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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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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感消失的刹那，柳寻真猛然睁眼，眼前空无一人，寂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她抿了抿唇，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竹阿然迟到了三日，店小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拖住了千羽阁，如今人已身亡，千羽阁最迟明日便会得知消息，派人回来查明死因。
这是个机会。她心中已有对策。
刚才那人提醒她小心尤善克。既然对方打算让她不得安生，那不如她先送上一份见面礼。
柳寻真走至后院中央，长剑出鞘，悬在空中，内力凝聚成虚影，一柄巨剑法相凭空浮现，虚实交错，杀意涌动。
她意念微动，巨剑划破地面，刻下三个字：“尤善克”。锋芒逼人，剑意冷入骨髓。寻常人看不见，千羽阁若有心便不会忽略。
竹阿然与店小二交情深厚，此刻后者横死，前者迟到，她有嫌疑，却不是最重的。
这盆脏水，尤善克接定了。
千羽阁与尤善荆龃龉不断，明争暗斗多年。不论真假，怀疑都会自然而然地引向那里。
她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偏移的方向，一点点喘息的空隙。
剑光渐敛，虚影消散，一切归于沉寂。
柳寻真静静站了片刻，转身离开，独自踏上雨凉山的方向。
【恭喜宿主，脱离苦海。】她刚迈出后院，014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为她的劫后余生庆祝。
“苦海……”柳寻真喃喃重复，眼神落在远处的山影，“我的苦海，哪这么容易脱得了。”
她赶路的速度很快，出了城走的都是抄近路的小道。天边微亮，风很凉，014响起的声音打破沉默：【我待过你的小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前。】
014的系统太智能，有时候柳寻真也不知它是真有感情，还是只是在模拟陪伴的情绪。
她从不吝惜与014对话，014填补了她穿越以来的孤独。即使014一再说没有，她仍旧时不时地猜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像她一样，从别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人？
谁知道呢，没人回应，没人解释。她只能走在前头，一步一步走下去。
雨凉山，日已高悬。
宋启明一手掐着关故维抓来的野鸡，另一手把草药扔到马车顶：“麻草，叶子是尖锯齿状的，看清楚了？照这个样子找，这一带不少。”
“麻草？”上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楚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脑袋从车顶探出来，笑嘻嘻地打趣，“宋启明，你还懂药草？真没看出来啊。”
“食谱大全里写的，麻草能调味，辛辣提鲜。”她抬头，正对上楚策那张俊俏的脸，被阳光晃了眼。懒得再说，拍了拍裤脚，一脚踹了上去。
楚策正翘着二郎腿坐不稳，偏偏三人中只有他不会功夫，宋启明那一脚带了点内力，他“哎哟”一声，整个人从车顶栽下来。
关故维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差点半道摔死的皇子。
“谋杀啊，宋启明。”楚策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本正经，“你可知我若死在你脚下，到了离夜国，他们会怎么判你？”
宋启明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让他快去找麻草。她低头理着野鸡，将鲜艳的尾羽一根根拔下堆在一旁，摆出一副你再废话我就撒你脸上的架势。
关故维静静看着两个小辈拌嘴，倚在马车边抱剑而立，内力悄然散开，暗中探查四周动静。
楚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回足量麻草。宋启明扫了几眼，满意点头，将它们连同处理好的野鸡一起丢进锅中，又翻出几个小瓶小罐，嘴里念叨着：“姜黄去腥，荠青提味……”
一切准备妥当，她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挥手指挥楚策：“你，生火。”火苗跳跃，两人蹲守锅边，宋启明回头一喊：“关大哥，到你了！”
关故维走上前，掌心按在锅盖，淡金色内力缓缓渗入，光芒将火焰圈住，炽热却稳定。
随着内力输送，热气氤氲而上，鸡汤的鲜香迅速弥漫开来。片刻后，关故维揭开锅盖，汤色清透，浮油泛着微光，香味浓得叫人咽口水。
宋启明用筷子试了试，鸡肉软嫩入味，一戳就脱骨。汤里还漂着麻草碎叶和荠青末点缀，色香俱佳。
她眼睛一亮，迅速摆好三副碗筷：“开吃，开吃！”
“这肉炖得刚刚好。”她吃得津津有味，“咬一口满嘴鲜，真不比酒楼差。”
楚策学她夹了一块，刚入口热气顺着喉咙涌入胸口，一路暖到了心里。
一只野鸡终究不大，三人加些干粮，不多时便把汤水也喝得干干净净。
这般清闲的时刻难得，三人久违地放松下来。宋启明坐在马车边打盹，关故维打坐调息，顺手分出一缕内力守着楚策。
楚策也悠哉地散步消食，绕着营地走了一圈。雨凉山共有十三座山峰，他们行得快，三日已走完前半段修缮过的小道。
后七座山更陡，野兽常出没，马车只怕无法前行。到时候他也没法再缩在车厢里偷懒了。
这趟护送加上他本该四人，如今已行路三日，那人却迟迟未到。楚策心中权衡几分：不来也罢。此行局势多变，伴行者贵在精，不在多。眼下看来，宋启明与关故维，倒正合他心意。
他坐在树顶，目光悠然掠过脚下陡峭山崖，一眼就看见了不寻常的东西。
红椒花，晟夕国特有之花，艳丽至极，但香气辛烈刺鼻，远观便可，若凑近嗅闻只怕得被呛个跟头。
花的位置倒巧，他不会武功，却也不至于够不到。估摸了一下落差，他从树上跃下吊挂树干伸手便能摘到。
至于上来？等摘完喊一声，让关故维把他拉回去就是。
关故维是土生土长的铁鸮国人。宋启明与他年纪相仿，想来对这晟夕特产也未必识得，带回去逗逗她也算一路上的乐子。
说做便做，楚策小心翼翼地攀下崖边，确认好落脚点，松开手指顺势从岩壁滑落。
大约五六米的落差，他准确地抱住了一根向外生长的树干，稳住身形后，伸手将那朵红椒花摘了下来。
他握紧花茎仰头大喊：“关大哥！”喊声在山谷间回荡，引得林中飞鸟惊起。
不远处的关故维正闭目调息，听到熟悉的呼唤睁眼起身。“启明，看着东西。”他随口吩咐一句。
宋启明抱着包裹打盹，被动静吵得一个激灵，环顾四周营地只剩她一人。
关故维赶到崖边俯身望下去，只见楚策正挂在半腰，手里还得意地舞着一朵花。
“花？”不等楚策回话，他脚下一踏轻功展开，半空中一把拎住楚策的后领：“稳住，别乱动。”
楚策扬了扬红椒花，笑得惬意：“关大哥，你认得这玩意儿不？红椒花，晟夕国独有的奇珍。回头拿去吓吓宋启明，那丫头没见过世面。”
关故维踩着崖壁上跃，眼看离崖顶只剩一米，低头看了楚策一眼沉声道：“我用内力将你甩上去，准备好。”
他聚起内力贯通手臂，正欲发力却猛地一滞，某处经脉被卡住了。“啧。”他眉头皱起，未放在心上，想着不过是内力不畅，强冲便是。
然而气息一催动，没想到走了条死路，强行冲破不仅无效，反而让他疼痛更为剧烈。
两人身形一晃，直直往下坠了几米。就在失控的前一刻，关故维无视疼痛冲破阻塞，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掌心内力激荡。
“抓住岩壁，喊宋启明，不用等我。我恢复好会来找你们。”掌力骤发，将楚策甩出一道弧线。
楚策在空中翻转，衣袍被疾风卷得猎猎作响。他扭头一看，关故维像断线的风筝朝崖底直坠。
“关故维！”他脱口而出，正因这一眼，耽误了抓壁的最佳时机。他奋力伸手，指尖刚碰到岩石就滑脱了下去。
关故维与他，一前一后坠落。
楚策低咒一声，关故维还真是白救他了。他猛吸一口气，朝上方嘶吼：“宋启明，救我！！”
最后的法子也用尽了，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宋启明听没听见了。
该死，这坠崖的时间怎么这么长？楚策闭上眼数了几秒，双拳紧握，猜测自己会摔成什么稀碎模样。
冰冷感忽然消散，他整个人落入温热的怀抱。楚策猛地睁眼，愣住了。
不是宋启明，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
一张五官清丽，透着冷冽锐气的脸低头打量他。她的长发用深色发带随意束成马尾，几缕散落的发丝不经意扫着他的脸。
“抱紧我。”她声音平静，像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
楚策低头一瞥，下方是万丈深渊，顿时腿软了几分，乖乖环住她的脖子。
下一秒她带着他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直直朝着关故维坠落的方向追去。
关故维仍在尝试自救，抬头看见有黑影疾驰而来，赫然发现是个陌生女子，怀里还抱着楚策。
她一身青衣，下摆绣着暗金祥纹，脚下长靴边缘泛着淡淡铁光，似藏有机关。腰侧的长剑轻颤，受到感应蠢蠢欲动。
女子冷淡地俯瞰他，抬手道：“抓住了。”
随后剑鞘中的长剑铮然跃出，剑柄对准关故维垂直下坠。关故维眼神一凛，翻手牢牢握住剑柄。
“上。”她低喝一声。
长剑带着关故维飞掠悬崖，她抱着楚策，踩着崖壁踏空向上，三人齐齐落回崖顶踏上实地。
【成功解救两张关键人物卡信息。】
落地瞬间，柳寻真收剑入鞘，衣袍翻飞，动作干脆利落。
【接下来就是护送楚策，你是四人里实力最强的。】
“录入宋启明的信息。”柳寻真对014说道，松开怀里的楚策向外一堆，正对赶到的宋启明。
楚策跌坐在地，愣愣地望着救命恩人。他张了张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关故维扶起他，复杂地看了眼柳寻真。
【宋启明宗师境九品，关故维宗师境七品，楚策未修行。】
三天才走了这点路，显然是在照顾楚策的脚程。
柳寻真原本还在雨凉山下发愁怎么找到这队人，正好听见楚策在喊人，动静不小。
等她赶过去，就见两人像下饺子似的往悬崖下掉，她顺手一捞把命救了回来。要不然天命之子真栽在这儿，小世界大概率直接崩盘。
关故维是队里最稳重的一个，率先上前行礼致谢：“多谢女侠救我二人性命。不知女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笼中鸟。”柳寻真报出暗号。话一出口，对面三人表情齐齐一顿，脸色各异，浮现出难以言说的微妙古怪。
柳寻真咧了咧嘴角，有点尴尬。
毕竟是她先迟了三日，若换作她在他们的位置，也该怀疑这个迟到的护送人是不是半路生了别的心思。
再加上她迟到的理由实在上不得台面，说不出口。一想到自己在原地白白等了三天被人戏耍了一通，她就更加不爽。
“走吧，先去马车那边。”楚策主动开口，算起来，他才是这趟行程的雇主。
柳寻真跟着来到他们先前用餐的地方，在尚未熄灭的火堆旁落座。
楚策与关故维坐在她对面，宋启明则走在最后，来的时候没救到人，回去又殿后收尾，一路下来游离在外。她迷茫地眨了下眼，最后干脆默默挪到柳寻真身侧。
四人一时间沉默下来，气氛有些诡异，谁都没先开口。
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柳寻真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说话，谁知她一出声，楚策和宋启明竟同时一抖。
“这两人怎么跟见了鬼似的？”她悄悄跟014吐槽。
014展开一份思维导图：【可能因素较多，暂无法判断主要来源。】
关故维没忍住笑出了声，僵硬的气氛缓了一些。
柳寻真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先开了口：“你们两个怎么会掉下悬崖？”这也是楚策想问的，他与柳寻真一齐望向关故维。
关故维沉吟片刻，皱眉道：“内力突然滞涩，我本想强行冲破，不料反而加重了症状。后来勉强运力将楚策甩上去。我现在经脉受损，得调理几天。”
柳寻真点头，又问旁边二人：“你们两个谁懂医术？替他看看。”
楚策抢答：“宋启明略懂。”
话音未落，一颗石子准确砸中他的额头，留下一抹红印。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懂医术！”宋启明抓狂地摇头，“我只是有本《食谱大全》，上面顺便记了几味能入药膳的草药！”
柳寻真指着关故维：“那怎么办？他就干等几日？没有更快的方法？”
宋启明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望着她，迟疑地问：“你怎么这都不知道？”
“来个武者用内力帮他调理一下就行。”她顿了顿又道，“只是关故维宗师境七品，我宗师境九品，若我强行以内力相助，消耗心神不说，楚策也不会内力。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岔子，吃力不讨好，不如让他自己慢慢恢复。”说罢她摊了摊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