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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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是凹字形，天井采光，一层设计成室内花园和餐厅，绿化很好，光线明亮。
只是祁星河并不喜欢。
太亮了。
但他也没有改动的意思，毕竟是席暮清热心帮忙的杰作。平日能去绯色就去绯色，实在工作忙，才会留宿在星栖雅筑。
用完早餐，他端着咖啡留在潘多拉石餐桌边，看唐为钧发来的汇报。
先用星启集团总裁公开可查的行程，击毁“证据”的真实性，再暗示这是竞争对手暗中泼脏水，公关策略简单有效。
至于费枭查到的，所谓安一澜留下来的东西……
祁星河的视线落到桌上的资料。
他不认为那东西有多大威胁，否则警察早就找上门来了，何必浪费一周时间。
桌上是针对安一澜的调查报告，家庭情况、个人履历、日程安排、写真私照应有尽有，都是一年前的信息了。
那时的安一澜——用粉丝间传播最广的一句形容——如同天山雪莲，任凭再大的风暴刮过，都无波无澜。
只是谁也想不到，这朵雪莲历经红尘滋养，会凋败得如此之快。
快得让祁星河感到失望。
他捏起一张安一澜刚出道时的照片，目光从对方的清逸的脸一寸寸下挪，对比脑海中分手时表情失控的疯子，眼眸里的失望神色越来越浓。
但那抹失望猝然消散。
照片里的安一澜身上，似乎跃动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祁星河的指尖缓缓摩挲照片人白皙的脖颈，细微的动作很快便停止，兴味索然。
说到底，也只是另一个安一澜罢了。
这时，窗外透进来朦胧又清澈的嬉闹声，祁星河的眼眸转到黑色窗帘上，那上面似乎印着个图案，鉴于白色和黄色之间，柔和、活泼又温暖。
沉没在记忆中的细节翻涌上来。
是那只拉布拉多。
祁星河走过去，掀开一道帘缝，晨光伴随生动的画面同时涌进。他恰好看见白色帽衫跃起的一幕，像看见主人的小狗，兴高采烈地扑到黑色卫衣背上。
“摘掉！”
“不摘，好冷！”
“跑步只会热不会冷，你冷说明你偷懒！”
“胡说，偷懒还能追到你？”
“我不管，把帽子摘掉！”
“不摘不摘我就不摘！”
白色帽衫骑在黑色卫衣背上，试图褪掉对方的兜帽，黑色卫衣一手紧紧拉住帽檐，另一手却周全地托住对方的屁.股，生怕对方一不小心摔下来。
打打闹闹中，另一道声音突兀插.进：“你们小声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司机大步走到宾利车后方，让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而后压抑着嘻嘻哈哈声，飞速跑了。
窗帘后，祁星河却没注意到，手里的照片不知何时滑落了。他的目光追逐着黑色卫衣背上的白色帽衫，几乎黏在对方的侧脸上。
竟然是卫渊。
怎么会是卫渊？
白衬衫下的黑色圈领，白色帽衫上的奶油色拉布拉多，两张脸在他脑海中不断交替。他试图将他们融合在一起，却发现两者如同水和油，不可兼容。
视野尽头再无人影，欢声也迅速沉寂，方才的一幕有种午夜梦回的虚幻，这让祁星河莫名觉得，昨夜三个小时的睡眠，似乎不太够。
他用拇指指节揉了揉眉心，转过身，却不意踢飞了落在脚尖的照片。
照片在空中翻转，窗帘落下前透进的最后一丝晨光，照亮了安一澜唇边冷淡的微笑。
门外，司机第三次察看手表。
七点过十分，祁先生竟然还没出来，难得。
念头刚浮起，别墅大门被推开。司机赶紧欠身：“祁先生早上好。”恭敬地打开车门。
却发现祁先生径直越过车门。
地上有一只手环。
圆形的表盘屏幕没有点亮，倒映出祁星河颀长的身影。
他脊背笔挺，只是垂下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一会儿，才屈尊纡贵地把它捡起来。
许是手环受到惊扰，屏幕自动亮起，将一幅屏保猝然间甩入祁星河眼中。
一幅情侣合照。
右边是卫渊，开怀大笑的模样，眉眼弯弯，露出齐整的白牙。他好像在告诉祁星河，方才看到的景象并不是一个梦。
左边的人则被卡通图像盖住肩膀以上，不辨真容，单从肩膀以下的身体轮廓判断，明显是个男人。
十有八.九，是那个戴着帽子的黑色卫衣。
祁星河皱了皱眉。
手环散发出一种让他不喜的味道。
一种轻浮的、太过活泼的香水味，像是阳光照在海盐晶体上，又在上面撒了一层金黄的橙皮。
就像洋溢笑容突然登门拜访的客人，光顾着掏出热情，却不管主人是不是感到冒犯。
回到车边，这股味道始终萦绕在鼻尖，祁星河本能地拒绝它继续入侵自己的私人领地，将手环抛给司机。
“问问谁掉的，拿去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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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卫渊给了徐简大大的拥抱。
徐简用力嗅了几下他颈窝：“我的宝贝好香好香！”
卫渊红着脸瞪他，催促：“不是说今天有很重要的汇报吗，快走快走！”
徐简这才松开他，同时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愣了一下：“你给我换屏保了？你同意我们公开啦？”
“你瞎吗，没看我给自己打码了吗？”
两人的合照上，卫渊大半个身体都被卡通图像覆盖了。
但徐简还是很开心：“早晚让你把马赛克去掉！”
今天要汇报的新项目很重要，总裁也会在场，徐简本来还有两分紧张，心情愉悦之下，这点紧张感荡然无存。
汇报过程一如既往地完美，不光直属上司投来赞许的目光，连素来要求严苛的总裁，都没提出哪里存在缺陷。
祁星河用钢笔点了点桌面：“我们投入天价经费研发创新药，填补国内空白只是其一，销往国外抢占竞品市场也是重点。针对国外市场的准入方案，你们准备过么？”
这已经超出会议主题，属于额外要求了。但徐简早有准备。
“有的，祁先生。”他取出打印出来备用的文件，走到祁星河身边，“针对美英欧奥四个主要的国际市场，我们都准备了相应的申请方案……”
他专注于汇报，没发现把文件放到总裁身前的一瞬间，祁星河的眼眸暗了一下。
合照。
徐简手腕翻转的瞬间，手环上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一张合照。
一样的背景，一样的构图，一样的卡通图片。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被卡通图片覆盖的人变了。
是徐简？
和卫渊在一起的人，是徐简？
这个疑问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徐简收回手臂时带出来的淡淡香水味，已是铁证。
电光火石间，祁星河不受控制地想明白了另一个疑问：声音。
类似的有徐简在场的会议并不少，他自然听过徐简说话，那日觉得窗外的喊声似曾相识，但始终想不起来是谁，关键在于音量。
音量不同，记忆自然有所出入。
祁星河盯着站在大屏幕前侃侃而谈的男人，随着对方手势变化，黑色手环在衬衫袖口时隐时现。
人就是这么奇怪，不知道徐简和卫渊的关系之前，他觉得卫渊的男友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知道是徐简后，他不禁开始想，为什么是徐简呢？
“我汇报完了，请祁先生和各位领导指正。”
祁星河没有失态：“嗯。”钢笔点了点桌面，“林向晚跟进后续方案优化，市场部有事就和林特助汇报。散会。”
昨夜网络上沸沸扬扬，中高层员工功力深，还能压抑自己的好奇，其他基层打工人就不一样了，明里暗里总有些目光追随祁星河。
祁星河视若未睹，进入专梯，按下顶层按钮，旋即取消，改为去往地库。
司机匆匆下车：“祁先生，去哪里？”
“研发中心。”祁星河进入后座，在对方关门前貌不经意地开口，“手环还在你这？给我，我知道主人是谁。”
那只黑色手环，终究进入了他的私人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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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大哥，我想问个事。”
卫渊的称呼把岗亭里身材威猛的保安逗笑了，对方问：“啥事？”
“我手环丢了，可能今天晨跑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小区里了，想问问有没有人捡到送您这儿来。”
“手环？没有，今天刚掉，估计还来不及送来吧。这样，你留个手机号，东西送来了我就通知你。放心，这小区住的都是大集团领导，素质杠杠的，不会有人昧了你的。”
这话说得不错，星栖雅筑不光住户素质高，聘用的物业和保安也是顶级的，毕竟这里也算星启总裁的半个家。
卫渊道过谢，走向宿舍。
能不能找回手环，是判断祁星河有没有上钩的前提之一。
前世，卫渊没有研究祁星河其他猎物的机会。重活一次，他有了，花了几天时间深入了解了一下安一澜，总算补全了对这个人的印象。
知识分子家庭，家境不算富裕但殷实，从小循规蹈矩，名牌大学毕业，进入娱乐圈那滩浑水时，已经拥有了健全且健康的人格，才显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被冠上故作清高的帽子。
这是属于安一澜的完美，卫渊完全能理解祁星河盯上他的原因。
可对于自己……家庭破碎，亲人早逝，卫渊并不觉得自己和完美有半点沾边。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和徐简的初恋。
19岁时相知相恋，异地四年再聚到一起，对彼此的感情不减当年。
——一段完美的初恋，或许这才是吸引祁星河的地方。
但卫渊太了解祁星河，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商业帝国，太过直接地暴露这段感情，弄得人尽皆知，反而给祁星河制造了捕猎的障碍。
又或者，刻意制造偶遇的机会，不用太多，只要两三次，就极可能引起对方警惕。
澜城未婚的钻石王老五，祁星河毋庸置疑排行第一，有太多人上赶着爬他的床了。
只有远远的勾起帘幕一角，吸引祁星河主动探寻，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那么，祁星河究竟有没有上钩，这段他百般掩饰的内里早已糜烂的初恋关系，是否如他所猜测，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呢？
还有一个判断前提：今天晚上，祁星河会不会回到星栖雅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