧底！
楚池：“？”
不是，又来？
东影语速飞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具体哪里开始变的，我也说不清了。我只知道突然有一天，你抹掉了世界上所有人关于73年前那段历史的记忆，包括你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包括零队所有成员的存在。我以前不是奉故土之命入侵人类世界失败，被零队抓了吗？后来阴差阳错，我和沈无惑达成了某种协议。之后，我就开始在两个世界之间活动。73年那会儿，我正好不在人类世界，所以没被你的记忆清洗波及。等我从故土回来，就发现你你状态不对，正在失控！然后……然后又是各种机缘巧合，我就跟在你身边了，想弄清楚你失控的原因，顺便想办法给人类那边传递点消息，阻止你……”
楚池感觉头疼：“沈无惑呢？他现在在哪？”
东影瞬间卡壳，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楚池的心一沉，有股气闷在了胸口。
他明白了。
是的，他们在过去成功阻止了东影故土的入侵，也保住了裴青寂的性命，这确实可能改变了东影的立场。虽然这家伙的话不能全信，楚池依然保持怀疑。
但是！
龙头窟的行动还是失败了！ 沈无惑终究没能逃过一劫，死在了那个该死的石窟里！
那么……海洋那边……
楚池不敢再想下去。
那还只是60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再确认一遍。从60年到73年这十三年间，我身上真的没有任何异常迹象吗？”
东影回忆了一下，笃定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楚池紧盯着他，抛出了关键问题：“我记得你当初是拥有未来记忆的重生者，还对我说出过‘神主’这个称呼。你难道没和沈无惑商量过怎么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吗？”
东影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困惑：“事实上，就在龙头窟事件结束后的短短一个月内，我脑子里那些关于未来的记忆就全部消失了。干干净净！我当时以为是因为未来被改变了，所以记忆才消失。但现在想想……”
楚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是改变，是加速了。”
根据他前两次穿越未来所探查到的线索来看，未来的那个“自己”，原本似乎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折腾。但现在这次穿越所见，那个“自己”已经成功攻占了至少四个异世界，甚至开始利用谎言诱骗更遥远、更陌生的世界，将其作为屠戮的目标！
这不对劲吧！
楚池不抱希望地说：“那人类世界，沈源还在吗？裴青寂呢？宗保呢？还有天上的那些方舟基地？”
出乎楚池意料，东影回答道：“都在。他们潜入暗处了。不过很奇怪，未来的你一直没有对天空的那几座方舟基地动手。”
楚池的悲伤情绪突然顿住。
“看来情况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变化。”他低声自语。
那还是老样子。找到沈源，交换情报，询问重要信息，试图找出破解龙头窟必死危机的关键线索。
楚池把手揣进衣兜，无精打采地跟着东影，朝那个据说“能连通两个世界的时空裂缝”走去。
东影能开启时空裂缝，但需要找到空间结构混乱的薄弱点。
而这个陌生的异世界，与楚池熟悉的人类世界之间，恰好存在这样的交界处。
他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就在此时，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直射楚池面门。
楚池反应极快，身体微侧，退后半步精准避开。那颗子/弹射入地面的瞬间，却诡异地震颤了一下，随即违反物理规律般向上反弹，再次袭向楚池。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楚池表情微微一凝。
“裴青寂？”他脱口而出，随即扭头看向东影，“这就是你们原本的计划？利用裴青寂伏击未来的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说实话，成功的概率不高。”
东影：“……”
他立刻高举双手，做出一个特定的手势。
很快，远处高耸的山脚下，两个小黑点缓缓出现。
几分钟后，他们靠近了。
看清来人，楚池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情绪稍有好转。
是沈源和裴青寂。
两张熟悉的面孔让他心中稍安。
至于他们刚才开枪试图杀他……管他呢，反正要杀的不是过去的楚池，而是那个未来的、失控的“楚池”。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把未来的“自己”当人看了。
楚池几乎是带着一丝急切，对沈源说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那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沉默片刻，低沉的声音响起：“原来你真的能亲自跨越时间，抵达未来。”
楚池的心猛地一沉，喉头有些发紧。
“这是过去遗留的情报线索，”沈源继续说道，“提到你有概率在未来现身，返回关键时间点，然后改变未来的轨迹。但这些年来，我们从未真正遭遇过类似的事件。”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而在我个人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与你见面。”
这种态度，陌生、冷淡、平静，不算友好，但也谈不上恶劣。让楚池感到一丝异样的是，对方似乎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他“来自过去”的说法。除去东影那种生物，楚池知道正常人——尤其是沈源这种，绝不是轻易给予信任的人。
既然存在“过去的楚池可能抵达未来”这样的情报，那么未来的那个“楚池”，难道不会伪装成过去的自己，上演一出“狼来了”的戏码，以此欺骗和利用他人吗？
楚池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他无法抱持希望，只能保持警惕。
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眼部缠绕着绷带的青年，裴青寂开口了：“我感知到了你的疑虑和警惕。”
楚池有些困惑，他并不记得裴青寂有直接“看见”他人情绪的能力。
裴青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补充道：“不必担心我们会认错你。未来的你，灵魂就像一块凝固的寒冰，静止、冰冷、毫无变化。而此刻的你，灵魂的光团却像一团跃动的白色火焰，充满活力。分辨起来，其实相当清晰。”
楚池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和庆幸：“青哥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裴青寂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谢谢。能再次相遇，我也感到欣慰。”
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
楚池再次看向沈源，问道：“关于过去的事，关于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事，你还记得多少？”
沈源再次陷入沉默，似乎在努力回忆。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很遗憾，我的记忆似乎从73年之后才开始清晰。现在，时间又过去了十年，是83年。请记住这个时间点。”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还有小心龙头窟。那是我记忆中唯一留有深刻印象的地点，也是危险所在。”
楚池：“……”
这个措辞……好熟悉啊，沈源。
如果这是第一次遇见沈源，他就信了。
但在第二次穿越时，在那个情报基地里，他亲眼看到了这家伙搜集的、堆积如山的线索和信息……现在再相信这家伙这番话，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即使被楚池揪着衣领疯狂摇晃，沈源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
他等楚池的动作稍缓，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所以，你之前抵达的未来时间点，分别是81年、82年，以及现在的83年，对吗？你已经遇到过81年的我了，很好。”
楚池：“我还什么都没说。”
“那不重要。”沈源平静地拨开楚池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随后转身，径直朝着那道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空间裂缝走去，“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关键事件的发展轨迹并未发生根本性偏移：沈无惑在龙头窟牺牲，零队濒临解散，73年你因不明原因失控，导致世界陷入危机……于是，作为应对方案的一部分，我出现了。”
他走到裂缝边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来：“听着，返回我们的世界后，无论你看到什么景象，都必须保持镇定，不要流露出任何异样。那里是未来‘你’经营多年的大本营，根基深厚。所以，我需要你伪装成未来的‘你’，然后带我们安全离开。”
“为什么不能直接端掉那个大本营？”
“因为‘海盗’要来了。目前只有未来的‘你’的势力有能力阻拦海盗的入侵。”
站在一旁的东影听到“海盗”二字，瞬间浑身僵住。
楚池虽然一头雾水，但看着沈源不容置疑的眼神和东影异常的反应，他不再多问，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道空间裂缝。
眼前骤然一黑，下一秒，刺目的光线涌入视野。
当楚池适应了光线，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而冰冷的空间。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的透明玻璃罐如同冰冷的墓碑般整齐排列，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每个罐子里都注满了淡绿色的液体，液体中悬浮着的，是一个个生死不明、面容模糊的身影。
楚池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些面孔，大多是陌生的，但其中零星夹杂着的几张脸却隐约有些熟悉……那好像，与沈源有着六七分相似。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编号为“76”的玻璃罐下方。
那里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一行字。
那字迹也很熟悉，是他自己的。
【复活一个人实在太难，但杀死一个人又实在太过容易。沈队，你要死去多少次才不会继续出现？】
楚池的身体瞬间僵住，浑身都在发冷 ，连呼吸都变得艰涩起来。
背后突然抵上一只手。
沈源在他身后低声道：“别看，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他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