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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龙椅之上 ...

  •   入夜,慈宁宫烛火通明。

      “哀家不论你用何种方法,把皇上给带去上朝!”
      “你可听清楚了?”
      皇太后冷声质问,嫌恶地移开目光,不愿多看跪地的红衣男子一眼。

      “臣不敢干涉朝政。”
      秦知衡黑发半束起,剩余大多倾泻于背后,眉骨耸立而平直,仿若凌厉峰谷,几缕碎发削弱了其中寒意。

      皇太后被他的话气得不轻,“皇上已经被你害成什么样子,还敢说不干政。哀家警告你,若做不到,哀家有一万种法子让你死无全尸!”

      “臣若死了,陛下会伤心的。”
      秦知衡垂下眼帘,黑瞳沉寂如墨,轻声回答,“太后殿下不想让陛下伤心吧。”

      “胆大包天,花言巧语!真不知你这贱奴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药。”皇太后忌恨着,咬牙切齿,“真以为哀家管不了你……来人,罚鞭十记!”

      两个侍卫上前将男子按住,行罚之人虎背熊腰,粗壮手臂挥动紧实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在他后背,每一下都皮开肉绽,红色布片碎裂,残破边缘被洇出更深的红。

      秦知衡一声未出,只随着落下的鞭子前倾,发出隐忍的气声,长簇睫毛如鸦羽投下一片阴影。
      行罚到最后,后背像是大片烈火灼烧,血肉模糊粘腻。

      皇太后神情威胁,“若是敢叫皇上知道,你的死期也到了!”
      总归皇上看不见,只要堵住男宠的嘴,谁都奈何不了她。

      侍卫放手,秦知衡不动如山,咽下喉间翻涌的血腥,“臣明白。”

      皇太后满意些许,挥挥手,“滚吧,明日哀家就要看到皇上上朝。”

      秦知衡起身俯首撤离,步伐平稳无异,随之走过的路上却有血不断滴落。

      皇太后望着他的背影,眉头一皱,直到彻底不见,她目光有些恍然,“若哀家没记错,他该是北昭战败送来的质子。”

      大太监应声,“回太后殿下,确实如此,只是现在他成了皇帝男宠,恐怕北昭早已将他当作弃子。”他嗓音尖锐,话语间带着嘲意。

      当初大晟强盛之时,屡战屡胜,北昭臣服示好,送来两位质子以表诚意,求得几年休养生息。

      秦知衡是北昭七皇子,刚入宫中被大晟人奚落欺辱,不想得到白虞的喜爱,以挚友之名相称,不论去哪里都要带着,还处处偏袒维护。

      白虞从小便疏于管教,皇室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贪玩,并未多在意。其他人也没有敢对当朝四皇子不敬的,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没人针对秦知衡了。

      而当初的挚友,竟成了如今床榻上的男宠。

      现在提起秦知衡,世人都忘了他是北昭的质子,只记得他是大晟皇帝最爱的男宠,以及两人放浪形骸的风月之事。

      -

      白虞睡醒后,精神难得舒爽,宫女端来饭食,水晶凝脂肉、金丝燕窝、瑶池蟹粉球……
      银勺舀下一点白玉翡翠羹送入口中,填饱空虚的肚子。

      白虞慵懒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衣衫轻透宽松,隐约可见颈侧、腰腹和细腿布满红痕和齿印。

      宫女老老实实低下头,能在当今圣上的身子留下痕迹的,也只有知衡君一人了。

      陛下今日竟没有一醒来就寻知衡君,属实罕见。

      下一刻。
      “竺郎呢。”

      宫女一愣,连忙回答,“回陛下,知衡君在……”

      话音未落,白虞鼻尖微动,直起身来望向殿门。
      秦知衡依旧身着红色长衣,端着一只小碗,缓步走来,碗中黑褐色汤药冒着徐徐白气。

      “竺郎!”白虞立刻起身,步子轻快,眼巴巴等着他将碗放下,紧接着环抱上去。
      秦知衡身形微顿,任由他动作,低声哄着他坐下将药喝了。

      白虞却察觉出不对劲,“竺郎,你受伤了?”他退开些距离仰头问道。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不止是檀香,还有点轻微的血腥气,若不是他鼻子灵敏,恐怕不会发现。

      “陛下,臣不小心摔到,剐蹭出了血。”

      “哪里。”白虞急切询问,他抓着秦知衡的手臂,上下寻找。

      “陛下,臣无事,陛下将药喝下,医治眼疾……”

      “朕不要!”白虞喝止,眉目间染上焦心之色,“朕能看得见!”
      昨日喝过秦知衡煎来的药方,他真的觉得眼前清明些许,连方才碗上的花纹都能分辨一二。

      秦知衡握住白虞细瘦的手,牵着他坐下,不言不语地拿过碗,勺子舀起药,俯身尝过,温度适宜后才送到白虞唇边。

      白虞侧身躲避,拉着秦知衡衣襟软声恳求,“竺郎,让朕看看,你伤到何处。”

      “陛下,药凉了会变苦。”秦知衡不为所动。

      白虞奈何不得他,咬过勺子,随后就着他端碗的手,将汤药仰头含入口中。
      霎时被苦的脸都皱起来,张嘴就要吐掉,被秦知衡倾身以口封堵,唇舌相抵,掌心圈住后颈,指腹按压在喉上软节。
      药转了个来回,最终被吞进白虞肚子里。

      白虞鼻腔发出微弱的唔声,扯住身前人的衣衫,又被对方勾起些兴致。

      他在意秦知衡身上的伤,努力挣扎让意识回笼,轻轻推拒着人,堪堪分开,齿间又被塞入一颗东西。
      是昨日那饱满清甜的红果。

      白虞囫囵将果肉咽下,果核吐在一边,甜意将苦涩的药味压下,他祈求地望着秦知衡,“竺郎……”

      秦知衡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侍女,白虞随之看过去,急忙命令道,“下去。”

      侍女退走关上殿门,秦知衡沉默中开口,“陛下可否答应臣一事。”

      “竺郎,只要你给朕看看你的伤,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白虞连忙回答。

      -
      宣政殿,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沉闷严肃。

      边疆战事不利,已有几日没有传信过来,只知道又败了,粮草也所剩无多,派过去的援兵不知何时才能到。

      皇帝不问朝政,朝野上下已派系分明,官员大臣各怀心思,多方争斗烽烟四起。

      白虞毕竟是正统,平民百姓还是希望看到皇室主持大局,只是皇帝沉迷男色,让人心生绝望。

      “皇太后有言今日皇上会上朝,不知现在是何情形。”已经等了一刻钟的大臣侧目低语。
      “大约是不会来了。”回答的人面如死灰。
      刚说完侧殿走进两名侍卫,分两边推着一块绣着龙纹的屏风,一直到正中央龙椅之前,分毫不差地挡住。

      底下众人深感怪异,皇帝即位之初因着年幼,皇太后会在后垂帘听政,只是现在,未见皇太后的身影,连皇帝也不见。

      这是何意?

      “啊……”
      一声低吟打断众人思绪,这嗓音娇软暗哑,媚态横生,不禁叫人耳根一热,想入非非。
      在严正显赫的宣政大殿,怎会出现如此无礼的声音。

      大臣们纷纷探头,意图寻找那声的由来之地,不想屏风之后,竟传来当今天子的话音。像是悠远飘渺的长叹,飘进众人耳朵里。

      “诸卿,若有朝政要务,请上奏吧。”

      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紧盯那段屏风,居然从中看出两道身影,并坐于宽大龙椅之上,距离极近,连发丝都黏连,不分彼此。

      臣子们大惊失色,几次张口却无言。
      竟让不干不净的男宠坐上龙椅,简直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皇上,此行不妥。”头发花白的尚书出列,语重心长规劝,“历朝历代,都没有宠妾出入宣政殿,安坐龙椅旁听政事之举。”

      白虞不甚在意,“朕上朝,皇后相伴,有何不妥。”

      “皇上,他……”何时变成皇后了?
      尚书还要再辩,白虞轻飘飘揭过,“大人,没有其他要事相商吗?”

      相比军情战况,国家百姓的安危,单一个男宠实在不值一提。

      尚书只好咽下,转变议题,“陛下,武将军传信中了毒箭,恐怕时日不多,军队不可群龙无首,还请陛下派将领前去支援。”

      另一大臣出来反驳,“陛下,不可再分散军力,皇城驻扎兵力已离散众多,若再转移,一旦皇城出现意外,那……”

      话匣子一打开,朝臣都等不及谈论,纷纷自发争辩起来。

      “外敌为重,与北昭的战场须得有强兵援助。”
      “李大人,皇城护卫队兵力已然不足……”
      “依臣来看,南芜同样需要警惕。”
      ……
      “诸位。”一个颤颤巍巍,头发花白的老臣上前,打断众人。
      他双目浑浊,嗓音嘶哑地开口,“你们莫不是忘记,我朝,将要无后了。”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他人不敢谈及此事,可老臣半截身子入土,可能转眼就没了,根本不在乎死不死的。
      他历经太上皇和先帝在世时期,对大晟感情深厚,眼看皇帝十七岁有余,后宫空无一人,别提生儿育女,对女子全无兴趣,唯一得宠的还是男子。

      再这样下去,大晟皇室,会断子绝孙的。

      什么北昭南芜,若是皇宫都空了,哪里还称得上一国。

      老臣哆嗦着跪下去,语气坚定,“恳请圣上,为大晟留下子嗣,延续香火。”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一咬牙也陆续跪下,“恳请圣上延续香火。”

      白虞从帐内望去,地下跪了一片,一副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样子。

      子嗣,香火。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

      他十二三岁最是爱玩,司寝教他如何同房,他厌烦得很,将人赶出去,整日与竺郎厮混在一起,后来更是几乎未与女子接触过。

      “皇上,不如趁此时机,选定秀女充实后宫,也好肃清流言,以正我朝威名。”一人提议。

      “朕……”白虞还没说出什么,明黄色龙袍腰带掉落,领口松散,身侧人掌心从他腰间穿过,落在后背,指腹寸寸划过细腻脊骨。

      白虞打了个冷颤,偏头望向身边人。

      视野中半明半暗,近在咫尺的人面庞不似凡尘,如天外仙,黑眸浮着一点亮光,却深渊般不可见底。

      白虞感到久远的冷意,像回到刚认识对方的时候。

      “陛下,要选妃吗?”秦知衡轻声询问。

      白虞衣衫不整,被抚摸着腰身,眼尾泛上些红潮,“竺郎,朕不选。”

      大臣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隐隐听到两人讲话,以为男宠在妖言惑众,急忙制止,“皇上,此事绝不可儿戏,断不能由着一个男子,祸害整个大晟!”

      白虞虽是被娇惯,唯我独尊,但一些他觉得于己身无碍的事,他向来是放任的态度。
      比如选妃,他们选进来放入后宫,不用他做什么,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子不子嗣的,还不是要看他的意愿。

      只是,竺郎好像不愿他选妃。

      见他有犹豫之色,秦知衡掌心覆着他的腰拉近,本就不远的距离骤然消弭,白虞口中只剩呜咽的尾音。

      一众大臣惊疑之中抬头,只见屏风上,两道黑影已紧密相接,同时急促压抑的哼吟低喘直钻入耳,场面靡乱旖旎至极。

      竟是在朝堂之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一群叔爷辈大臣面红耳赤,羞耻得手脚忙乱低下头。

      白虞迷离间,不小心触碰到秦知衡后背,先一步回神,“竺郎,你的伤……”

      他得知是母后打了他,顿时发怒要和母后理论一番,被竺郎阻止,谈及上朝之事,他是故意带着人入殿,就是要告诉母后,竺郎不是任她欺辱的,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示。

      秦知衡捏住他两只伶仃手腕,压下去困缚于头顶,“无碍。”

      大臣们走也不得,留也不是,一个个大汗淋漓,听着屏风后细微琐碎的声响,如坐针毡。

      皇帝被寡廉鲜耻的男宠蛊惑,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大晟,还有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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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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