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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折玉(中) ...
“别哭了,”李宣笨拙地哄人,“你把我衣服哭湿了。”
怀里人闷笑起来,说:“殿下,你可有心仪之人?”
李宣缓缓道:“你竟不知?”
那人似乎有些失落,“自然知晓,只是想听殿下亲口说。”
“嗯,我心悦……”李宣顿了顿,笑着说,“那人和你完全不同。”
那人提着心听他说,像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等那个名字一出口,他便要跳下去。
“你又凶又不讲理,还蛮横……”李宣慢悠悠地说,“而我的心上人,他很漂亮、很听话,有时候会使些小计策,以为我不知道,我纵容着他,倒是觉着他娇娈可人。”
越听越奇怪,这压根不是在描述宁清远。
他的心跳急促起来,像是踩在云端。
“是谁?”
李宣笑着说:“你还不明白吗?”
那人离开他的怀抱,像是恐惧极了,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李宣却费劲地往他那边挪,贴着他的身体,“是你啊,白玉。”
“我的玉儿,我心悦你。”
白玉推开他,慌张地跑了。
李宣被推开,“嘶”了一声,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有几个时辰,那人回来了。
李宣等着他上前,期待他会是什么反应。
但白玉只远远地站着,并没有靠近。这还是第一次,白玉没上前“欺负”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宣笑了笑,猜测白玉现在心里肯定很慌,他开玩笑道:“你过来,亲我一口,我便告诉你。”
“殿下何必再哄骗我,”白玉自嘲地说,“我有自知之明……”
“玉儿,过来。”李宣用命令的语气。
白玉浑身一颤,像被驯服的雀儿般,不自觉往前走。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床前。
“我也不知道何时发现的,毕竟说不出时辰。”李宣悠哉悠哉地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的。”
“是与你肌肤相亲时,觉着实在熟悉,才发觉的。”
闻言,白玉的脸瞬间红了。
“那你为何……”
“玉儿,给我松绑,我就告诉你。”
白玉站在原地没动,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殿下。”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戒备。
李宣却不急不恼,反而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玉儿,我的手好疼,给我松个绑吧,我的双腿还被锁着,想逃也逃不掉呀。”
白玉抿了抿唇。
他太了解李宣了——这人比李瑾可怕千百倍。李瑾的狠毒写在脸上,而李宣的算计却藏在温柔的笑意里。明知他是条毒蛇,自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真是无药可救。
白玉自嘲地笑了笑,终于还是坐到床榻边,替李宣解开了手腕的束缚。
反正只剩两天了。
他想。
之后,他们之间再无可能。若是死在李宣手里,倒也算是个了结。
他闭上眼睛等着李宣的风暴。
李宣被松了绑,先是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等麻痹的感觉慢慢褪去,在取下眼睛上的布条。他没有睁眼,太久没见过光,他怕坏了眼睛,缓了许久,才试探着睁开眼睛。
四周很暗,没有窗,也没有蜡烛,只有一盏灯笼。
白玉许久等不来李宣的怒火,睁开眼睛,才发现床上的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李宣朝他伸手,“扶我起来。”
白玉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扶住了他。
下一秒,李宣顺势将他拉入怀中,温热的唇轻轻贴上他的脸颊。
“玉儿。”
白玉僵在他怀里,不敢动作。
“玉儿,是宁世子要你这么做的吧。”
白玉没有说话,李宣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很清楚白玉有多爱慕自己,若是白玉会背叛他,也只可能是因为宁清远了。
“还有多久?”他问。
“……两日。”
李宣轻笑:“竟才过去五日?”
他当初关了宁清远七日,宁清远自然要报复回来。
“玉儿,两日后,你可还愿随我去岭南?”
白玉错愕地看向他,一脸茫然。
李宣笑了笑:“看来是不愿了,也罢,那我自己一个人去吧,你可以回到世子身边。”
“不,”白玉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殿下,你明知……我这般,为何还要我?”
李宣捏了捏他的脸,“玉儿,过去把你当成清远的替身,是我错了。你对我有怨,我不怪你。只是我发现自己心意已经太迟了,所以问你,可还愿意?”
白玉愣愣地看着他,一颗颗眼泪滚下来。
“怎么还哭了?”李宣捧着他的脸,一下又一下地亲吻他的脸颊,“别哭,玉儿。”
两日不长,却也不短。
白玉原以为李宣会暴怒,会算计,至少会想方设法逃出去。可李宣却出奇地安静,只是抱着他。
“玉儿,别走。”
每当白玉要起身,李宣就会收紧手臂,将脸埋进他颈窝。堂堂三皇子,此刻却像个耍赖的孩童。
“殿下......”白玉无奈,“我只是去拿药。”
“不准。”李宣闷声说。
白玉被他孩子气的话逗得想笑,却还是认真地说:“殿下,你身上有很多磕磕碰碰的伤。”说着,他观察李宣的反应。
李宣却没生气,只说:“哦。”
“嗯,我去拿药。”白玉起身,去给他拿药膏。
李宣没有再挣扎,任由白玉给自己上药。
夜里,李宣也不肯放他走,两人相互依偎着入睡。
……
两日后,李宣终于被“解救”出去,那些官兵对他毫无歉意,只说路遇歹徒,实属意外。
李宣也并不在意,一笑置之。他在驿站休整几日,便要继续前往岭南。
这几日,白玉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伺候,即使李宣明显冷淡了许多。
“……殿下,该启程了。”白玉小心提醒。
李宣皱了皱眉,“你要随我一起去岭南?”
白玉点点头。
“那世子呢?”
白玉咬了咬唇,“世子也允了。”
李宣嗤笑一声,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脸,“谁问你这个?我是说,宁清远人呢?”
白玉脸上血色褪去,看着眼前人突然换了一副模样。
李宣手往下滑,掐住白玉的脖颈,“哈哈哈,你还当真了?”
“早说宁清远不在啊,我还能痛痛快快地送你上路。每天对着你这个赝品浓情蜜意,我都佩服我自己。”
白玉的手虚虚地搭在李宣手上,看上去毫无反抗意志。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疯狂冒出,弄湿了李宣的手。
“呵,我找不了宁清远的麻烦,但你一个小小的奴才,我还是能杀掉的。”李宣的手越收越紧。
白玉几乎被迫踮起脚尖,脸色涨红,泪水依旧不断冒出……
最后他狼狈地瘫倒在地,只见到了李宣毫不留情的背影。
李宣继续前往岭南。
路上,他烦躁不已,不只是因为没见到宁清远,他脑海里总浮现起那人一副放弃挣扎安然赴死的姿态。
啧,还以为有多主仆情深呢,结果都快死了,宁清远不还是没出现吗?
不过是宁清远的一枚棋子罢了,人家利用完你就扔一边了,自己还傻乎乎地送死。
真是蠢死了。
愚不可及!
李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因为白玉背叛了自己。
他从没想过白玉会背叛自己。
当初白玉做戏回到世子府,也不过是耍小心机让他去哄而已,这人爱他爱得如此痴狂,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哈……”李宣低笑起来。
他早该明白的,所有人都会选择抛弃他。
岭南湿热,李宣水土不服,一到那里便病倒了。
他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恍惚间见到一个清瘦的身影走来,伸手放到自己额头上,“有些发热,殿下,我去喊大夫。”
李宣想抓住他的手腕,却只抓到了空气。
他怔怔望着空荡的床沿,忽地笑出声来。是了,那人早被他亲手推开,如今想必正站在宁清远身侧,为那风光霁月的世子抚琴奉茶。
李宣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不该放白玉走的,他该把人留在自己身边,慢慢折磨。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有他一个人在受苦。
渐渐的,李宣适应了岭南的生活,这里虽不比京城,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岭南的雨季来得突然。李宣坐在竹檐下,看雨水顺着芭蕉叶滚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洼。
“郎君,您的茶。”
小童递上茶碗,里头飘着几片山野摘的茶叶。李宣接过,忽然想起从前在永安宫,白玉也为他煮过茶。
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捧着瓷盏,小心翼翼地递上。
他低头抿了一口。
苦,涩,却莫名回甘。
来到岭南之后,李宣夜里总爱做梦,梦到的多是从前的事。
但和他一直认为的并不一样。
他梦见皇帝很疼爱他,总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去各地巡游也会带上,还会像一个寻常的父亲那般把自己抱在怀里。
这是连李赫李瑾都没有的待遇。
皇帝对他们很严格,自然不许他们荒废学业。但对他却格外宽容,经常开玩笑似的说他笨。
……
李宣醒来,并未觉得感动,反倒觉得恶心至极。他不信皇帝真的爱自己,从来不信。
但是这些梦并没有放过他。
梦里,李赫待他极好,吴泽总爱带他出城玩,李瑾虽然嘴上嫌弃他,却还是有求必应……
醒来之后,李宣泪流满面。
不过是梦罢了,竟让他这般失态。
他不信旁人,也不信真心。
他爱宁清远,不过是看上他的皮囊。他不需要宁清远也爱他,只需要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一具漂亮的傀儡陪着他便好。
他自知不是善类,自然也不相信自己骗取得来的虚无缥缈的宠爱。
李赫疼他,因为他被养在皇后身边,是李赫最亲近的弟弟;吴泽宠他,是他卖乖哄骗得来的;李瑾,大概也是逢场作戏罢了。
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本真的模样,旁人怎会真心待他?
不过是他骗来的。
李宣习惯了夜里虚假的梦,这天晚上,他又梦到了——
这次却有些不一样,
他梦到在城楼下,宁清远拿匕首对着白玉,白玉在弹琴,连指尖被划破也没有停下。
他梦到了自己把刀架在皇帝脖子上,李赫拿弩箭射伤了他……
他死了。
被皇帝亲手杀死。
他看到李赫徒然捂着他脖子上的伤口,李瑾跪地为他求饶,表情很难过。
他们竟然在为他伤心?
他死后不入皇陵,被随意安置在一处荒野。
皇帝下令说任何人不得来祭拜。
但吴泽来了,吴泽自顾自说了好多好多话,最后在那里睡着了。
……
李宣醒来时百感交集,这梦必定是假的,毕竟他还活得好好的。
只是……
“荒谬。”他掀开被子,下床。
他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抬头时,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李宣觉得苦闷,打算出门走走。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城郊的野河边。几个赤膊的孩童正在浅滩摸鱼,笑得好生快活。
“郎君要买莲蓬吗?”
挎着竹篮的农妇朝他招呼。李宣摇头,却瞥见篮底的苦笋,据说初尝涩口,细细品味会有回甘。
他鬼使神差地买下一些,剥开外皮,咬了口嫩芯。
苦得他眼眶发烫。
骗人,根本没有回甘。
李宣打算往回走,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粗布短衣,在一群孩童之中,学着他们的样子摸鱼。
李宣走过去,“白玉。”
那人愣住,缓缓抬头,没有答话。
那群孩童起哄,问这是谁呀。
那人压低声音说:“这是三皇子殿下,不得无礼。”
小孩不信,说:“三皇子殿下在京城,怎会来我们岭南?”
白玉把小孩护到身后,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李宣没管那群孩童,问白玉:“你怎会在此?宁世子不要你了?”
白玉的反应比他料想的平淡,只轻声说:“与殿下无关。”
李宣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回去后,李宣不免有些后悔,白玉会出现在此地,肯定是为他而来的。他却又把人推远了。
其实,他并不明白白玉为何会如此执着于他,他待白玉的好,全都是假的。
这一点,白玉比谁都清楚,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往火坑里跳。
或许是他太蠢了,所以李宣并不想杀他——在发现绑架他的那人是白玉之前,李宣心里想的全是如何把人碎尸万段,可发现是白玉之后,李宣却没了杀人的心。
只是他不会爱人,并没有发觉白玉对自己的特殊性。
李宣一早就觉得那人很像白玉,白玉因为练琴,手上起了薄薄的茧,温存之际,总爱用那修长细瘦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那种感觉太熟悉了,李宣一下子便感觉出来。
不过白玉可从来不会对他凶,这也是李宣迟迟不敢确定的原因。
说实话,李宣甚至期待,自己说出白玉身份的时候,他该露出怎样惊恐的表情,说不定还会跪地求饶,磕头磕到流血……
只是,当那人真的恐惧起他来,他又不满足了。他对他那么好,他凭什么害怕自己?
横竖宁清远不会放过他,剩下两日,他倒也有耐心装一装,过两天安生日子。
白玉真的很蠢,李宣每一次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偏偏他每一次都信,最后会伤心难过、会失魂落魄,可下一次,还是眼巴巴凑上来。
李宣想,白玉如此爱慕他,肯定会上门的。
于是他等着白玉自己来。
等了几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白玉没有来。
第四个月,李宣不想等了。
他出门去,走到上次的河边,抓住一个小孩问:“白玉在哪?”
小孩问:“白玉是谁?”
“一个哥哥,大致这么高,长得俊朗,形貌昳丽。”
小孩想了想:“你说的是是云舟哥哥吗?”
“云舟?在哪?”
“去收苞谷了。”
七月的烈日烤得土地一阵燥热。李宣的锦靴陷进泥里,很快沾满尘土。田垄间有许多戴斗笠的身影,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李宣停住脚步。
玉米叶沙沙作响。
那人若有所觉地回头,四目相对,那人朝他微微点头,继续手上的活。
“白玉。”李宣走过去。
白玉停下,无奈地说:“殿下,你来这儿做什么?”
“跟我走。”
“去哪?”
“去我那里。”
“不,殿下,我不要。”
“为什么?你在闹脾气吗?”
“不是的,我不怪殿下,希望殿下也不要来打扰我。”
李宣突然就生气了,他屈尊来见他一次,却被人如此防备,避之如蛇蝎,凭什么?
李宣摁住他的手,把人往前拽着走。
白玉却甩开他的手,李宣错愕地看着他。
“殿下,是我对不住你,你对我心里有怨,我也能理解。”
李宣在心里冷笑:当然有怨,怨气大着呢。
“你不想找我,那为什么要来岭南?”
“我,”白玉说不出话。
“那就跟我走。”
“不,殿下。我不想再做谁的影子了。这对殿下也不公平,不是吗?殿下对着我这个赝品,难道不……”
“闭嘴!”李宣瞪着他,像个委屈的孩子,“你真的不要我了?”
最后,白玉还是跟他走了。
晚上,他把白玉欺负了一遍,他怨白玉背叛自己,于是愈发狠厉起来。
白玉很乖顺,李宣心里得意,觉得白玉还是爱自己的。
也是,这十余年来,白玉唯一心动过的人只有他,白玉只能爱他,只能留在他身边。
白玉是他的。
李宣心里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情绪,胀胀的、痒痒的,倒是不难受。
可事后温存,白玉却不再黏着他,也没有抚摸他的脸,李宣心里不高兴。
他把挪到一旁的白玉重新抱回来,白玉不肯面向他,他便亲吻白玉的后颈。
李宣隐隐觉得,白玉有些抗拒他。
白玉终究是变了。
这里解释一下白玉和上一章的差异为什么这么大。
宁清远本来是想让山匪绑架李宣,吓唬吓唬他,所以下药把人弄晕了。但白玉过来求情,说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宁清远看看这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弟弟,便答应了。
于是就发生了上一章的事。
白玉心里怨李宣把自己当替身,也有些心灰意冷,他认为那七日是他和李宣最后的日子了,所以才这么狠;但他对李宣的爱大于怨,所以表现得很纠结;最后哭是觉得他们之间没可能了。
如果李宣没有提前揭穿他的身份,他大概会在最后一日自己揭示,算是对李宣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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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折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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